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我看見了話本裏所謂的彈幕。
【該死的惡毒女配為什麼提前出場了?】
【果真是三歲看老,江清清從小就這麼惡毒了?現在就開始欺負我們女主?】
我看向雍容華貴小公主江清清。
江清清脫下身上的皮襖,甩在我臉上,「你洗的這是什麼衣服?全部洗壞了還怎麼穿?」
毛絨絨的皮襖搭在我身上,暖意透過皮膚侵入我的心尖,一時間我眼睛發酸。
她才不是什麼惡毒女配。
她是我命,是溫暖我整個冬天的人。
第一次見江清清是在浣衣局。
那年,我們用來洗衣的皂角全被換成溫和護手的成分,水池下麵更是搭了一個常年燃燒的灶台。
隻因為這位公主嫌棄皂角的味道。
而冰涼的泉水會使衣服她的衣服變得堅硬,磨破她嬌嫩的皮膚。
就連平時沒給過我們好臉的宋姑姑,都跪在門前足足等了江清清三個時辰。
哪怕浣衣局全部翻新,這位公主還是不滿意。
她不放心這裏的每一個人。
於是我這個長相憨憨的丫頭,成了公主專屬的洗衣傭人。
她趾高氣昂的看著我,「衣服洗完了就能去休息了嗎?今天給我守夜。」
嚇得我立刻從草地裏爬起來。
宮女之間分三六九等,上層的宮女能睡床,中層的宮女能待在溫暖的室內,而像我這樣下層的宮女,隻能躲在草木之間,有一襲棲息之地。
聽著寢室內傳來的輕鼾聲,我羨慕的縮成一團,抱住自己的的雙腿。
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脫下身上的皮襖,嫌棄的丟到我身上。
「你洗的是什麼衣服?全部給我洗壞了,我還怎麼穿?」
「這衣服我不要了!」
按道理,我應該把這件衣服丟掉。
可衣服就像長在我身上一樣,怎麼都脫不下來。
我抱著毛茸茸的皮襖美美的睡了一晚。
江清清坐在床沿邊嫌棄的看著我。
直到我醒過來,她才冷冷地說了一句,「這衣服就這麼軟嗎?能睡得這麼香?看來垃圾就是適合賤蹄子!」
公主說這件衣服適合我!是不是代表賞給我了?
起來的第一件事,我就將皮襖整整齊齊的疊好,藏在我櫃子的最裏層。
等我回到公主府,晉王殿下正與江清清促膝長談。
見我來,晉王一改笑顏對我滿是嫌棄。
「清清妹妹,你怎麼敢讓這個小偷進你的宮殿?」
「你剛從寺廟清修回來,還不知道這丫頭的母親曾偷了當家主母的發簪,被抓住後沒錢還,把女兒賣到宮裏來了。」
「我見她身世可憐,好心收留,誰知她竟偷偷吃掉母妃給我準備的油餅,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勸妹妹還是把這小偷趕走,省得以後丟什麼東西。」
剛被皮襖暖過的手瞬間涼透。
看到江清清正朝著我走過來,我站在宮門口瑟瑟發抖。
我忍住轉頭就跑的衝動。
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江清清原本就嫌棄我,知道我說小偷後,會不會嫌棄我這雙手給她洗過衣服。
我哭著跪了下來,「公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你這些......隻是我真的沒有偷東西,是有人陷害我......」
哽咽中我說不出來話,晉王冷眼,「你是說?本王在汙蔑你?」
江清清見我嚇得不敢抬頭,瞪了晉王一眼,「你憑什麼說東西是她偷的?」
「像她這種卑微到塵埃裏的宮女,連跟你近身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偷你東西?你可知主子空口白牙的一句話,就能置她於死地!」
晉王一時啞口無言,公主正得聖寵,他也不願為了一個宮女跟江清清鬧翻。
他冷哼一聲,甩袖離開,卻被江清清叫住,「喂!夫子說過,做錯事情就要道歉!你現在跟小桂道歉。」
「不然我現在就去告訴父王,你以後休想在跨進宮門一步!」
都是十來歲的小孩,不經嚇。
更在乎家族榮譽。
恃強淩弱更是皇家子弟學到的第一門功課。
晉王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給我道了歉。
這份道歉反倒讓我嚇出一身冷汗,風一吹,整個人都凍的瑟瑟發抖......
「本公主給你的衣服呢?現在給我穿上,免得一會兒凍病了,誰給本公主洗衣服。」
我屁顛屁顛的回浣衣局拿了衣服穿上。
江清清看著穿著皮襖的我,傲嬌的臉色露出幾分喜悅,「小桂,從現在起,你就是本公主宮裏的人了,代表的是本公主的臉麵,別讓我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