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照常來看心理醫生。
四年來,我一共來過這裏幾百次。
“趙醫生,你不是會催眠嗎?能不能幫幫我?”
“怎麼了?想要在夢裏見見他?”
她說的這個他,自然是指池硯舟。
漫長的痛苦歲月裏,趙醫生早就成了我不話不談的朋友。
我搖了搖頭,“不,我想拜托你讓我忘了他。”
“你......見過他了?”
“是啊,見過了,他現在很好。”
體麵、成功,身邊還有一位好姑娘,可能早就不需要我了。
夢裏,我回到了和池硯舟相依為命的那段日子。
同為在福利院長大的孤兒,我們彼此陪伴十年,情不自禁地將毫無血緣的親情轉變成了愛情。
直到......直到即將大學畢業那年,我偶然遇到了秦錚。
他有錢又有權,像惡魔一樣糾纏我,不惜用各種卑鄙的手段強迫我。
他說:“江清辭,要想讓池硯舟那小子平安順遂,你就必須假裝心甘情願地嫁給我。”
起初我並不信邪,直到池硯舟失去了保送國外的名額,又在一次校外活動中險些喪生......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記得說分手的那天,他沒有罵我。
而是退去全身傲骨,用從未有過的卑微姿態懇求我。
“哥哥以後也會賺很多錢,不要跟他結婚好不好?”
“不好。”
我故意扯出一抹輕蔑的笑,毅然決然消失在了夜色裏。
他不知道,我正打算背負所有苦難,去換他的前途坦蕩。
後來,我每天都要忍受秦錚的暴戾,以及他對我近乎變態的占有欲。
每當他發現我在天台偷偷畫池硯舟的肖像,給池硯舟寫那些從沒寄出去過的信時,就會暴怒地將我拖到床上、沙發上、鏡子前,用盡一切難以啟齒的方式強迫我。
可我最怕的,是他的特殊癖好。
他用十幾萬的相機,拍攝我最狼狽不堪的樣子。
然後惡狠狠的威脅:“江清辭,你是我老婆,如果你再去想那個沒有血緣的哥哥,我就把這些照片寄給他。”
“你說,他看到這些,是會哭還是笑呢?”
“或者說,他會不會覺得你已經爛透了呢?”
“不要!”我大喊著醒來。
一身的汗,一臉的淚。
趙醫生歎了口氣,“不是我不幫你,是你自己根本忘不了。”
我哭著哭著就笑了。
幸好,秦錚他飆車死了。
幸好,池硯舟他還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