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深臉色陰沉得可怕,將錢砸在林知絮眼睛上。
“聽夠了就出去給茵茵買餛飩,茵茵想吃了。”
“好。”
林知絮垂著刺痛的左眼,艱難彎腰去撿。
可當她剛起身就被路雲深掐著下巴,禁錮在牆壁上。
“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去幹什麼,林知絮,你真是好得很!”
路雲深的眼角氤氳著憤怒的紅,他低頭在林知絮的鎖骨處發泄著憤恨。
林知絮本來就被抽了大量的血,此刻根本沒有任何力氣,雙腿軟到站不住腳,好在路雲深及時攬住林知絮的腰將她扶穩。
可下一瞬,路雲深沒了動作,眼睛死死盯著地上掉落的錄取通知書。
良久,路雲深低低笑了一聲,輕得不能再輕。
“你竟然背著我考了大學,林知絮,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
林知絮攥緊拳頭,堅決道:“是。”
“我不許!”
說完,路雲深拽著林知絮的手扯進病房,毫不客氣地將她扔在地上。
“茵茵,你不是一直有個讀大學的願望嗎?”
“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就頂替林知絮的名字去上大學,反正你們是姐妹,長得又像”
楚茵茵裝作擔憂般緊緊蹙眉,“可姐姐她......”
路雲深溫柔坐在楚茵茵身邊,輕撫著她的秀發。
“乖,這也算是我給不了你成為路夫人的補償,至於林知絮,她一定會同意的。”
“對嗎?”
路雲深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林知絮。
林知絮愣了一瞬,苦笑點頭。
“滾!”
等林知絮冒著風雪買來餛飩時,路雲深早就帶著楚茵茵離開了。
他在廠區家屬院之外給楚茵茵買了一幢庭院。
而這個消息人盡皆知。
回家屬院的路上,林知絮又聽見了那些非議。
“對對,就是她,聽說當年就是她害死了路薇,在雲深眼睛受傷之後立馬跟國外的洋人跑了,可憐雲深被這個女人傷得體無完膚,最後還是茵茵將自己的眼角膜捐給了雲深。”
“是啊,茵茵對雲深的情感真是世間少有,不像這位。”
“嚼什麼舌根!再怎麼說,路雲深也是娶了林知絮,他現在這樣成何體統!裏麵哄著,外麵養著,我呸!”
說完,那人將軍大衣披在了林知絮身上,但那臉色卻不好。
“我要是你,丟人丟到這份上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林知絮裹著厚重軍大衣扯唇一笑,“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天知道她有多想活卻又不敢活。
林知絮推門家門,一道令她無比意外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她眼前。
是楚茵茵。
“你不是跟路雲深走了嘛,又來找我幹什麼?”
楚茵茵狡黠一笑,往日死寂的左眼此刻靈動轉了起來。
“當然是來跟姐姐道歉的。”
當年林知絮出國後,她因為擔憂路雲深,便寫信拜托改嫁的媽媽替她照顧他。
一定一定不要對路雲深說她命不久矣的事情。
可沒想到照顧路雲深的是楚茵茵,她同母異父的妹妹。
而她身患癌症的事情,楚茵茵也知道。
“我不需要,你走吧。”
楚茵茵百無聊賴地撥動著窗台的山茶花,深深歎了口氣。
“姐姐,你不是不知道當年你走後,雲深過得有多苦,他恨你,恨你害了路薇,又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拋棄他,活得生不如死,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可惜,他到現在眼裏心裏還都是你......”
林知絮胸腔湧上酸楚,錯過就是錯過,就算她想解釋也晚了。
“所以姐姐不要怪我騙路雲深是我將眼角膜捐給了他。”
“你都快要死了,廠長夫人的位置總不能便宜了別人,我可是你親妹妹。”
楚茵茵拿起剪刀幹脆利落地剪斷了山茶花,彎唇笑得燦爛。
沒等林知絮反應,楚茵茵起身將打火機扔進了種滿山茶花的小院。
熊熊大火燃起,林知絮的臉色白得駭人。
山茶花是她和路雲深之間最後的美好,曾經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令林知絮悸動了經年。
可如今都被大火吞噬,盡數付之一炬。
楚茵茵冷眼看著林知絮,朝著桌角狠狠撞了上去。
“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