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又來了。
這次我忍無可忍,拿起玻璃杯就朝他扔過去。
“你到底來做什麼!”
這一下砸在他眼角,他皺了皺眉,卻沒發怒。
他過來蹲在床邊,拉過我的手,細心地用紙巾擦去上麵的水跡。
我沉默著看著他的頭頂,這個場景我並不陌生。
上學時,周致是個名氣很大的人。
我常聽別人說起他是校草,我偏不信這世界上還有比許賀長得好看的人,下了課就跑過去看。
卻在見到男生的瞬間熄了火。
他與許賀是兩個極端。
如果說後者是個身居高位的權謀者,那周致就是人淡如菊的君子。
他出身貧寒,卻很努力,放學之後要打兩份工,學習成績依然很好。
我那時一見鐘情,整日跑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甚至還用錢想買下他一晚上的時間陪我玩。
我可不知如何激怒了他,將我趕了出去。
後來我去找他道歉,之後也再不敢這麼做了。
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不會因為我的家境而像那些人一樣恭維我。
最後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也終於同意做我的男朋友。
在一起之後他對我也很好,他會容忍我的小脾氣,卻也教會了我適可而止。
他就像迷霧之中的指向標,為我混亂的生活開辟了新的方向。
我盡力去改掉那些壞毛病,我發現原來從前的自己有多麼不懂得人情世故。
可現在,他卻變了。
僅僅是那一麵,他的心就跑到矯瑩那裏去了。
“周致,我真的很好奇,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許從瑩這個名字。”
他起身,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別多想了,明天我帶你走。”
我一愣,他的眼神中滿是認真。
我能相信嗎?
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說的讓我想起了某種電視劇情節。
男主角拋棄一切和女主私奔。
天還沒亮,我背著一堆東西偷偷潛出了家。
出奇的順利,我多想,就看見了路燈下的周致。
他還是昨天那身裝扮,卻什麼都沒帶。
上了車,我有些忐忑:“你沒有行李嗎?”
他專注於開車沒看我:“東西多了惹人注目,缺什麼去買就好。”
我不疑有他,心裏都是對未來的期待。
我昨夜想了很久,我打算找幾份工作,從小做起,周致這麼多年都沒過上好日子,我要更努力些,為他分擔一些壓力。
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花錢無度,我要學會攢錢,學會勤儉持家,也不能再耍大小姐脾氣,對感情不好。
我滔滔不絕說了很多,不知是不是打擾了他開車,周致的眉頭緊鎖。
我就不敢再說,卻發現車子行駛了很久都沒駛出市中心。
“我們不去火車站嗎?”
窗外景色逐漸熟悉起來,周致沒出聲,直到中心醫院幾個大字出現在眼裏時,我才感知到不對勁。
“我要下車,放我下去!”
我開始拚命地捶打車窗,甚至去抓周致的手,企圖讓車輛失去方向逼迫他停下。
可周致將座椅放倒,我頭一昏,低血糖讓我短時間內起不來。
兩分鐘後,我被一堆人強拉著進了病房。
病房中的人讓我我幾乎定在了原地。
是許賀、爸爸和媽媽。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我後退,卻撞在一個堅硬的胸膛。
“許從瑩,我來帶你贖罪。”
周致的嗓音清冷,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推開他,緊接著脖子傳來劇痛,針管刺入的瞬間,我看見他居高臨下的眼神。
“我沒有罪......”
閉眼前,我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