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瑤愣了一瞬,隨即冷笑出聲。
她心裏清楚,蕭景然又在胡言亂語罷了。
可他那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卻讓她聽著格外刺耳。
她皺著眉反問:“蕭景然,你又犯什麼病?你的家不就在這兒嗎?再說你連身份證都是我給你辦的,離了我你能去哪兒?”
蕭景然見她壓根不信自己,抿了抿唇,沒再多說。
當初陸輕瑤救他時,他沒有任何身份信息,完全是個黑戶。
是她幫他弄了身份證,給了他一個落腳的地方。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肆意傷他,還篤定他無處可去。
這些天,他為了尋回家的路,幾乎跑遍了滬市附近的古刹道觀。
直到一個老僧告訴他,若在“七星連珠”那天讓自己處於瀕死狀態,就能穿越時空,重返故土。
蕭景然低頭看了眼日曆,距離3月30日的“七星連珠”隻剩四十天。
陸輕瑤約他去山上看天象,他已暗下決心,到時從山崖一躍而下。
......
夜裏,蕭景然洗漱完躺在床上,準備睡下。
陸輕瑤熟門熟路地鑽到他身邊,像往常一樣窩進他懷裏。
蕭景然心口一緊,輕輕推開她,往床邊挪了挪。
陸輕瑤被推開,滿臉詫異地看著他。
這還是頭一次,他主動避開她。
“又怎麼了?你不是最怕孤單嗎?”
從前,他對這個世界充滿不安,隻有陸輕瑤貼著他,他才能安心入睡。
他曾擔心她會嫌他黏人。
可那時的陸輕瑤會緊緊摟住他,輕拍他的背,等他睡熟才合眼。
而如今。
隻要想到她也這樣抱過別人,蕭景然就覺心如刀絞,胃裏翻江倒海。
他轉過身,咽下喉頭的苦澀,低聲道。
“我們並非夫妻,這般親近,在我家鄉是大逆不道的無禮之舉。”
陸輕瑤皺眉,以為他在拐彎抹角提婚事。
她有些不悅,但念及他的心情,還是握住他的手安撫。
“婚事不著急,反正我遲早會嫁給你,你再等等。”
蕭景然聽她突然提起婚事,滿心疑惑,卻不知她為何有此想法。
他沒再開口,掙不開她的手,便由她握著。
第二天清晨。
蕭景然醒來時,陸輕瑤已不在別墅。
他沒問她去了哪兒,徑直走進自己的古風工作室。
這是陸輕瑤特意為他在別墅裏改建的,隻為讓他不必外出奔波。
蕭景然拿起毛筆,憑著兒時的記憶,在紙上勾勒古裝設計圖。
不知不覺,已是午後。
咚咚。
敲門聲突兀響起。
緊接著,周子墨提著幾個袋子,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景然,我是來為昨天酒肆的事道歉的。”
“你別誤會我和輕瑤,我們真是純兄弟!你看,她還讓我給你帶點東西,晚上帶你去見她。”
蕭景然聽了這話,隻覺一陣荒唐。
“東西就不必了,她讓你帶我去哪兒?”
周子墨臉上閃過一抹怪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先換上我品牌的衣服,算我的賠禮。你穿這個去見她,她就知道咱們和好了。”
蕭景然知道周子墨的品牌全是些奇裝異服,與他氣質格格不入。
他想拒絕,卻被周子墨不由分說拉去換上。
鏡中的自己,皮夾克配鏈條褲,黑靴鉚釘,他清雋的麵容與這裝扮衝突得可笑。
“太怪了,我不喜歡。”
周子墨卻像沒聽見,拉著他匆匆出了門。
“挺好看的!輕瑤還在等著呢,你給她個驚喜,保準她喜歡!”
周子墨笑著,一路把他帶到了天際大廈。
頂層宴會廳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蕭景然站在門口,看著裏麵西裝革履的賓客,腦袋嗡地一聲炸開。
“你騙我!”
他轉身要走,卻被背後一股大力猛推進去!
他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動靜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大廳安靜了一瞬,隨即嘲笑和冷眼如潮水般湧來。
“這不是輕瑤的男朋友嗎?穿成這樣來幹嘛?真夠丟臉的!”
“硬穿不適合的衣服,也不照照鏡子,真是滑稽。”
“還留著長發,像個怪胎,他到底想幹什麼?”
蕭景然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慌忙抬頭,正對上陸輕瑤冷若冰霜的眼神。
他心猛地一沉:“陸輕瑤......”
陸輕瑤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皺眉盯著他。
“蕭景然,你鬧也該挑個地方。這麼拙劣地模仿子墨,真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