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悅最後還是沒能拗過宋景遲,被帶回了家屬房。
這套房子是宋景遲的私人空間,書櫃上擺滿了獎章和獎狀,以及一張擦得嶄新的相片。
是何嬌嬌出國前與宋景遲的合照。
兩人靠得很近,宋景遲長年冰封的眼眸中布滿春風似的笑意,任誰見了都要讚歎一句郎才女貌。如果不是何嬌嬌出國,隻怕兩人現在連孩子都幾歲了吧。
“時悅,你在看什麼?”
宋景遲走近,看到那張照片時輕輕皺了皺眉,拿出來放進抽屜裏鎖上。
方時悅識趣地不再多看:“我睡次臥。”
“睡什麼次臥,我房間那麼大一張床不夠你睡?”
方時悅扯了扯嘴角,真心實意地說:“何嬌嬌回來了,不合適。”
宋景遲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時悅,你能不能懂點事?你不攀扯嬌嬌就不會說話嗎?別讓我後悔跟你結婚。”
方時悅閉了嘴,在沙發上坐下。
自從何嬌嬌回來後,她變得越來越憔悴,側影幾乎薄得如同一張紙。
一股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宋景遲想起送她去醫院那天,她膝蓋上紮滿了瓷碎,大腿被燙出大塊水泡,手腕的傷口也在不停流著血。
一陣又刺又麻的痛意從他心中躥起。
剛來宋家時方時悅也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任勞任怨的這五年,他是不是對她太過忽視了,才導致她那麼嫉妒何嬌嬌?
他歎了口氣,挨著方時悅坐下:“時悅,我和知簡對嬌嬌那麼好,是因為幾個月前她不顧生命危險將我倆從火場裏救了出來。”
“做人當知感恩,你作為我的家屬,更應該對嬌嬌禮遇有加。”
方時悅睫毛狠狠一抖,眼前似乎又出現了火災的場景。
當時宋景遲休假,帶宋知簡去飯店為何嬌嬌接風洗塵,結果後廚起火將他們三個困在了包間。
方時悅趕到時已火光衝天,消防員隻來得及將何嬌嬌救出,宋景遲和宋知簡都還困在火裏,性命堪憂。
方時悅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一咬牙在大冷天裏給自己兜頭澆了一桶冷水就往火裏衝,硬是將兩個昏迷的男人拖了出來。
而她也因為後背灼傷以及吸入過多煙塵陷入昏迷,在醫院躺了三天三夜才醒來。
可等她趕回家,宋景遲和宋知簡完全不記得是她救了他們,一心感激何嬌嬌的救命之恩。
她解釋了幾句,卻被兩兄弟認為是搶功,罵她不要臉。
後來不知道何嬌嬌用了什麼手段,找了幾個記者上門采訪她救人的感想。
由此宋景遲和宋知簡更加認定她是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女人。
也是從那時起,她徹底明白過來,不管為他們付出多少,都不會被記在心裏,更不會對她有絲毫的感情。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湊上去趕著讓人羞辱呢?
反正她救他們也隻是因為契約而已。
方時悅扯了扯嘴角,平靜地說:“好的。”
她乖順讓宋景遲有些意外,他心軟下來,握著方時悅的手說:“時悅,等兩天後結婚證下來了,我們就去拍一張結婚照吧。”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西式婚紗嗎?到時候我帶你去挑選裙子。”
方時悅看著他難得的親昵動作,心中隻覺得膈應:“你安排吧。”
隨他怎麼去折騰,兩天後,她絕對不會出現在照相館。
兩人都沒注意到家屬房外,何嬌嬌的身影一閃而過,雙眼中翻滾著嫉妒滋生的惡意。
她走到派出所,辦理了購買硫酸的備案。
在那一小瓶無色液體到手後,何嬌嬌露出陰狠的笑容:“方時悅,等你臉毀了,我看你拿什麼勾引景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