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周年紀念日那天,妻子的白月光在朋友圈發了張合照。
配文“感謝我的靈感繆斯。”
我懵逼地看著照片裏那個赤身裸體,羞澀捂著私處的妻子,回了個“問號”。
不想,朋友圈被迅速刪除,妻子立馬打了電話責問我。
“你在陳銘底下打什麼問號?”
“我隻是給他當模特而已,你能不能別監視我?我真的感覺你好可怕,我整個人好像被你監禁一樣,根本無法呼吸!”
我一句話都沒說,電話被單方麵掛斷。
看著麵前我花了五年的獎金才買回來的限量紀念禮物和已經冷透的飯菜。
我知道,一切該結束了。
1
妻子林寒回來的時候,我一個人喝著酒,地上堆滿了我隨手丟的空酒瓶。
她臉上化著精致妝容,冷冷地看著我弄出來的臟亂。
“趙錢,我說了我最討厭酒鬼了,你還給我喝!?”
“就因為我當了陳銘的模特?你就故意在這惡心給我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他隻是我的下屬,我給他畫,不過是工作而已,我的畫展工作室開著需要錢啊!”
“你現在跟個廢物一樣,一分錢都掙不到,我不掙錢怎麼辦?你能不能不要在無理取鬧惹我生氣?行嗎!”
聽著林寒的責備,我感到深深的痛心。
她不喜歡我喝酒?
可我怎麼不止一次看見,在畫室裏,她和陳銘喝的伶仃大醉,抱在一起。
最可悲的是,當我對峙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卻告訴這隻是他們搞藝術的人,找靈感的方式,和我這種人喝酒是不一樣的。
真是可笑。
“所以呢?就要讓他畫你的裸體賺錢?”
我仰頭,冷笑著灌了一口酒,漠然地看著她。
“趙錢!”
“我說了我和陳銘隻是工作關係,你不要拿那種眼神看著我,你別以為你看見的就是真的!”
“這還是藝術,藝術你懂嗎?!”
“砰!”
林寒眼裏越發厭惡,突然撿起地上的瓶子猛地砸在我的腳下,酒瓶炸開,幾塊鋒利的碎片將我手臂劃出幾道深深的血口子。
“我告訴你,趙錢,陳銘是我的白月光不假,但我和他清清白白的,我們之間探討的是藝術。”
“你別忘了,若不是你當年用幾個臭錢逼我嫁給了你,我現在早就是大名鼎鼎的藝術家了!”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惡意猜測我和陳銘,他性格內向,你真逼走了他,我一定跟你離婚!”
說完,林寒怒氣衝衝地走進臥室,“砰”地一聲關上門,又反鎖。
我看著滿地的狼藉,心底的悲涼終於達到了頂峰。
從半年前,陳銘加入她的畫室開始,林寒整個人就變了一番模樣。
不僅她拿著我這幾年辛苦為未出生孩子準備的存款,大肆購收購陳銘的畫作。
甚至還去拍賣行花高價去拍回那些一文不值的畫。
當我責問她錢都去哪時,她卻鄙夷的看著我:“陳銘一定能成為頂尖的畫家,他的畫未來一定會價值千金,你守著那些多存款有什麼用?通貨膨脹懂不懂?我這是投資!”
嗬嗬,就因為她一句投資,我的存款全部被花完。
連給手下民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最終隻能賣了公司和所有的房產才填上漏洞。
至此,我失了信用,一蹶不振,隻能打打零工養活自己。
現在倒好,借著我賺不到錢的借口,兩個人居然探討起藝術來。
她有想過除了她自己的藝術外,她還是我的妻子,是她肚子裏未來孩子的媽。
難道非要把自己的身體一絲不苟的展現給大眾,才能叫藝術嗎?
到時候,別人怎麼看我?
孩子出生後真的不會不會遭人恥笑嘛?
2
第二天一早,當我從沙發上醒過來的時候,林寒已經出了門。
今天本該是一起去拿胎兒檢測報告的日子,但我打她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這早是常態,我便不再管她,自己一個人開車去醫院。
跟負責檢測的發小打了個招呼後,又包紮了一下昨天被林寒用啤酒瓶砸出來的傷口,便一個人坐在走廊裏等著。
可一抬頭,居然看見林寒和陳銘攜手走了進來。
看見我,陳銘臉上也閃過一絲驚愕,趕忙鬆開了手,可這時,林寒卻突然一把將手拉了回去。
陳銘好像嚇壞了一樣,連忙對我說道。
“趙哥,沒想到您也在這,您千萬別多想,我和林寒牽手隻是為了下周的畫展培養點默契,您千萬不要打我啊!”
盡管他嘴上說著可臉,可背著林寒的時候,那臉上盡是嘲弄。
明擺著告訴我,他就是裝的,看我能拿他怎麼辦。
林寒仿佛被什麼觸動了神經,黑了臉,憤怒地問道。
“打你?趙錢,你跟我說清楚,你憑什麼打陳銘?”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和陳銘隻是為了藝術,其它一切都是清清白白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還打他!你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陳銘臉上的嘲弄越發清晰,仿佛等著看我出醜。
我深吸一口氣,實在不想理林寒,轉身便朝發小的辦公室走去。
林寒卻不依不饒,突然上前拉住了我,繼續逼問。
“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幹了什麼?”
我頓步,心中實在是忍無可忍,轉身質問。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林寒卻完全不在乎我問的什麼,隻是一個勁的逼問我。
“什麼什麼日子?我告訴你陳銘,你別給我扯別的,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我......”
“今天是拿孩子檢測報告的日子。”我冷淡的出聲打斷了她。
林寒滿臉憤怒的表情突然愣住,整個人突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我...趙錢,不是,你聽我說...”
這時候,發小發消息告訴我,可以進去拿單子了。
我不想理她,轉身便走。
林寒見我不理她,突然變得有點緊張焦急,在我後麵連聲說道。
“趙錢,有些事有誤會,你聽我先跟你解釋。”
“陳銘身體突然有點不舒服,我才來的醫院。”
“我不是忘記了孩子的報告,隻是,隻是...”
話說一半,她卻卡住了。
我看了一眼手上包紮的繃帶,淡淡地說道。
“昨天我手臂被你砸出三道傷口,縫了七針,我沒見你對我多關心,孩子的檢測報告你也不上心。”
“反倒是陳銘,看上去不疼不癢的,你卻陪著來醫院。”
“林寒,你到底是我的妻子,還是陳銘的?”
林寒沉默。
我擺了擺手,“算了,你繼續跟她培養藝術感覺吧,就這樣。”
說完,我走進了發小的辦公室,剛進門就見他拿著檢測報告,正一臉難堪的看著我。
他語氣沉重的說道。
“趙哥,你得有個心裏準備。”
3
這話問的突兀,我心裏“咯噔”一跳,隱隱生出不好的感覺。
我臉也一沉,問道。
“何勇,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說就行,沒關係的,我抗的住,是不是孩子有什麼問題?”
發小抿著嘴,依舊很沉默,半響後才搖了搖頭。
我心中越發不安,直接走過去從他手中抽走了報告單。
看見報告單上那一串黑字時,我一瞬間甚至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完全想不明白會是這個結果?
臨床診斷那欄,赫然寫著“流產”兩個字!
我一瞬間愣在了原地,半響沒有動彈。
那兩個字就在我眼裏越來越大,逐步占據我的所有視野。
我越發頭暈,周圍的一切感知都變得模糊起來。
我不知道我怎麼走出的醫院,我隻是依照本能,麻木的往家走,腦海裏盤旋的都是“流產”那兩個大字。
直到我坐在家裏的沙發上,陡然看見我給孩子準備的那件粉色小衣,所有的悲痛頓時在心中爆發,化作潮水湧上我的喉頭,便實在忍不住流出淚來。
“我的孩子,怎麼就死了呢?”
腦海裏回憶起發小在跟我說的話。
“趙哥,不是我說你,這懷孕前三個月悠著點啊!”
“婦產科那邊都跟我說了,這孩子完全就是做那事的時候太激烈了弄掉了,咋能這樣!”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體不好,好不容易才做成試管,這期間吃了多少苦,咋就不珍惜啊!”
可我沒有跟林寒同房啊!
從半年前陳銘回來開始,林寒就不讓我碰。
我也想著孩子發育重要,從來沒有強求過。
要不是林寒總說自己呆家養胎很悶,想出去工作,我連畫室都不想讓她去。
可現在呢?
孩子死了,這也是為了藝術嗎?
我心裏痛得發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完全不顧忌我們的孩子。
林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她沉默地在我的旁邊坐下,良久才開口。
“你都知道了...趙科,我也不瞞你了,你先聽我解釋,這真的隻是一次意外。”
“老公,你相信我,雖然發生了點什麼,但我心裏完全沒有那個意思,我真的還是愛你的。”
“孩子,我們還可以再生的。”
說著,林寒從口袋中主動掏出了一盒避孕套。
“老公,讓我安慰安慰你好嗎?”
我默不作聲的拿起那盒避孕套,十二隻裝,卻少了一個。
缺的那個用在哪,我已經不願意再問。
想起孩子的死,嘴唇又忍不住再一次發顫。
我閉上眼,解脫一般的歎息道。
“林寒,我們離婚吧。”
林寒猛地一把推開我,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指著我說道:“趙科,你到底發什麼瘋,流產後,我身體都還傷著了,就這樣,我還願意安慰你,你還想怎麼樣啊?”
我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桌上那盒開過的避孕套。
林寒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又不耐煩道:“我都說了,那一次隻是意外,我都願意補償你了,你為什麼要揪著不放?”
“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的藝術夢想忍忍嗎?”
暖黃的燈光照亮她的側臉,不禁讓我回想起十多年前和她相識的場麵來。
我與林寒在大學便在一起了。
她文化成績也不算好,學的畫畫。
可她的家境並不能負擔她學畫畫的費用,有多少次,她曾在月光下抱著我哭訴,她不想輟學。
那個時候網上購物興起,我瞎胡鬧,開了網店賺了點錢。
年輕,頭腦一熱,背著父母偷偷輟了學,認真鼓搗賺錢的事來。
可我學習成績很好,是全係前十。
父母知道後,氣了許久,說那女孩子沒表麵上那麼單純,我不信,和父母大吵一架,關係破裂,至今都未緩和。
本來這個孩子是我想和父親和解的紐扣,可如今呢?
終究是印證了父親的話。
看著麵前自己曾經供養了十多年的妻子,內心悔不當初。
4
我話還沒說第二句,林寒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緊接著,她二話不說,臉色匆匆便往外走。
似乎是想到家裏還坐著我。
臨走時,她扭過頭看了我一會,隨即說道:“趙錢,我們的事你等我回來再說,畫展馬上就要開展了,陳銘那邊需要我。”
我自嘲一笑,“去吧,你的藝術更重要。”
她沉默一會後,轉身就走,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躺在沙發上,默默地點上一根煙。
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一聲接著一聲,我的歎息。
煙滅,我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順便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準備離開。
可沒曾想,這個時候突然有人瘋狂按門鈴,似乎十分的憤怒。
打開門,林寒的弟弟,林意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看見我,二話沒說,一拳打折我的鼻骨。
這一拳打得倉促,我來不及躲,被瞬間打倒在地,鼻尖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這還沒完,他又追上來,雙手扯起我的領口,惡狠狠地對我說道。
“趙科,我都聽到了!你憑什麼跟我姐姐離婚?你難道不知道我姐還懷著孕嗎?”
“你一個天天在家混吃等死的人,照顧我姐不會嗎?還惹她生氣?”
“給我姐道歉,現在就發消息,要不然我揍死你!”
林意一直以為她姐姐的所有成就,包括他們家引以為榮的畫室都是林寒一個人弄的。
而我在林易眼裏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完全不能理解林寒為什麼嫁給我。
殊不知,林寒的畫室是拿我錢投資的。
當初為了給她開這個畫室,我將多年在網店上賺的錢全部賠了進去,逼得我改行做起了工程,才有如今的規模。
但我不想再去爭辯什麼,隻是淡淡道。
“你姐已經把孩子流產了,你說這些已經沒什麼意思了,我馬上就會和你姐離婚。”
林易愣住了,在他的印象裏,我從來沒有這麼硬氣過,但很快他就篤定道。
“肯定是你逼我姐做了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你個畜生,我揍死你!”
“你逼我姐流產,我就逼你給她道歉!”
說完,他一拳又一拳的毆打我的腹部,將我手臂上的傷口再次揭開,造成二次撕裂。
他身強力壯,這一切我完全無力抵抗。
事後,更是被他強行架著,在我背上用紅顏料寫下“林寒,對不起”五個大字,隨後拍照準備發給林寒。
可突然,他好像看見了什麼,炫耀似的將陳銘朋友圈放在我的眼前。
“我姐和陳畫家,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嫁給你,真是瞎了眼!”
我模模糊糊的看到。
圖片裏,林寒全裸側倚著,馬賽克遮住了隱私部位,麵露羞澀和陳銘吻在一起。
文案則是,“崇高的藝術不能被多餘的生命玷汙,感謝我靈感繆斯的付出!”
林意隨後便將羞辱我的照片發在了評論區。
邊回複邊給我看:“姐姐,勇敢去追夢吧!賤人我已經幫你收拾了!”
可下一秒,林寒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語氣憤怒到了極點,透露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瘋狂。
“林意!誰允許你這樣對他的!誰允許你這樣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