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炸彈炸的全身血肉模糊時,秦宴川正為江雪兒高調舉辦宴會。
昏迷的最後一秒,我看到手機裏秦宴川的消息:
【你又在鬧什麼?怎麼可能會有炸彈!】
【皮膚渴求症是絕症,雪兒她比你更需要我。】
自從三年前秦宴川母親死後,他就把我囚在身邊折磨:【蘇念,我要看著你日夜承受我媽千萬倍的痛苦。】
後來,在秦宴川和江雪兒的婚禮當天,屏幕上播放了江雪兒拔掉秦母氧氣管的畫麵,
他在眾目睽睽下打了江雪兒後瘋狂找我,而那時,我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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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腦子裏全是爆炸時的滿天火光,滾燙焰火灼燒我整個視野。
爆炸的餘音似乎還在耳邊轟鳴。
我猛地睜開眼,額頭驚出大滴冷汗。
身旁的護士連忙拍著我的背、溫聲安撫我:「蘇小姐,沒事了,你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這才發現,我在醫院。
護士遞來一部手機:「這是現場搜查到的蘇小姐你的手機,還能開機。」
我大喘著氣,還沒從那場爆炸中緩過來。
下意識地抬手想接過,可當視線猛然落在左手上時,瞬間凝固了。
除了大拇指勉強還算完整,其他四根手指卻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片空蕩蕩的斷口。
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啪!手機摔落在地。
「我手指......」我徹底愣住了,聲音像是被沙礫堵住了喉嚨,艱澀又粗糲。
護士語氣不忍:「你離爆炸點太近,斷指炸得粉碎了,所以,隻能這樣了。」
我,四個手指都炸沒了?
我愣愣地盯著左手,身子不住地顫抖。
怎麼會這樣?
若是我今年不去商場,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想起今早秦宴川皺著眉催我去商場時說的話:
「趕緊滾去商場把雪兒的禮服拿回來,你現在也就這點價值了!」
當時我滿心委屈,卻也隻能應聲而去。
中途店裏來了個快遞員,地方寬敞,卻偏偏放在我身旁。
等我聽到“滴滴滴”的奇異響聲時,已經為時已晚。
那炸彈——分明就是衝我來的!
突然,手機屏幕亮起,是秦宴川的信息:【你死哪去了?雪兒的衣服呢?】
【看到新聞,還真是發生了爆炸,雪兒的衣服沒有炸壞吧?】
心口猛然被這黑白文字狠狠刺了一刀。
還記得當時向秦宴川求救,但昏迷前最後一刻看到他回的卻是:
【你又在鬧什麼?怎麼可能會有炸彈!】
【皮膚渴求症是絕症,雪兒她比你更需要我。】
是啊,她江雪兒一個皮膚渴求症,就能讓秦宴川24小時寸步不離地陪在身邊。
而我蘇念,又算個什麼東西?即便炸死,估計秦宴川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吧。
眼睛止不住地泛起酸澀,三年來積壓的委屈終於忍不住傾斜而下。
右手狠狠攥緊,指甲掐得掌心滿是血痕。
心口像是被人撕開了一瓣又一瓣,鮮血淋漓。
大屏幕上正播放著秦宴川為江雪兒舉辦的宴會:【京市首富高調介紹女友!】
護士看著電視,語氣裏滿是豔羨:
「這秦總真是寵江雪兒,上次還帶她拍下了那隻000萬的粉鑽戒指呢!」
「什麼時候我也能傍上這麼個金龜婿!」
寵?曾幾何時,秦宴川不止一次在我麵前表達過對江雪兒的厭惡。
188的高大男人摟著我的腰撒嬌抱怨:【那個江雪兒仗著是我恩師的女兒就經常來約我見麵,還拿什麼皮膚渴求症來當借口,真是笑死人了!】
【不過念念你放心,我秦宴川的心裏隻有你一個。】
那時他信誓旦旦的情話,現在回想,隻剩下一片諷刺。
許是我模樣太過可憐,護士忍不住出聲安慰我:「唉,蘇小姐,別那麼傷心,會好的。」
我麻木地感受著心裏的一片空落落,手機又彈出江雪兒的信息:是一張十指相扣的照片。
在她的無名指上,一隻耀眼的粉鑽戒指閃閃發光。
赫然就是拍賣會上價值1000萬的那一隻。
【蘇念,漂亮吧?這是宴川哥哥特意為我拍下的!】
【可惜呀,你是一輩子都沒機會體驗了~】
語氣裏滿是受寵者的驕縱和得意。
我看著自己醜陋又空缺的手掌,淚水不自覺地溢滿了眼眶,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是啊,我再也沒機會了。
沒機會在左手無名指上戴上那麼漂亮的戒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