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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京城。

雨夜。

“舒卿,林家沒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兒!”

“滾!趕緊滾!”

別墅台階上,林倩倩和薄展庭滿臉鄙夷地看著舒卿。

今夜的雨聲格外嘈雜。

舒卿的耳朵受過重創,靠著人工耳蝸才算勉強聽清他們的話。

舒卿狼狽摔在地上,雙目含著淚,哀求:“薄展庭......我無處可去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舒卿滿眼希冀地看著站在台階上那個男人。

薄展庭冷笑了一聲,說出最為刺耳的話:“舒卿,我要娶的是林家的小公主,你配嗎?”

不知何時,雨聲驟歇。

舒卿聽清了那一句尖銳的話。

心口如被一隻大手緊攥,疼得舒卿眉頭緊。

三年前,舒卿還是京城林家的千金小姐。

可夢境一夜傾塌,真千金林倩倩找上了門。

舒卿一夜之間成了京城的笑話,生怕林家將她趕出家門。

所以,三年前......

當大貨車直直衝向林倩倩的時候,舒卿挺身而出。此後,舒卿在病床上躺了兩年,還有一年是令人疼得顫抖的康複訓練。

原以為,付出了這麼多。

林家至少給她些庇護,可不曾想,這三年,林家人每次走進她的病床都是來羞辱她的。

“舒卿,那場車禍是你自導自演吧?算你還有點良心,要是我們的親妹妹躺在這裏,我饒不了你!”

“倩倩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你拿什麼和她比?”

“舒卿,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死!躺在這裏,全身插滿管子,誰家付得起這麼高的醫藥費?”

他們以為她癱瘓在床,什麼都聽不見。

可......

自從帶上人工耳蝸那日,舒卿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不但如此。

在她痊愈回歸林家的時候,她的哥哥,父母,皆是滿臉厭惡。

“舒卿,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無家可歸你可以去要飯啊?把我們林家當什麼地方了?”

刺耳的話並非他們全部的惡意。

就在今天,醫生宣告舒卿可以出院之後,林家立刻公開發表聲明,將她徹底趕出了林家。

不得已之下,舒卿撥通了未婚夫薄展庭的電話。

沒了林家千金的身份,薄展庭亦將她棄如敝履。

“舒卿,別再來惡心我!”

薄展庭將舒卿的行李箱扔在街角的垃圾桶旁邊,極不耐煩地從錢夾裏拿出來一千塊錢。

“這些,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了,快滾吧!”

鈔票甩在舒卿的臉上,隨後散落滿地。

舒卿看著薄展庭離去的背影,雙手緊攥。

“薄展庭,你怎麼能那麼對我?是你......你讓我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啊!”

舒卿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三年前,舒卿因為想留在林家,求到了薄展庭麵前。

薄展庭當時是怎麼說的?

他說:“想留下還不簡單?隻要你能為他們付出,讓他們動容,自然就會留下你。”

所以......

大貨車衝來的時候,是薄展庭叫舒卿撲向了林倩倩。

舒卿苦笑一聲,隻怪自己當初年紀小,連薄展庭的pua都看不明白。

可她亦不知自己錯在了哪裏,明明她的父母也從未苛待過林倩倩,更是在臨死前將他們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林倩倩。

為什麼?

林家,對她,依舊厭惡至極。

舒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看著胳膊上留下的一道道疤痕和燒傷,又不自覺伸手摸向了耳朵方向。

醫生說,她的耳朵治愈率很低。

或許,一輩子,她都要靠人工耳蝸活著。

為什麼?

憑什麼?

明明,她從未主動竊取過林倩倩的人生。

明明,她的父母哪怕知道林倩倩不是他們親生,還是掏心掏肺對林倩倩好。

明明,她已經一再謙讓,甚至替林倩倩在病床上躺了三年。

可他們,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一定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這一瞬,舒卿的不甘到達了頂點。

舒卿攥著拳,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林家所在的別墅區。

舒卿漫無目的地走著,腳步最後停在了京都會館門口。

十七歲之前,舒卿是林家捧在手掌心裏的小公主。她的父母、哥哥,個個對她關懷備至。

那時候,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們都能為他摘上一摘。

所以,舒卿也曾這裏的常客。但她今日過來,自不可能是來消費的......

京城薄家權勢滔天,而林家所攀附的薄展庭那一支不過是沒落的旁支而已。真正掌握這京城半邊命脈,是薄彥。

京圈太子爺。

早些年,舒卿曾有幸和他在京都會館見過一麵。

男人矜持冷峻,是不可攀附的高嶺之花。便是薄展庭,在他麵前,也隻能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偏巧,舒卿三年前知道了薄彥的一個秘密。

事到如今......

舒卿也不得不,打上了薄彥的主意。

也是在這個滂沱的雨夜,舒卿所有的善良,皆敗給了現實。

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階,終於站在了那間包廂門口。

“滾,滾出去!”

男人怒吼的聲音,從包廂裏麵傳來,緊接著渾身顫抖的服務生從包間裏魚貫而出。

“給我吧。”

舒卿攔住最後一個服務生,接過了他手裏的托盤。

推開門的那一瞬,包間裏濃鬱的酒味撲麵而來。舒卿一步步走上前,腳步最後停在沙發上,閉目的男人跟前。

“滾出去!”

薄彥冷峻矜貴,那一身的上位者氣息壓得舒顏渾身哆嗦。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縮。

比起,無家可歸,顛沛流離。

與虎謀皮,又算得了什麼呢?

舒卿往嘴裏含了一口烈酒,一點點湊近薄彥身邊。下一瞬,她一個傾身向前,軟唇直接貼上了男人冰涼的唇。

酒精在唇齒之間糾纏,夾雜著屬於女人的香味,不斷放大著薄彥身上所有的感官。

須臾,酒水沒入腹中。

薄彥終是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眼,布滿了血絲,可卻透著獨屬於男人的銳利。舒卿被他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然而還不等她開口說話。

男人冰涼的手卻已經掐住了舒卿的脖子。

“誰派你來的?”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

瞬間,便讓舒卿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舒卿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將薄彥如鐵鉗一般的手拿開。

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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