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時,仍然一片狼藉。
這裏剩著他們聚會時產生的垃圾。
沒有我收拾,蘇梓萱也不會管。
於是,我隻能認命地忍著疼痛,開始打掃。
做完這一切,我疲憊地躺上了床。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下午。
剛收拾好行李箱,門外就有了動靜。
蘇梓萱開門進來,一臉冷漠,而她身後還跟著夏子昂。
“他不舒服,我照顧他一會兒,你不會介意吧。”
看著脖子上布滿痕跡的夏子,我靜靜的沒有說話。
“周子昂在這個城市唯一熟識的人隻有我,所以他來這裏住一段時間,到時候你記得照顧他。”
直到現在,蘇梓萱也沒有看到我腳邊的行李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目光再也無法落到我身上。
結婚時,蘇梓萱臉上的笑容,做不了假。她似乎嫁的人是她心中所愛。
可結果,真心瞬息萬變。
我問。
“從兩年前,你就愛上了他嗎?”
隻不過,現在等不及想和他擁有名正言順的身份了,是吧。
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比如我生日那天,蘇梓萱接了個電話,瞬間臉色大變。
她向來冷靜自持,更何況,這些年她的事業如日中天,其實已經很少會喜怒形於色了。
可是那天,她突然變得異常緊張。
隨後,就說公司出了問題,得趕緊去處理。
我信了。
後來,我就收到了夏子昂發來的曖昧合照。
那段時間,我很焦慮。
自然也忽略了自己身體的狀況。
我露出一個苦笑。
“出差的那幾天,是在陪夏子昂吧。”
我推著行李箱,準備繞過蘇梓萱離開。
她卻拉住我的手腕,眉毛緊擰,聲音冷淡。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離婚。”
我甩開了她的手,冷聲開口。
“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我要讓他做一輩子的小三。”
提著行李箱,
我去了趟醫院,開了一些緩解疼痛的藥物。
但剛到路邊,就撞見了周子昂。
“其實梓萱給你的條件夠好了,別想要太多。”
他說這話時,揚著下巴,嘴角微微上揚。
滿是得意。
他在向我炫耀。
是蘇梓萱的老公又怎麼樣,她愛的還不是他夏子昂。
我不想和他多言,嘴裏又酸又苦。
“蘇梓萱已經和我沒關係了。”
反正我這個將死之人,不同意離婚又怎麼樣,不過是給自己撐麵子罷了
我快步離開,周子昂似乎還有話要說。
追趕我時,卻摔倒在地。
蘇梓萱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這樣的狀況,讓她立刻皺起眉頭。
目光對上我時,多了幾分淩厲和責怪。
“沈垚,我說過子昂身體不舒服!你為什麼還要欺負他!”
是啊,他是個病人。
可是蘇梓萱,我也快死了。
我蒼白的臉,家裏多出來的許多藥物,你卻從來沒有注意過。
也是,我從來沒被她放在第一位。
“這裏有監控,可以看看是不是我推的他。”
聽見我冷漠的話,蘇梓萱一愣,對上我的雙眼時,欲言又止。
於是,蘇梓萱轉頭看向周子昂,麵露擔憂。
“是不是很難受,現在我帶你找醫生。”
她對他的關心,向來明目張膽。
周子昂笑了笑,餘光瞥了眼我,笑容輕鬆。
“沒事的梓萱,我自己可以去醫院,你們先聊聊吧,千萬別為了我吵架。”
說完,蘇梓萱這才看向我,有些不耐煩。
“你也看到了,我們沒有可能了,離婚吧。”
可下一秒。
巨大的響聲傳來。
夏子昂蒼白著臉,再次摔倒在地。
蘇梓萱迅速轉身奔向他。
我站在原地。
看她滿臉焦急。
看她因為他手臂上的擦傷而直皺眉頭。
徹底死心了。
我沒再理會二人,轉身離去。
然後拿著錢,訂了一間便宜的酒店先住下。
深夜,周子昂突然給我發來許多視頻。
病床前,蘇梓萱正在認真地給他剝橘子。
看到這一幕,我一愣。
在一起後,蘇梓萱最討厭橘子的味道。
她說,她和初戀分手的前一天,那人還親手喂她吃了酸酸甜甜的橘子。
但第二天,就選擇了一個富家小姐,和自己分手。
剛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知道這件事。
出去聚餐,順手給她剝了一個。
但蘇梓萱卻朝我發了火。
熟識的朋友給我解釋。
“梓萱不喜歡橙子味橘子味的東西,以後別買。”
知道這一切後,我再也沒有吃過這類水果。
但直到這一刻,看到她手裏的這個橙子,我才終於明白。
其實蘇梓萱已經強大到不需要避諱這些了。
隻是我做不了她的例外。
隻是她從不在意我的付出。
隻是她並不清楚,我到底喜歡什麼。
但她知道,周子昂喜歡橙子。
什麼悲傷的記憶,什麼難堪的過往,都可以為他的喜歡讓道。
次日,蘇梓萱給我發來消息,約我去民政局離婚。
但我拿著證件,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她。
傍晚,她才抽出時間和我說,夏子昂生的病比較嚴重,半個月後才去和我離婚。
我沒有理會,而是轉身回了老家。
看著熟悉的村莊,我終於覺得輕鬆了點。
“阿垚?”
滄桑,帶著些許遲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熟悉而親切的感覺讓我渾身一震。
我轉身,看著身後蒼老的身影,眼眶微微發熱。
“周爺爺,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了。”
周爺爺看到我也很激動。
他曾經是我們村的村長,我父母剛剛去世的時候,一直都是他在照顧我。
家裏有什麼好吃的,也總是第一時間想到我。
“你可算回來了,好孩子,前幾天我孫子還總提起你呢。”
我腦海裏想起那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搖頭苦笑。
周爺爺的孫子周浩,是我小時候最好的玩伴,後來因為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而徹底鬧掰。
現在想想,年少時的喜歡,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