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夏天,是我一生都難忘記的時光。
那時候,顧父顧母來福利院捐款。
少年顧文宴嫌無聊,溜達進了一幢廢棄宿舍樓,倒黴的遇上了火災,被困在樓裏找不到出路。
正在角落拔草的我第一個聽到呼救,奮力衝進火海。
憑借對宿舍樓十分熟悉,我很快就在一間堆滿雜物的小房裏找到了被濃煙嗆昏迷的顧文宴。
費力的把人拉起來嫁在自己肩上,我艱難朝著出路挪去。
宿舍樓常年失修,很不結實,燃燒著的木頭房梁忽然掉落,狠狠砸在我肩膀。
我疼得險些暈厥,拚命咬著牙。
或許是求生的信念過於強烈,我爆發出所有力氣,真的把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大男孩救了出來。
倒在外麵的枯草上,我渾身脫力,大口呼吸空氣,眼前陣陣發黑,實在撐不住也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
肩膀的燒傷很嚴重,我天天都要忍受清創換藥的巨大痛苦。
等我到福利院,蘇夢瑩說,那天是她發現了我和顧文宴,把我們送到醫院的。
“顧少爺被家人轉到了私人醫院,還托我幫你交了醫藥費作為感謝。”
我笑著說他人沒事就好。
感謝不感謝的,我並不在意。
更何況僅僅隔了一周,蘇叔叔......我爸媽就來福利院尋親了。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蘇夢瑩故意弄傷自己,偽裝成顧文宴的救命恩人。
顧文宴又為了她,調包親子鑒定,讓蘇夢瑩從起成為備受寵愛的千金大小姐。
混混鬧事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英雄救美的顧文宴,就是當初自己救下的人。
當時我甚至甜蜜的覺得,或許我們命中注定就有緣分。
互相救贖,彼此深愛。
到頭來,一個是真心勇敢,一個是蓄意欺騙。
手腕傳來的巨大力道拉回我的思緒,顧文宴情緒異常激動,手臂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夢瑩燒傷的?”
我淡定掙開他的鉗製,神色自然。
“有一次她喝醉了提起過,不過沒說是救你落下的傷。”
“難怪你這麼在意,快去照顧她吧。”
不知怎麼,顧文宴眼裏快速閃過一縷失望,好像有什麼期待落空了似的。
“其實也沒那麼急......醫生都說傷口早就好了,這幾年夢瑩每次說痛,也檢查不出什麼來。”
“我還是在家陪你和兒子吧。”
話音剛落,電話又催命般響起。
這些年我都習慣了。
最難受的一次,是去年我和顧文宴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酒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他接完電話就匆匆離去。
隻來得及把一條璀璨的鑽石手鏈遞給我。
“抱歉安雅,別不開心,這是禮物。”
那一晚,直到所有菜都冷透,我也沒吃一口。
摩挲著手裏的相機,我無奈苦笑。
本想給顧文宴拍張照片,卻沒有機會。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他不再送我相機了呢?
這些珠寶名牌,從來就不是我要的。
反倒是許夢瑩一直喜歡。
我勾唇一笑,滿是嘲諷。
“你還是趕緊去吧,不然她會一直這樣打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