我換上保潔服開始收拾小區垃圾箱,卻突然看到一整套的重工金首飾。
我趕緊聯係物業經理,將首飾交還給失主。
失主阿姨抱著我痛哭流涕,想要給我送錦旗,還想給我現金獎勵。
結果沒想到,小區群裏卻炸開了鍋討伐我。
有人說我有賊心沒賊膽,有人說我就是奔著阿姨的現金獎勵去的。
還有人跳出來她才是五金失主,要我天價賠償。
我看著那對兒罵的最凶的情侶頭像,
這不是我們班的貧困生和他的“富二代”男朋友麼。
1
錢阿姨緊緊攥著失而複得的金首飾,滿臉感激的看著我:
“我這年前大掃除把腦子也掃丟了,居然把給未來兒媳婦準備的首飾連同家裏的閑置一起扔了,幸好你拾金不昧。”
錢阿姨隨即掏出手機:
“來,薑友安同學,給我個收款碼,你別嫌俗氣,阿姨主要就是想謝謝你。”
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要得到什麼獎勵,連忙拒絕。
隻是我沒注意,物業劉經理將我倆剛才的事情全都拍了下來,發在了小區的業主群。
當天下午我上班上到一半,錢阿姨的錦旗就送到了物業。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還是抵擋不住錢阿姨和劉經理的熱情,一起合影留念。
隻是這次劉經理又發到業主群之後,在一片的讚美聲中,開始有了不和諧的聲音。
【不就是撿了個東西,至於一天到晚炫耀個沒完嗎?業主群是公布重要消息的,給我們業主們頻繁看這些刷屏信息,簡直是在浪費我們時間。】
緊跟著,又有人在後麵附和:
【小區二三十個攝像頭,她敢私自拿走嗎?建議失主核對一下克重,也許她悄悄自留了一部分,才戀戀不舍去“拾金不昧”的。】
所謂三人成虎,僅僅就這麼兩句話,就帶起一波節奏。
我雖然沒想得到什麼獎勵,但是明明做了好事卻被詆毀,終究心裏是不舒服的。
他們對話的是劉經理,作為服務行業,劉經理不敢直接回懟,我卻忍不住艾特了第一個說我炫耀的人:
【刷屏很抱歉,但我並沒有要炫耀的意思。劉經理發這些也隻是意在弘揚正能量罷了。】
錢阿姨見我低頭回複,也打開業主群,掏出老花鏡費勁的看了眼,結果突然大喊一句:
“這個臭小子!”
然後我就見錢阿姨和我艾特了同一個人:
【臭小子,趕緊滾到物業辦公室來!】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錢阿姨有點尷尬的開口:
“是我兒子許晨瀚。”
然後錢阿姨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向我保證:
“你等著,我一定叫他過來給你道歉。”
2
許晨瀚果然很快就到了物業辦公室,不過看他那微昂的下巴,顯然沒有要向我道歉的意思。
“你個臭小子,人家薑友安撿的是咱們家的東西,你不知恩圖報就算了,怎麼還有臉說人家?”
錢阿姨簡直是問出了我的心聲。
許晨瀚卻一副中二少年不服軟的模樣:
“我沒說錯,我隻是對事不對人。不管撿的是誰家的東西,拾金不昧是應該,幾次三番在群裏炫耀就是虛榮。”
然後許晨瀚掃了一眼錢阿姨:
“媽,你該不會給薑友安現金獎勵了吧?”
錢阿姨氣的用胳膊肘杵了許晨瀚:
“人家友安根本不要媽媽的獎勵,就連錦旗都是我硬塞給人家的。”
許晨瀚卻嗤笑一聲,玩味的看著我:
“錦旗你肯定不稀罕,那玩意又不值錢,我猜你是嫌我媽給你的錢少吧。你一個幹保潔的,難得見到這麼昂貴的金首飾,肯定想著好好訛一筆。”
“說吧,你想要多少?”
我真的很好奇,這麼正常的錢阿姨怎麼生出來一個這麼不正常的兒子。
我氣得差點一巴掌扇在許晨瀚臉上,但是當著錢阿姨的麵,我還是忍著把手放了下來。
隻是他說我勢力,我就忍不住想要反諷一下:
“我的拾金不昧值一百萬,你給的起嗎?”
許晨瀚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麼,你就是為了錢。你知道小區有監控,如果拿走首飾,你根本無處可逃。所以才想通過拾金不昧來獲利。”
“可惜了,你也不想想,你撿的首飾才五萬塊,你憑什麼獅子開口要一百萬?”
我頭次明白,什麼叫做秀才遇上兵。
“許晨瀚,你看著和我年紀差不多,應該也是大學生吧,就你這個智商,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咚”
許晨瀚居然一拳打在我的臉上。
“薑友安,我可是名正言順的京大學生,你一個臭保潔,還敢侮辱我的智商!”
“咚”
我怕一隻手力氣不夠,雙手抱拳還了回去。
“我真的後悔,剛才看在你媽的麵子上,這拳給的晚了。”
許晨瀚一看就是溫室長大的小草,不僅智商情商堪憂,這會兒被我打了一拳,整個人和斷網似的愣在了原地。
我後知後覺有些抱歉的看向錢阿姨:
“抱歉了,錢阿姨,但是您兒子確實太過分了。”
錢阿姨雖然心疼兒子,但也是一臉的怒氣:
“該打,你不打我也會打。”
然後錢阿姨看著我解釋:
“這小子平常也沒有這麼渾的,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和魔怔了似的。”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許晨瀚回過神來:
“薑友安,你敢打我,你等著,我看你這份保潔工作還幹不幹的下去!”
晚上我剛到家,就看到許晨瀚艾特了劉經理:
【物業保潔人員毆打業主,怎麼算?】
3
許晨瀚還附了一張照片,是他有些紅腫的臉頰。
劉經理回複了一些調解的官話之後,我知道他的立場也說不了太多,我必須親自下場。
【許晨瀚,咱們可以調物業監控,看看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我也有樣學樣,拍了一張我臉上的淤青。
業主們開始眾說紛紜。
【怎麼回事,保潔人員怎麼和業主打起來了?】
【再怎麼說,保潔人員作為服務行業,也不能毆打業主吧,難不成以後我們業主見到保潔還得低聲下氣供著?】
許晨瀚安靜了一分鐘沒有回複,然後和他用情侶頭像的另一個人又在群裏發了消息,不過依舊是艾特的劉經理:
【什麼時候物業雇傭的保潔人員也可以進入業主群了?】
這個昵稱叫鹿的微信號也是上午提醒錢阿姨注意首飾克重的人,我看著她和許晨瀚的情侶頭像,自然明白她就是錢阿姨口中的那個未來兒媳婦兒。
我也是這會兒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操心首飾克重。
隻是兩個人的頭像讓我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我顧不上想太多,先解釋了他們的疑問,生怕劉經理難做。
【我也是業主,自然也在業主群。】
結果許晨瀚卻和鹿兩個人在群裏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業主你能在小區幹保潔?真是笑掉大牙了,就你這種虛榮愛撒謊的本性,怎麼可能真的拾金不昧,肯定是另有目的。】
這會兒,這場關於“拾金不昧”的鬧劇已經持續了一天,群裏其他吃瓜業主們逐漸開始有了各種不同的態度。
隻是隨著許晨瀚說我毆打業主,以及我“冒領”業主身份入群之後,噴我的業主數量開始逐漸上升。
【咱們這也算是偏高檔小區,我就不信,幹保潔的怎麼可能買得起?】
【星兒媽說的對,建議報警,嚴查是不是隔斷出租房,租戶不光冒充業主,還混成小區服務人員,想想就危險。】
【你撿了人家的東西,人家能氣的伸手打你,證明你肯定是幹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結果你身為服務人員,居然還還手,這種人不開除還等什麼。】
真是受害者有罪論。
我看著一條條攻擊我的言論,才明白當時許晨瀚在物業辦公室為什麼沒有繼續揪扯。
他就是想用輿論的力量壓垮我,甚至讓我失去保潔這份“工作”。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許晨瀚就往群裏發了一節語音。
我點開一聽,正是我下午和他對話時說的。
不過,他隻截取了一部分。
【我的拾金不昧值一百萬。】
瞬間,業主群裏的聲音幾乎一邊倒的偏向了許晨瀚。
許晨瀚得意洋洋的艾特了我:
“你說,你這種貪得無厭,借的拾金不昧的名頭敲詐的人,到底該不該打?”
我沒有回複,而是直接將所有聊天記錄保存,然後撥打了報警電話。
接著我艾特了許晨瀚:
“我已經以侮辱誹謗的名義報警,等警察來了定分曉。”
隻是警察到的時候,我看到站在許晨瀚身後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震驚:
“方念露?”
4
直到這會兒,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那對兒眼熟的情侶頭像,不就是我室友方念露之前給我們秀恩愛時候,說的她和她的富二代男友注冊的情侶小號麼。
方念露也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薑友安?怎麼是你?”
我冷哼一聲:
“你裝的未免太假了,劉經理在群裏發了那麼多我和錢阿姨的照片,你能不知道撿到首飾的人是我?”
方念露臉上的尷尬轉瞬即逝,表情立刻變得冷默又輕蔑:
“不過是見到了室友,例行客套一下罷了,你還當真了。你趕緊告訴警務人員,你要撤銷舉報。”
在此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我們班的貧困生方念露除了內向自卑的一麵,居然還有這副麵孔。
“憑什麼?”
方念露一臉的理所應當:
“你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惹我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露露,你別和她廢話,她平常在宿舍就沒少欺負你,這次撞我槍口上了,看我不要她好看。”
“我?欺負?方念露?”
雖然我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今天許晨瀚無緣無故找我麻煩的事情瞬間變得順理成章了。
方念露凝視著我:
“怎麼?這會兒不想承認了?不是你每次都裝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又是說要請我吃飯,又是說要把買小的衣服給我穿,借著這些名頭嘲笑我?”
“結果到頭來,你放寒假還得兼職做小區保潔,裝什麼千金大小姐!”
我見過自卑的,沒見過方念露這種自卑到思想扭曲的。
但是想想剛才方念露的威脅,我突然笑了:
“我可沒裝千金大小姐,倒是你,不是一口一個你男朋友是富二代,家住別墅,爸媽開瑪莎,上個學都是管家接送去京大嗎?”
“你剛才那一臉我踢到鐵板的架勢,不就是想借著你男朋友是有權有勢之前的幌子把我嚇回去嗎?”
方念露明顯臉色僵了僵。
“方念露,你也不用硬撐了,我撿到錢阿姨東西的時候,早就了解到大概了,錢阿姨家和我同住一個小區,許晨瀚也根本不是你天天和我們吹噓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