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因為罕見的熊貓血型,成了婆家的香餑餑。
重男輕女的婆婆,對女兒寵到了極致。
女兒總是對我說,奶奶很愛她,但我不愛她,因為我將她的一切奪走了。
可隻有我知道,婆婆的葫蘆賣的是什麼藥。
然而女兒不懂,甚至親手殘害了她的弟弟。
於是,我如她所願,成了惡毒娘親......
1
一次家訪,讓我的女兒陳曉在鎮上出了名,甚至有專人來進行采訪。
七歲的陳曉拘束又膽怯的看著鏡頭,無法回答來人提出的問題。
她不懂什麼是熊貓血,更不懂這種血型的罕見與珍貴。
一旁的婆婆也不懂,但有專人給出了解答。
「對有需求的人來講,這種血比金子還要貴!」
這一刻,我清楚的看到婆婆的眼裏冒出了光,貪婪且狡詐的光。
再次看向陳曉時,她眼神中已沒有了往日刻薄與厭惡,隻剩虛偽,沒有人性的虛偽。
於是,在第一次茫然與害怕中,陳曉感受到了來自奶奶的“愛”。
婆婆將她護在懷中,趕走了所有慕名而來的人,也不由分說的趕走了我。
她攥著我的頭發把我拽出家門,狠狠將我甩向地麵,神色陰冷且憤怒。
「好啊你個賤婆娘,這麼大的事都敢瞞著我,你反了天了!」
她伸出手掌,惡狠狠的打在我的臉上。
響亮的巴掌聲,引得鄰居們遠遠圍觀,卻無人來勸阻。
因為我,是個生不出男娃的沒用兒媳。
感受著臉頰傳開的灼痛,以及四周肆意的看戲目光,無邊的羞恥灌入我的胸膛。
在婆婆背後,陳曉無聲的注視著我的慘狀。
這個時候,我很想問問她,為什麼要將這件事說出來......
明明答應了我會保守秘密!
嫁入陳家八年,我受盡了屈辱。
自陳曉出生那一刻開始,我才明白,所謂的愛情與誓言都是扯淡。
回憶分娩那天,女兒身的陳曉在哭,隻有我抱她,陳明的背景冷漠至極。
他沒有理會我,甚至懶得再看我一眼。
而婆婆,更是猙獰至極。
「廢物!賤貨!生出來這麼個白養貨怎麼有臉看得!還笑!」
她指著我的鼻子,各種辱罵與不堪的字眼。
她那時的眼神我永遠無法忘記,好似要將我生吞活剝......
可憐的陳曉,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人在意。
我竭盡所能,予她度過了最無助的嬰兒期。
所以隻有我和她自己知道,熊貓血型一事。
「媽媽,什麼是熊貓血?為什麼要保密?剛剛那個醫生說如果說出去的話,我就有吃不完的棒棒糖了。」
長大一些的陳曉很可愛也很乖,我寵溺的摸著她小小的腦袋,溫柔開口。
「雖然會有吃不完的棒棒糖,但也會有更多不好的事發生,比如媽媽可能會為了保護曉曉被壞人盯上,曉曉願意媽媽遇到危險嗎?」
我這樣說,陳曉卻沒有應聲。
這七年,我的世界裏隻有她一人,這讓我誤以為她的世界裏也會有我。
直至今日,我看著躲在婆婆背後的,一臉淡然的她,我才明白。
並非如此......
2
「媽媽,奶奶真的很愛我,她會給我買各種好吃的,會給我買好看的新衣服......」
往後的日子裏,在婆婆的特意監督下,我與陳曉難得有說話的時候。
對比破爛的我,她精致的像個小公主。
她笑得很開心,滿嘴都念著婆婆的好。
可隻有我知道,重男輕女的婆婆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她把陳曉當成了行走的搖錢樹,她把她的血看成了鈔票!
一個深夜,婆婆的屋裏還亮著燈。
無眠的我從門前路過,聽到她在打著電話。
電話那頭,是在外地打工的陳明。
「對,熊貓血!我都聯係好了,真的比黃金還貴!嘿嘿嘿。」
屋內,婆婆壓著言語間的激動,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還幹個屁活,趕緊回來!」
「咱們老陳家,也算是發了一回橫財,嘿嘿嘿......」
刺耳的笑聲,充斥著醜陋的貪欲。
聽到這些的我,心悸不停。
一連幾日,我都做了同一個噩夢。
在夢中,我看到婆婆像個惡鬼,駝著背,褶皺的老臉細長,手指如彎刀。
她用手劃開了陳曉的手腕,大股殷紅的血往外冒。
婆婆笑得悚然,卻仍覺得不夠多。
於是,她挖開了陳曉的肚子,不知從裏麵扯出了什麼東西,血液不要命的往外噴。
一臉驚恐的陳曉,看著遠處的我,淒厲大喊。
「媽!」
哈!
每當夢到這裏,我都會被驚醒,大口喘氣,一身的冷汗。
我無法想象這種情況的發生,更加無法接受。
所以,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跑,帶著陳曉跑的越遠越好!
然而對於我這樣做,陳曉的反應卻很激烈。
「我不要走!」
她眼裏寫滿了抗拒,深處隱隱流露著對我的厭惡。
於人跡罕至的羊腸小道,她扯開我的手,就要往家跑。
這次能無聲息逃走的機會,是我等了許久才等到的。
所以我攔住了她,很著急。
我試圖跟她解釋,解釋婆婆的虛偽,解釋她身上的危機。
然而她的回應,卻讓我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奶奶很愛我,不像你,一點都不愛我!」
「你說什麼?」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此刻的她,依舊是一身精致打扮,漂亮了很多,卻沒了可愛,那份藏於深處的厭惡,也不再遮掩。
「你離我遠點!我說你根本就不愛我!聽不懂嗎?」
「你要是愛我,你為什麼要奪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為什麼要隱瞞我是熊貓血。」
「奶奶說的對,你就是個壞人,你是個賤婆娘!看不得我比你有用,看不得我比你好!」
啪!
清脆的巴掌,在陳曉的喊叫聲中落下。
我收回發抖的手掌,在憤怒與難言中無措。
而她捂著臉,眼眶發紅,委屈中夾雜著怨恨。
「你敢打我,我要告訴奶奶!」
說完,她跑回了家裏。
我渾渾噩噩的走在後方,不多時便看到了神似蛇蠍的婆婆和板著臉的陳明。
陳明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揮拳砸向我。
他對我,從未有過憐香惜玉,僅有一年的恩愛,也不過是虛假的做作。
他粗暴的對我拳腳相加,毫不留手。
我的鼻梁骨被打斷,肋骨也斷了一根。
劇烈的疼痛,讓我蜷縮在地,不斷呻吟。
後方,婆婆在安撫陳曉,眼神時不時向我這邊撇來。
「不怕,奶奶給你出氣。」
伴著她開口,陳曉盯著我,竟隱隱露出一絲笑意。
「還是奶奶最疼我。」
3
這次的毒打,不僅在身體上給了我痛苦,我感覺我的心也碎了。
從這之後,我變得渾噩,再沒心思管顧陳曉。
在婆婆處心積慮的糖衣炮彈中,她不斷墮落和沉迷,沒了原本的乖巧,變得蠻橫無理。
「我不要這個,你聽不懂人話嗎!」
她越來越嬌作,甚至於將不滿發泄在婆婆身上。
反觀婆婆,皮笑肉不笑的哄著。
雖然額頭已經有青筋冒起。
顯然,她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看到這一幕的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所謂血濃於情,我很想再試著靠近陳曉,試著將她喚醒。
可陳明形影不離的待在我身旁,我做不到這些。
「顧著你自己就行,別想著與你無關的事,她不會接受你,因為你隻是個廢物。」
陳明這樣對我說,實則也是一種說落與警告。
自結婚後,常年在外的他,從未與我有過過多的相處。
而這次他回來,不僅是為了陳曉,更是為了給老陳家傳宗接代。
有了錢,壓力就會小很多,所以陳明和婆婆商議後,準備再要個孩子。
於是在毒打與折磨了三個月後,我終於再次懷孕。
有了胎兒,我便是有了同等於陳曉的價值。
往後的日子,雖算不上安逸,至少我活的像個人。
懷胎七個月的時候,我的肚子很大,隔著肚皮,裏麵的小家夥調皮的蹬著小腳。
他比陳曉那時動靜大多了,本應更惹人愛,可對我來講,他隻是一份難言的痛苦。
轉眼十月懷胎結束,分娩這天,下著小雪。
這種天氣,病房本應更加冰冷,可隨著嬰兒響亮的啼哭聲響起,羈絆融化了心窩。
「男孩,是男孩娘!」
陳明大叫,欣喜至極。
婆婆聽聞,神色殷切,馬不停蹄的走上前查看。
肥嘟嘟的男嬰,裹在繈褓中放聲啼哭。
見到這一幕的婆婆,從不可置信變得笑容滿麵。
「哈哈哈,天佑我老陳家啊,我的好兒媳......」
婆婆激動的抹著眼淚,第一次對我表示認可。
我勉強笑著回應,接過陳明遞來的孩子。
我把他抱在懷中,為他取名天賜。
陳天賜。
「聽兒媳的,什麼都聽兒媳的。」
在婆婆的附和中,一家人虛偽的融洽
唯有站在角落中的陳曉,神色有些怪異。
八歲的她,不懂什麼叫偽裝。
所以,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眼裏的嫉妒,惡性的嫉妒。
起初,我不以為意,想著如此也好,讓她受些打擊,說不定能看清自己。
但我沒想到,在我熟睡之際,她偷偷抱走了天賜。
隔日,在醫院的外麵,有人發現了被凍硬的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