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備結婚時,未婚夫以公司資金緊張為由,想讓我全款墊付買下新房。
我答應了,但在房產過戶當天,心機小助理故意將自己的信息遞了上去。
原本是我全款買的新房,房產證的名字卻變成了小助理。
我疑惑詢問,小助理卻一個箭步衝到窗戶前,悲痛欲絕地哭著說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母親病重垂死需要錢治病,她也不會做出這麼卑鄙的事,要跳樓向我賠罪道歉。
向來寵著小助理的未婚夫更是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不就是一套房子,寫誰的名字不行,你這麼有錢,再買一套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把人往死裏逼呢?」
「露露這麼有孝心,是在給你積福,你應該感恩戴德!趕緊跪下給她道個歉,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要不然婚別結了。」
可他不知道,我已經不想跟他結婚了,而且要拿回自己給他的一切。
1.
未婚夫顧熠舟的話音剛落,四周頓時有不少同事像看笑話一樣望向我。
有同事點頭道:「林星,我說句公道話,這件事確實是你的不對,還是聽總裁的跟祁助理道個歉吧。」
其他同事也紛紛起哄附和。
顧熠舟不僅沒有製止,反倒滿意揚唇,冷哼一聲:「看到了嗎?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忍著發疼的臉,望著麵前理直氣壯的顧熠舟。
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或許是因為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太多次,我已經麻木了。
我看向旁邊嘴上鬧著要自殺,卻手腳並用緊扒著窗戶的祁露露。
知道她根本沒有輕生打算,隻是在做戲。
這次,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因為害怕顧熠舟生氣就忍著委屈道歉。
而是冷笑一聲。
「想跳就讓她跳吧,讓我道歉不可能,你們看不慣就報警。」
說完我沒再理會身後目瞪口呆的眾人,徑直離開公司。
走到樓下,我望著手裏還沒交出去的新房鑰匙出了神。
當初是顧熠舟看中了那套房子,但公司資金緊張,他一直不舍得買。
是我拿自己攢下的錢全款買下來,耗費一年的時間,按照他的喜好裝修,精心挑選家具。
因為想要送給他做新婚禮物,我一直將產權人的位置空著,想要等他空閑的時間,我們一起去過戶簽字,可誰知,他竟然將過戶的事交給了祁露露。
向來謹慎的他,兩周都沒發現產權人是祁露露。
如果不是今天中介提醒我房本的名字不對,到現在我都會被蒙在鼓裏。
我開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轉了兩圈,散了散心。
等心情平複後,去了新房。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房內傳來顧熠舟愉悅的笑聲。
我有些詫異。
沒想到他會有房子鑰匙。
下意識的推開門,結果卻看到祁露露穿著家居服,笑著衝我招呼。
「林星姐,你來了,別客氣快進來。」
自然的模樣仿佛這裏是她的家,而我才是客人。
「誰讓你進來的?」我緊皺著眉頭。
這時顧熠舟從廚房出來,見到我,愣了一下。
但很快回過神來,輕嗤道:「這是你給我買的房子,讓祁露露幫我收拾一下怎麼了?」
「林星,不怪我對你有意見,你現在怎麼這麼斤斤計較?」
「虧人家露露還給你買了禮物要跟你求和,你能不能跟人家學一學,大氣一點。」
說著顧熠舟將祁露露給我的禮物遞過來。
看到禮物,我實在忍不住笑了。
是隻剩半盒的瑞士卷。
所以,祁露露是拿自己吃過的東西當成禮物送給我?
「讓她自己留著當夜宵吧,我不愛拿別人嘗過的。」
顧熠舟皺起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我說話,祁露露語氣沮喪的將瑞士卷抱在懷裏。
「熠舟哥,你別生氣,林星姐收到過那麼多好東西,會嫌棄也正常。」
「對不起林星姐,我媽生病需要大筆醫藥費,我現在有些拮據,等我有錢了,再給你補更好的。」
聞言,顧熠舟看她的眼神愈發心疼,隨即狠狠地瞪向我。
「林星,你怎麼這麼俗氣,禮物難道不是一片心意嗎,你還在這裏挑三揀四。」
我忍不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之前我去海邊旅遊,看到一隻很好看的貝殼,便精心打磨許久,為他做了手串當成禮物送給他。
可他收到的那一刻,難掩臉上的失望,直接把貝殼扔進了垃圾桶。
「哪有人送這種不值錢的東西?」
「越貴重的東西才越能表明你的心意,送這種廉價的東西,我隻會覺得你是在說我廉價。」
現在送禮物的人變成了祁露露,他的標準就變了。
我不想再浪費口舌,轉身回房。
顧熠舟也跟著走進來。
本以為他又要教育我,讓我體諒祁露露。
沒想到,他竟然反常的從身後抱住我,語氣溫柔。
「好了,別生氣了。」
我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明白過來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
「露露家裏困難,她都給你送禮物了,禮尚往來,你把房子送給她吧。」
「更何況你賺錢容易,再買一套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著他理所當然的話,我差點笑出來。
他怕是對禮尚往來有什麼誤解。
而且,他似乎不記得了。
他向來要求我節儉,有一次我隻買了條稍微貴一點的圍巾送他,他卻斥責了我三天,逢人便吐槽我鋪張浪費。
現在,他就這樣用輕飄飄的語氣,讓我將上千萬的房子送給祁露露。
或許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我也不覺得有多驚訝。
隻是替自己覺得不值。
當初我為了幫他創業,輾轉十幾個小時的長途和別人談合作,為了省錢甚至買的站票,下車時腿都站腫了。
他不心疼那時候的我,卻心疼現在坐在辦公室,喝茶吹空調的祁露露。
見我沉默,顧熠舟眉頭緊皺。
「林星你是不是忘了,這是你送給我的新房,就該讓我自由支配!」
理直氣壯的話聽得我一陣好笑。
「可我不打算送給你了。」
顧熠舟愣了一下,臉瞬間沉下來:「林星,你要再這麼無理取鬧,那我看我們也不用結婚了。」
我點了點頭。
「好啊,那別結了。」
「顧熠舟,我們分手吧。」
2.
聽到這句話,顧熠舟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真的提分手。
原來他拿不結婚的借口威脅過我很多次,每次我會很驚慌失措,跟他道歉,哄著他消氣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他知道我很怕他會不和我結婚。
但他不知道,我是因為珍惜他才會想辦法設的挽回。
他是我第一眼見到就想共度餘生的人,那年我向他表白三次才讓他答應和我在一起。
戀愛後,我十分珍惜他,不舍得讓他生氣,無論他再怎麼偏袒外人,對我不屑一顧,我都覺得自己可以暖熱他的心。
可今天的事情讓我徹底清醒。
顧熠舟根本不愛我,即便我再怎麼退讓,他心裏的人都不會是我。
這時,顧熠舟也回過神來,衝著我冷笑一聲。
「好啊,分就分,你可千萬別後悔。」
說完,他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故意放慢了幾分。
我知道他是等著我反悔向他道歉。
以前每次吵架,他被氣的要離開的時候,我怕他會意氣用事,出什麼意外,都會跑上前阻攔,低三下四的求他別離開。
然後再被罵一頓,說我多管閑事。
既然在他眼裏,我不該多管,那便任由他去吧。
「怎麼還不走?忘記帶什麼了嗎?」我故意問道。
顧熠舟的臉色青了幾分,最後像是發泄一般,狠狠地甩上門。
牆壁仿佛都被震得顫了一下。
我沒理會,聯係了之前買房的中介,讓他幫忙再轉賣出去。
這套房子本來就是送給顧熠舟做婚房的,現在分手了,而且鬧得這麼不愉快,那這套房子也沒必要再留著。
隻是產權人寫的還是祁露露的名字,想要賣房,我需要先讓她將房子過戶回來。
我聯係了祁露露,但發出去的消息很快石沉大海,祁露露像是沒看到一般,三天都在裝死沒有理我。
三天後,我正打算再次聯係她,卻發現我的特別關注有了提醒。
是顧熠舟發了條朋友圈。
【在等一個道歉。】
配圖的背景是一張憂鬱的他的自拍照。
我知道這是他給我的台階。
之前顧熠舟因為偏袒祁露露,我們爆發過一次十分激烈的爭吵。
那次因為祁露露的失誤,毀掉了公司一份上千萬的合同。
合同是我熬了一周的夜,和合作方至少談了十幾次才爭取來的。
我終於忍不住說了祁露露一句。
顧熠舟卻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火,當著公司所有同事的麵罵我是在借題發揮,不給新人犯錯的機會。
事後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我,並將我的賬號拉黑。
當時我已經做好了要分手的準備。
結果第三天的中午,他發了條朋友圈,還艾特了我。
縱然我仍覺得自己沒錯,卻還是立刻將自己收拾到最好的狀態,笑著去接他。
那時他高傲的仰著頭,居高臨下的指責我,並言辭犀利的讓我當著公司所有人的麵向他和祁露露道歉。
這件事給了我很大打擊,我也經常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嚴苛。
直到後來,有一個新進的實習生不小心打翻了房間裏一盆不值錢的綠蘿,砸到了祁露露的腳,顧熠舟發火,當天下午便將實習生開除了。
那時候我才明白,顧熠舟不是在保護新人,隻是單純的偏心祁露露。
我等不到他全身心的把愛分給我。
就像他這次也等不到我的道歉一樣。
我像往常一樣,點了個讚,但評論卻從之前的卑微道歉變成了讓祁露露將房子換回來的事。
過了不到一分鐘,動態很快被顧熠舟刪除了。
聊天窗口彈出他的消息。
換作以往,主動收到顧熠舟發來的消息,我一定會驚喜,覺得他還能想到我,心裏肯定是有我的。
可現在,我不用看便能猜出來,他是為了祁露露。
果然,我點開消息。
【林星,你怎麼還沒完了呢?我都給過你機會了,你就別鬧了行嗎?】
【我不用你道歉了,你也別再揪住一件事情不放,我們各退一步,可以嗎?】
稀奇。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顧熠舟願意退一步的。
卻是為了祁露露。
我忍不住嗤笑一聲。
但也同樣清楚,顧熠舟這是鐵了心不肯讓祁露露將房子還回來了。
我第一次沒有回複他的消息,轉而聯係了律師,谘詢了這件事情。
律師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他告訴我,縱然我能出具出資證明,可以追回房產,但鑒於我和顧熠舟之間的情感很複雜,我又缺少關鍵性的和顧熠舟情感破裂的證據,很有可能隻能追回一部分。
我知道律師已經盡力了,正破罐破摔的想著就這樣結束的時候。
沒想到證據被送到了我麵前。
3.
我沒回複顧熠舟的話,他也沒有再聯係我。
倒是祁露露開始頻繁在朋友圈發動態,炫耀顧熠舟帶她去了酒局,有時候還會配上兩人姿態親昵,十指相扣的照片。
然而每次祁露露都是自稱助理的身份,讓人又挑不出錯來。
我知道這是祁露露在向我挑釁,並不在意。
直到這天,我看到祁露露的脖子上掛著一塊兒金色鑲邊的精致玉牌。
我愣了一下。
這是我媽去世前曾送給顧熠舟的。
我爸去世的早,我媽從小將我拉扯長大,剛見顧熠舟第一麵的時候便十分認可他,每次顧熠舟陪我回家,我媽都會給他包大紅包,忙前忙後的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後來我媽被查出癌症晚期,提出想要在去世前看到我們結婚。
可顧熠舟十分抵觸,甚至聽信朋友的話,覺得我媽在拿生病的事情道德綁架他,隻是為了將他捆綁在婚姻裏,自那之後,他對我媽的態度經常不太好。
我媽得知他的想法後,來不及解釋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彌留之際清醒的幾分鐘,我媽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讓我將這塊兒玉牌拿來,親手戴在了顧熠舟的脖子上。
這塊玉牌是我們的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的。
我媽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現在這塊玉牌卻被顧熠舟送給了祁露露。
我沒再坐視不理,直接打車到她背景所在的酒店。
剛走到門口,我便看到祁露露旁若無人的坐在顧熠舟的腿上,顧熠舟則攬著她的腰,兩人姿態親昵的喝著交杯酒,兩人甜蜜的模樣引得周圍的幾個同事一陣起哄,發出歡呼聲。
以前在外麵顧熠舟始終和我保持著距離,說不習慣當眾表現的太親密。
可他和祁露露,倒是挺習慣的。
「林星,你怎麼來了。」
有人率先看到了我,出了聲。
顧熠舟偏過頭,看到我的刹那,眼底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高傲。
或許他是覺得我是像以前一樣,忍不住來向他道歉,求他回去的。
祁露露也勾了下唇角:「林星姐是來跟熠舟哥道歉的吧,你別誤會,剛才我和熠舟哥......」
我沒理會,麵無表情的走向她,一把拽起她的衣領。
剛要拿那塊玉牌,顧熠舟卻以為我要對祁露露動手,立刻站起身,將我一把推開,將她護在身後。
「林星,你發什麼瘋!」
我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手肘蹭到地上,火辣辣的疼,殷紅的血汩汩流出。
能想象到顧熠舟方才那一推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我無暇顧忌,隻是朝他伸出手,一字一句道。
「把我媽的遺物還給我。」
「那是我媽給女婿的,我們分手了,這個東西也還我。」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看到顧熠舟眼神陡然閃過一抹複雜。
還不等我多想,祁露露委屈的出了聲。
「林星姐原來你是要這個東西啊,剛才為什麼不直接說呢,搞得我和熠舟哥都誤會了。」
「這個是我好奇想試戴一下,熠舟哥才給我的,都怪我,你不要誤會熠舟哥。」
「你和熠舟哥冷戰這麼久,我們看在眼裏也不好受。」
說著,祁露露將玉牌摘下來遞給我。
我伸手去接,她卻在沒人看到的角度突然勾起一抹唇角,隨即毫不猶豫的摔到地麵上。
玉牌瞬間四分五裂。
「啊?林星姐,你怎麼不接好呢?怎麼辦,都摔了,太可惜了。」
我瞳孔張大。
再也控製不住,揚手朝她打過去。
幾個同事立刻將我的手反製在背後,將我的臉死死的摁在桌子上。
望著祁露露得意的臉,我氣到渾身顫抖。
我嘶吼著,雙眼通紅,那一刻腦子裏真的閃過想要殺人的恨意。
使足力氣,幾人被我掀翻。
可等我再向前的時候,顧熠舟突然擋在我麵前,冷冷的看向我。
「林星,露露懷孕了!」
4.
「阿姨的遺物是我親手給露露的,東西碎了我負主要責任!」
「有什麼火,你衝我發,別為難露露。」
「你敢打她,如果孩子有什麼閃失,你負得了責任嗎?!」
顧熠舟的話讓我的理智緩緩回籠。
望向一旁佯裝委屈的祁露露,我後知後覺的想通了。
她剛才的目的就是想要激怒我。
我如果真的動手,反倒是著了她的局。
她這種人,理應光明正大的受到更重的懲罰。
而不是搭上我的未來。
見我冷靜下來,幾人以為是我聽進了顧熠舟的話,紛紛勸我別衝動,還有人勸我和顧熠舟和好,別再冷戰,意氣用事了。
我咬著牙,強忍著眼眶的酸澀,蹲下身,機械又麻木的將碎片一點一點的收在手心。
漸漸地,我覺得這不是玉。
更像是我的心。
在曾經的日子裏,一次次被顧熠舟打碎,又一次次被我小心翼翼的撿起來。
始作俑者,卻仍然在得意的狂笑。
但沒關係,他們笑不了太久的。
我將碎片收攏在手心,轉身離開。
經過顧熠舟身邊時,他突然伸手摁住了我的肩膀。
我回過頭,看到他的眼神仿佛陡然閃過不忍。
「林星,阿姨已經去世很久了,不管怎麼樣,活人都比死人更重要。」
說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側身躲過,指甲將掌心刺的生疼。
內心冷笑。
不知道他是怎麼有臉再提我媽去世的事情。
還能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種話。
他的手滯在半空,略有些尷尬。
「我馬上就回去,你回家等我吧。」
我沒理會,走出門,幾乎是毫不猶豫,給律師打了通電話,讓她幫忙調查祁露露懷孕的事情。
剛才說到祁露露懷孕時,我敏銳的捕捉到顧熠舟的眼神有瞬間的躲閃,這件事必然和他脫不開幹係。
隻要律師能調查到祁露露產檢去的那家醫院,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而一旦查出孩子是顧熠舟的,那便是證據確鑿,他們將徹底翻不了身!
不到半個小時,律師打來了電話。
「林女士,我們查到了,醫院果然有祁露露的建檔。」
「另外,我也確實查到了她肚子裏孩子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