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傾一回頭正對上謝宣季那雙怒氣衝衝的眼,心裏咯噔一下,慌了一瞬但立馬穩住了神兒,張口就來:
“這河燈是旁人求我放的。”
說著,她麻溜兒地從籃子裏摸出一盞河燈,上頭明晃晃寫著謝宣季的大名:
“願謝宣季平平安安。”
其實,這籃子裏就這一盞是給謝宣季的,剩下的全是沈宜修的。
她捧著那河燈,笑得跟花兒似的,衝著謝宣季道:
“瞧,河燈還真靈驗。”
謝宣季一聽,手立馬鬆開了,心裏直罵自己多心,蘇雲傾這沒臉沒皮的,當著這麼多人放河燈祈願,也就她能幹得出來。
“你是特意來尋我的?”
蘇雲傾趕緊岔開話頭,往他跟前湊了湊。
那張粉撲撲的小臉帶著點兒期待,眼睛瞪得圓圓的,透著股難得的可愛勁兒。
謝宣季被自己這念頭燙了一下,立馬回道:
“我隻是帶棠雪來找你要個道歉。”
又是劉棠雪。
蘇雲傾眼神一暗,抬眼看他:
“你信我嗎?”
“信你?”
謝宣季一愣,隨即嗤笑道:
“你有什麼值得我信的?”
“如此便算了。”蘇雲傾心裏自嘲,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幹脆利落。
謝宣季見她這麼快就去道歉,心裏有些意外,但又覺得理所當然。
他努力忽略了蘇雲傾眼裏那一閃而過的失落。
這樣的眼神他見多了,蘇雲傾喜歡自己難道他就得順著她?
謝宣季心裏清楚得很自己愛的是誰。
“對不起。”蘇雲傾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完就要走。
“蘇雲傾!你去哪兒?”
謝宣季聽到道歉還挺滿意,可一看她要走,火氣立馬躥了上來,大聲質問。
這下輪到蘇雲傾愣住了。
“馬車裏有我的位置?”
謝宣季這才想起來,自己和劉棠雪同乘,車裏壓根沒她的地兒。
“那便再租一輛馬車即可。”
他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不用,我不想回去。”
說完,蘇雲傾轉身就走,謝宣季看著她的背影,心裏堵得慌,但還是扭頭去陪劉棠雪了。
第二天,謝宣季竟然親自下廚了。
蘇雲傾不過剛踏入府中就被下人半推半帶地送進了庖廚。
“世子啊!您都燙傷了,別再做了。”
“不就是道菜嗎?讓廚子做不就得了!”
下人和侍衛圍著謝宣季,七嘴八舌地勸。
可他壓根不聽袖子一擼,一臉嚴肅地燒起了柴火。
“我說了,這菜我得親自做!”
蘇雲傾知道他壓根沒下過廚,這麼搞遲早出事。
果然,她眼看著他猛地一吹,火星子直衝他眼睛,迷得他睜不開眼。
“宣季,我來吧。”
蘇雲傾上前要拉他,卻被謝宣季一把推開:
“滾!”
蘇雲傾被這股力推得撞到桌角,疼得臉色一白。
謝宣季看見了,卻依舊瞪著她,眼裏沒有半點情意,隻有嫌惡。
蘇雲傾卻再次上前,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對著一旁冷汗直冒的廚子道:
“這些都要是嗎?”
廚子趕緊點頭,同時偷瞄了一眼臉黑得像鍋底的謝宣季。
“夫妻本是一體,我做的就是你做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旁邊看著。”
“這樣行嗎?宣季。”
蘇雲傾放柔了聲音,看向謝宣季,眼裏仿佛全是情意。
他知道蘇雲傾愛自己,從不舍得自己受一點傷,卻沒想到她竟然可以為了自己,親自做劉棠雪愛吃的菜。
她明明上次還推了劉棠雪。
看到蘇雲傾臉上還未完全好透的傷,謝宣季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嘴上卻惡狠狠地警告:
“你要是敢害棠雪,你的下場隻會比她慘上千百倍。”
“到時候,我會讓你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蘇雲傾手上動作一頓,自嘲一笑。
謝宣季,不用你費心,我自己會離開,然後永遠消失在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