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丈夫得知我主動將晉升機會讓給他最寵愛的小師妹後,向來丁克的他卻破天荒地答應給我一個孩子。
小師妹得知後氣得發瘋吃醋,拿起手術刀就要自廢雙手鬧辭職。
丈夫頓時慌了,為了哄她,不僅把我的獎金給她,還從家裏搬出去,陪小師妹環球旅遊了整整一個月。
事後,丈夫卻一臉淡漠。
「我和阮阮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出差,參加醫術研討會,哪像你,無所事事,還有空在這裏惡意揣測!」
「你就是心思齷齪,心臟的人看什麼都臟!」
我攥緊了手裏小師妹前麵寄來的孕檢報告,沒有氣惱,隻是莞爾一笑。
見我不吵不鬧,丈夫一臉滿意,許諾之後會給我個孩子,滿足我當母親的願望。
可他不知道,我們沒有以後了。
就在前不久,他親手簽下了離婚協議。
1
再見到丈夫薄靳言已經是一個月後。
他和小師妹蘇阮剛到醫院門口,同事們立馬熱情相迎,恭維討好道:
「薄院長,您和蘇主任出差辛苦了!」
看著這一幕,我卻覺得可笑。
出差?
他們明明是去環球旅遊了!
這一個月裏,蘇阮不間斷地給我發來她和薄靳言的旅遊照。
他們去海邊看日落,去北極看極光,甚至在埃菲爾鐵塔下貼頭比心。
除了照片,蘇阮還會給我發語音短信,說我不如她受寵,讓我識趣趕緊離開薄靳言身邊。
最開始,我心痛到窒息。
現在,我卻心如止水,隻剩麻木可笑。
我本來是要去薄靳言辦公室歸還東西的。
既然他回來,那正好當麵給了。
我走上前,抬眼看向薄靳言。
「院長,我有東西要給你。」
蘇阮似笑非笑道:
「時玥姐,你這麼神神秘秘的該不會是要送師兄禮物吧?」
一時間,同事紛紛朝我投來看好戲的目光。
「送禮物?秦時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她也配肖想院長!」
麵對同事們的冷嘲熱諷,我不以為然。
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
我和薄靳言隱婚七年,他卻遲遲不肯官宣。
朋友圈不肯放我們的合照,從不發和我有關的動態。
就連在醫院他都要和我避嫌,讓我叫他「院長」,工作上更是對我冷漠嚴苛。
同事不知道我和薄靳言的關係,我周年給薄靳言送花卻被同事誤以為是刻意討好。
他們因此對我冷嘲熱諷,孤立欺負,以此來討薄靳言的歡心。
薄靳言卻冷眼旁觀,讓我受盡白眼。
回神,薄靳言也以為我要送禮,冷聲道:
「秦時玥,現在是工作時間,你有這個閑心,不如把心思花在工作上。」
「可現在,我和你談的就是公事。」
說罷,我把早已卸下的白大褂和胸牌一並遞給薄靳言。
薄靳言愣了片刻,疑惑道:
「秦時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免疑惑。
我都離職了,這些自然是要物歸原主的。
說起來,我一個月前就想離職了,隻是當時病人還未痊愈,我得對手裏的病人負責到底。
直到昨天,最後一個病人出院後,我立馬找人事走了離職流程,線上也給薄靳言發過離職申請,他也審批通過了。
可現在,他怎麼一臉不知情?
想來,他看都沒看我的消息,就直接審批了。
我正要說明離職的事,卻被蘇阮開口打斷。
「時玥姐,你這是要離職嗎?」
她又拉了拉薄靳言的衣袖,眼眶微紅道:
「師兄,時玥姐肯定是因為那天晉升的事生氣了,所以才會鬧離職。」
「不然我還是把晉升機會還給時玥姐吧,她資曆深,比我更能勝任主任這個位置。」
薄靳言臉上立馬浮現出心疼,他輕拍了下蘇阮的肩,安慰道:
「阮阮,我不許你妄自菲薄。」
「你這麼優秀,秦時玥哪配和你比?這個主任,你當之無愧!」
說著,薄靳言不忘冷冷掃我一眼,冷哼道:
「秦時玥,阮阮心思純良,你少把那些齷齪的小心思用在她身上!」
「而且阮阮還是海歸,你和她比起來,差遠了。」
我不由苦笑。
薄靳言還真是會睜眼說瞎話。
蘇阮實力不行,是薄靳言破格招進來的。
進來後她頻繁犯錯,不僅連基本的問診能力都沒有,還好幾次配錯藥,差點害死人。
每次都是我替她善後。
縱然如此,薄靳言卻依舊認為她優秀,讓我向她學習。
一月前,更是要我把屬於我的晉升機會讓給蘇阮。
我不同意,他就和我冷戰。
我覺得薄靳言平時工作已經很辛苦了,不想讓他犯愁,隻能妥協相讓。
他卻依舊沒給我好臉色,還覺得我在耍心機。
我冷笑一聲。
「你說得對,我和蘇阮確實比不了。以後,醫院就交給你們了。」
薄靳言揚起下巴,恢複了一貫的高冷。
「知道就好。對了,阮阮這幾天忙碌奔波,她的手術和課題報告就由你代勞吧。」
過去,薄靳言一直是這麼壓榨我的,還美其名曰是為了鍛煉我。
可要不是他故意卡著我,我早就晉升主任了。
何況我的能力並不差。
他不知道,好多醫院都想把我挖走,但我為了留在他身邊一一拒絕。
現在想想,真是不值。
所以這一次,我果斷出聲道:
「蘇阮的事我沒義務代勞,何況我已經......」
【離職】二字還沒說出口,蘇阮就扯了扯薄靳言的衣角,低聲道:
「師兄,還是我自己來吧。時玥姐肯定是因為我和你出差的事吃醋了......」
薄靳言眸子迅速冷了下去,將我拉到一旁,低嗬道:
「秦時玥,你鬧夠沒有?我和阮阮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出差,參加醫術研討會,哪像你,無所事事,還有空在這裏惡意揣測!」
揣測嗎?
看來是謊話說多了,連他自己都信了。
我暗自攥緊了手機,上麵的界麵還停留在蘇阮半小時前給我發的私信。
赫然是她的孕檢報告!
這就是薄靳言口中的出差、忙工作。
這次,我沒有像過去那樣歇斯底裏質問他為什麼要騙我。
反正每次質問薄靳言都會說我是疑神疑鬼,說不過我就和我無休止地冷戰。
挺沒意思的。
想到這兒,我莞爾一笑。
「你誤會了,我是因為身體不適才拒絕的。」
聞言,薄靳言神色動容,語氣也緩和幾分。
「身體不適?你生病了?」
眼看薄靳言就要伸手關心我,蘇阮立馬捂著心口,故意嚷嚷自己頭暈胸痛。
薄靳言果斷收回目光,朝蘇阮的方向跑去。
「阮阮,沒事吧?你別嚇我......」
果然,隻要是在我和蘇阮之間做選擇,薄靳言選的永遠隻會是蘇阮。
我懶得留下看他們演狗血言情劇,直接轉身離去。
剛出電梯門,就看到前台抱著一大捧玫瑰和一個精致的禮盒朝電梯走去。
邊走還邊和一旁的同事八卦。
「這些可都是薄院長送給蘇主任的,我看他們是好事將近了!」
在看到玫瑰和禮盒的LOGO後,我不由一愣。
玫瑰是新西蘭進口的香檳玫瑰,一隻大幾千。
而禮盒裏裝的則是卡地亞最新款的鑽石手鐲,價值百萬。
2
我知道薄靳言對蘇阮大方,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大方。
可他對我這個結婚多年的妻子卻很吝嗇。
為了和薄靳言避嫌,我上下班都是趕地鐵,時間一長難免不方便,我和他提過想買一輛車,他卻讓我不要太虛榮,還說這是在磨練我的毅力。
我過生日的時候,他也隻給我一句簡單的口頭祝福,有的時候是一張手寫賀卡。
我雖然不介意,但看別人朋友圈的秀老公送的禮物的時候還是不免羨慕。
所以,在我二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鼓起勇氣向薄靳言討要生日禮物。
他卻惱了。
「秦時玥,我們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難道還用計較這些嗎?」
可我若真的計較,我們早就分了。
這些年,我放棄大好前途,放棄高薪工作選擇留在薄靳言身邊工作。
基本工資是最低的,工作量是最多的。
薄靳言還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扣我的錢。
我左腳先進醫院影響了醫院的風水要扣錢,蘇阮鬧辭職薄靳言也能歪理邪說怪到我頭上,也要拿我的獎金去哄。
現在想來,克扣下來的錢都被薄靳言拿給蘇阮花了。
而薄靳言之所以對我敷衍,無非就是覺得我不會離婚。
可這次,我真的累了。
這糟糕的婚姻,也是時候結束了。
我收回思緒,開車去了律所,找律師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
這之後,我先回了一趟家,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而後開車去往我的公寓。
這公寓我本來想加上薄靳言的名字。
但買的時候我突然改變主意,做了婚前財產證明,算是我的一份保障。
現在想來,得虧我當初做了婚前財產公證,不然搬出去後,我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來到公寓後,我輸入密碼就要開門。
下一秒,密碼鎖卻變紅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密碼不對!
我又連試了好幾次,結果都不對。
心中的不安不斷放大。
我連忙找來鎖匠,強行開鎖。
門一開,我卻徹底傻眼了。
刺鼻的香水味撲麵而來,地上滿是吃剩的外賣盒和散落的衣物。
我最愛的意式簡約風的裝修也被人爆改成了粉紅芭比風。
而牆上之前明明貼滿了我和薄靳言的情侶照,現在卻變成了薄靳言和蘇阮的情侶照。
我才想起,薄靳言也知道公寓的密碼。
自從和薄靳言在一起後,我就對他毫無隱瞞。
可我拿真心相待,薄靳言卻趁我不知情,把這裏當成他和蘇阮愛的小家?
看著滿是他們生活痕跡的公寓,我頓覺惡心。
這個公寓我是沒法再住了。
我用身上僅存的積蓄租了個小單間暫住,而後果斷把公寓信息掛網上,低價出售。
很快,就有人聯係我要租公寓。
簽訂合同後,我把密碼發給了他。
對方動作也很迅速,直接拎包入住。
忙完這一切後,我正想休息一下,手機卻響了。
剛接通,薄靳言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他故作隨意道:
「秦時玥,公寓密碼你換了?裏麵的人怎麼說公寓是你賣給他的?」
我也沒打算瞞著。
「嗯,是賣了。」
電話那頭的薄靳言停頓片刻,語氣隱隱帶上一絲怒氣。
「賣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冷聲回懟:
「公寓是我的,我自然有處置權。」
「倒是你,我賣個公寓而已,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薄靳言沉默了。
畢竟之前,我從來不會和他計較這些。
我總說我的東西就是他的,他也習慣混為一談,占盡我的便宜。
想著都是一家人,我也沒介意。
沒想到,我的真心卻換來了他的得寸進尺。
他都沒把我當丈夫,我又何必把他當丈夫相待?
聽我說話這麼不客氣,薄靳言還以為我還在賭氣,語氣難得緩和了些。
「行了,我知道你還因為我的爽約而生氣,那不是事出有因嗎?」
「我答應你,等忙完這陣,我就給你補過蜜月,給你一個孩子,這總行了吧?」
「不過你得先把租出去的公寓收回來。」
「我忘了和你說,當初阮阮來投奔我的時候身無分文,我看她可憐,就把你的公寓給她住了,反正空著也是空著,沒想到你卻把公寓給賣了。」
「現在好了,因為你,阮阮又沒地方住了。秦時玥,別任性了,趕緊把公寓要回來,答應你的承諾我也早晚會兌現......」
又是這樣。
薄靳言每次說不過我就會給我畫餅,試圖讓我妥協。
可這麼多年,他的餅我早就吃膩了。
想到這裏,我冷聲道:
「要回來也行,蘇阮得先給我交房租。」
薄靳言冷聲嗬斥。
「我看你真是掉錢眼裏了!」
「阮阮孤身一人來大城市打拚本來就不容易,都說長兄如父,我身為師兄就算他半個父親,本來就應該照顧幫襯她。」
「你倒好,不幫襯就算了,還落井下石,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
我卻心中冷笑。
那薄靳言對蘇阮可真夠照顧的,連孩子都照顧出來了。
何況,明明是蘇阮白嫖,怎麼還成了我的錯了?
見我沉默,薄靳言以為拿捏住我了,冷聲道:
「秦時玥,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別做讓我生氣的事。」
之前隻要薄靳言一生氣,我便會立馬昧著良心認錯,好言好語地哄著。
但現在,我都對他心死了,自然不在乎他生氣與否。
想到這兒,我一字一頓道:
「薄靳言,蘇阮的不容易又不是我造成的,我沒義務替她的不容易買單。」
說完,我掛斷電話。
安置好行李後,我拿上離婚協議,開車回我和薄靳言的家,準備找他簽一下字。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裏麵傳出一陣歡聲笑語。
3
剛進門,就看到玄關處擺放著薄靳言和蘇阮的情侶鞋。
黑色的皮鞋和白色的細高跟,看著很是相配。
其實,很早之前我也提過想和薄靳言像其他小情侶那樣,穿情侶衫,用情侶用品。
他卻嫌棄說都一把年紀了,讓我別那麼幼稚,還讓我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別整天想些無聊的東西。
可現在,他卻明顯樂在其中。
原來薄靳言嫌棄的不是情侶用品,隻是嫌棄我罷了。
客廳裏,我和薄靳言的婚紗照被人故意劃爛。
照片上的我眼睛被人用筆塗黑,臉上更是打了個大大的叉。
不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廚房傳出嬉笑聲。
「小饞貓,你就乖乖在旁邊站著,我煮的粥保準符合你的胃口。」
「是嗎?那我就好好期待咯~」
廚房裏,薄靳言任由蘇阮湊近給他係圍裙。
煮到一半的時候還不忘用勺子盛一點起來讓蘇阮嘗味。
兩人旁若無人的逗弄打趣,氣氛溫馨和諧。
這倒顯得我有些格格不入。
這時,蘇阮注意到了我。
「時玥姐,你怎麼回來了?」
「不過來得正好,師兄剛給我煮了小米粥,很好喝,你要來一碗嗎?」
說著,蘇阮就要去廚房給我盛粥,儼然一副主人模樣。
薄靳言卻一把攔下,冷冷瞥了我一眼。
「阮阮,那些粥是專門給你煮的,可沒有某人的份。」
「話說,秦時玥,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你怎麼回來了?」
「你這是曠工,得扣200,之後記得找人事報備!」
都這麼久了,薄靳言居然還不知道我已經離職了?
但我也懶得解釋,反正審批已經通過,他早晚會知道的。
比起這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我來找你,是想讓你簽字的。」
說著,我拿出離婚協議遞給薄靳言。
蘇阮見狀立馬有意無意地說道:
「師兄,時玥姐肯定是因為前麵電話裏的事來向你賠罪的,你看他連禮物都給你準備好了!就是不知道這次到底是車還是房?」
聞言,薄靳言臉色緩和,也以為這是我給他買的賠罪禮物,看都不看就簽了。
也是,過去我經常這麼哄他。
隻要薄靳言一不高興,我就會偷偷給他買周邊,買車,哄他開心。
可這次,他要失望了。
「你誤會了,這是離......」
不等我說完,薄靳言就高冷道:
「秦時玥,雖然我收了你的禮物,但不代表我就原諒你了。」
「想我原諒你,你得先給阮阮道歉。」
「還有,因為你把公寓賣了,阮阮暫時找不到去處,這段時間她得搬來和我們一起住。你把主臥讓出來給阮阮......」
「沒問題。」
見我這麼好說話,薄靳言一臉欣慰。
「你早這麼懂事不就好了?」
我冷聲打斷:
「不僅是房間,連你,我也一並讓了。」
說完,我轉身要走。
蘇阮卻紅了眼眶,期期艾艾道:
「時玥姐肯定是生我氣了。師兄,我看我還是先走了,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也別為了我吵架。」
「至於我,哪怕睡橋洞也沒關係的......」
每次蘇阮一賣慘,薄靳言就心疼得不行。
他立馬朝我射來眼刀,怒喝道:
「秦時玥,不就是讓個房間?你不想讓可以不讓,至於這麼陰陽怪氣?」
「再說,阮阮已經很可憐了,你還真要她睡橋洞?你再這樣鬧,信不信我和你離婚!」
蘇阮連忙勸阻,卻趁機拱火。
「時玥姐,你快和師兄認個錯。不然真離婚了,你的工作怎麼辦?」
「這年頭就業環境差,工作不好找,再加上你年齡也不小了,離了師兄,你還能找到什麼還工作?」
薄靳言冷哼一聲,也趁機用工作來威脅。
「秦時玥,你趕緊給我和阮阮道歉,不然,我就和你離婚,讓你一無所有!」
薄靳言篤定我不敢離,就是想以此逼迫我妥協。
我卻笑了,反手甩出離婚協議。
「不用那麼麻煩,因為剛剛,我們已經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