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聞言立馬掄起錘子。
我嚇得即刻衝上去撲在鋼琴上,急的快哭了:「不可以!不可以!這是我的琴!我給你們錢,求求你們別砸!」
這是爸媽留給我的遺物,是他們在我16歲時送的禮物。
我從小學鋼琴,這架鋼琴承載了我與父母的太多回憶,是他們留給我最大的牽絆!
他們怎麼折磨我都忍了,獨獨這鋼琴,誰都不能碰!
江雪兒的話卻宛如地獄惡鬼般繼續傳來:「砸!再加5千!她一個臭保姆沒錢的,別聽她的!」
聽到這話,幾個工人對著我上下打量,
眼中滿是輕蔑與不屑,隨後爆發出一陣嗤笑。
然後他們像打了雞血一般,掄起鐵錘狠狠地砸向鋼琴。
「砰——」第一錘砸下,琴蓋上那精致的雕花瞬間碎裂,木屑四濺。
我滿目驚恐,試圖用身體去阻擋:「別砸了!求你們了,別砸了!」
但工人們毫不理會,甚至有人鄙夷地朝我“呸”了一口。
接著鐵錘繼續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砰——砰——」琴鍵被砸得四分五裂,黑白相間的琴鍵散落一地,琴弦也被震得斷裂,發出刺耳的“嗡嗡”聲。
我無力地搖著頭,爬到秦宴川腳邊,姿態低到塵埃裏:「秦宴川,我求你了!你要我幹什麼都行,求你讓他們住手吧!」
秦宴川卻冷冷一腳踢開我,像在看一個死人:「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蘇念?」
我拽著他的褲腳,滿眼懇求地“砰砰”磕著頭求他,額角都淌出鮮血:
「求你了秦宴川!你讓他們停手吧,這琴是爸媽留給我的,我真的不能失去它,求你了!」
江雪兒也捂著嘴巴在笑:「不過是兩個死人留下的東西,有什麼稀奇的!」
聽到我爸媽和珍視的鋼琴被人這般貶低,我的心像被放在火爐上烤。
內心的奔潰排山倒海般襲來。
我聽見自己憤怒的嘶吼:「閉嘴!不要用你的臟嘴侮辱他們!」
許是情緒太過激動,我左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無數銀針紮在我的斷指上,居然這個節骨眼開始幻肢痛。
我咬緊牙關,右手顫抖著去拿止痛藥。
秦宴川卻一聲冷笑,抬腳就把我的藥踢飛,白色的藥片散落一地。
嘴裏罵到:「裝什麼呢!你爆炸根本沒事!」
然後又蹲下身箍住我的下巴,冷冰冰的語氣裏滿是恨意:「如果是真的痛,也好。痛才能讓你記住害死我媽的罪!」
直到現在,他仍未留意到我殘疾的左手。
而工人那邊,“砰砰”的響聲戛然而止,
仿佛被按了慢速鍵,我一寸一寸絕望地挪眼望過去。
那台承載著我無數回憶的鋼琴,如今零零碎碎散落一地,徹底變成了一堆廢鐵。
我緊緊地捏著拳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心中積壓的憤怒與委屈終於爆發,忍不住朝秦宴川吼道:「秦宴川!我的手已經不可能彈琴了,你連這唯一的念想也要毀了我的是嗎!」
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衝過去“啪”地甩了他一巴掌。
然後再也無力支撐,滑落在地,撕心裂肺地試圖把地上碎片拚湊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你們嗚嗚......」
「什麼?」秦宴川一瞬間有些懵然。
但看到我殘缺的左手後,他驀然錯愕在原地。
秦宴川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怒火瞬間澆滅,眼底浮現起震驚和心疼。
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顫抖:「你的手......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是那場爆炸嗎?」
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不說話。
隻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用僅剩的拇指,緩慢地撫摸著空蕩蕩的鋼琴殘骸。
秦宴川下顎緊了緊,眼尾都紅了,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臂。
他語氣裏滿是壓抑的掙紮:「為什麼不告訴我?說話啊蘇念!」
「你為什麼不說,我......我不知道你的手變成這樣了。」
似乎我的慘狀終於令他有了一絲的愧疚。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想自己扛到什麼時候!你說話呀!」
嘶吼聲震得我心臟都顫了顫。
我終於抬頭看向他,忍無可忍地甩開他的手:「滾開!」
扯起一抹苦笑,語氣裏全然是對秦宴川的恨意:「你裝什麼呢秦宴川,傷害我最多的,不就是你嗎!」
「爆炸的最後一秒我向你求救,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麼嗎?」
「秦宴川,最想我死的,就是你吧。」
絕望過後,此刻我的心臟裏隻剩下一片荒涼。
對秦宴川這麼多年的情義,終於在此刻徹底消磨殆盡。
我字句泣血,恨不得把他抽筋扒骨,滿目皆是恨意:「秦宴川,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