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顧時宴的舔狗。
為了討好顧時宴,我甚至連他的白月光一起舔。
哪怕是他要取我心頭血給白月光入藥,我都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顧時宴看著我卑微的樣子,冷笑:「蘇棠,你真賤啊。」
他覺得,我愛慘了他,非他不可。
可是他不懂,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離開他。
.
入夜,我因發高燒,睡的昏昏沉沉的時候,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顧時宴的貼身侍衛在我的房門前大喊:「太子有請,勞煩蘇姑娘移步太子府。」
我頭疼的厲害,忍著酸疼爬下了床,剛站起身,就猛的一晃,差點整個人栽到了地上,還好阿秋及時扶住了我。
阿秋是我的貼身丫鬟,自幼就跟著我,看我這樣,她忍不住偷偷抹淚。
「小姐,您還因為他們發著燒呢,太子爺不來看您就算了,這大半夜的還喊您過去......」
我虛弱地衝阿秋笑了笑:「你也知道他是太子爺,好了,別哭了,我沒事,他既然喊我,就是念著我,我自然要去。」
阿秋知道阻止不了我,隻能陪著我一起去。
不怪阿秋抹淚,畢竟全京城的人都看不起我,大家都覺得我為了金錢名利,恬不知恥。
堂堂將軍府大小姐,從小披星戴月長大,卻為了討太子爺歡心,甘心作踐自己,討好他的白月光。
這次發燒,也是因為大家一起賞花是,沐晚晴的玉鐲不小心掉進池子裏。
本來侍衛是打算下去撈的,可是被沐晚晴一臉為難的樣子。
「這個鐲子是阿時送我的,那些男人笨手笨腳的,我怕他們不小心把鐲子刮花了,能不能麻煩姐姐幫我去撈一下?」
我下意識看向了顧時宴。
隻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他答應了。
雖然才剛入冬,但早上剛下過陣雨,一踏入池子,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冰涼。
我在池子裏撈了半個時辰,才找到了那枚玉鐲。
可是當我把那枚玉鐲遞給沐晚晴的時候,她卻嫌惡地捏了捏鼻子,然後對著顧時宴嬌嗔。
「阿時,我感覺這鐲子泡太久,都有味了。」
顧時宴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便不要了,我再送你個新的。」
他們有說有笑的走了,沒人看凍得瑟瑟發抖的我一眼。
當晚回去,我便發了高燒。
......
而此時,我到了顧時宴的府邸,顧時宴坐在床頭,而沐晚晴靠在他的肩頭,一臉虛弱的樣子。
原來,是有人跟顧時宴說,用心頭血入藥好得快,於是他便把我喊來了。
沐晚晴又咳了幾聲,道:「阿時,要不算了吧。我沒什麼大事,隻是一直咳嗽而已,過段時間就好了。」
太醫也害怕:「殿下......蘇小姐畢竟是蘇大將軍嫡女,萬一出了什麼事......」
「蘇棠命賤,身體好,死不了的。」顧時宴挑眉,「再說了,這是她自願的。」
他又轉頭看向我:「是吧,蘇棠。」
我長籲了一口氣,閉上了眼。
「來吧。」
刀劃過我的心口,我感覺血液一點點向外流淌,整個人愈發的冰冷。長時間發燒加上失血過多,我終於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聽到顧時宴著急地喊我。
「蘇棠!」
我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人死前,是會有幻覺的。
2.
因為失血過多,我昏迷了整整兩天。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府上,整個腦袋還暈暈乎乎的。
心口還在隱隱痛,我伸手摸了摸,已經被包紮好了。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太好了,就差最後兩次了。
阿秋看我這樣,大概以為我失心瘋了,遲疑地開了口:「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來得及回答,房門被推開,是阿娘來了,帶著剛熬好的小米粥。阿娘給我喂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或許是想罵我卻又心疼,她安慰道:「太子殿下守了你一夜,剛剛太監來了,說皇上有急事召見,他才走的。」
我知道是假的。
這會,顧時宴估計正陪著他那虛弱的白月光呢。
但我卻很開心,因為隻差兩次,我就可以徹底離開他了。
我和顧時宴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的婚約,是他親自向皇上求來的。
都說帝王家無情,但我覺得顧時宴是不一樣的。
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直到那天,沐晚晴出現了。
那是三年前的初春,顧時宴帶我外出賞花。
路過一條村道時,有一個小孩在路中間玩耍,沒有看到後麵飛馳而來的馬車。
我剛想出聲提醒那個小孩,卻看到一個粉色的身影衝了過去。
她把小孩抱在了懷裏,自己背對馬車。
我不理解,明明距離還很遠,小孩明明可以自己跑。或者她帶著小孩跑也行,為什麼要停在原地呢?
馬車夫也不理解,他勒住了馬,破口大罵:「擋在路中間幹嘛!找死啊!」
但顧時宴卻因此心動。
他說:「阿棠,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一樣會武功,你不覺得她很善良,很勇敢嗎?」
我們認識太多年,我聽著他那寵溺的語氣,就知道,他心動了。
顧時宴讓我自己去賞花,而自己帶著沐晚晴回到了太子府。
青梅終究敵不過天降。
我自幼傲骨,不願意扒著一個男人不放,我想退婚。
可是這時候,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叫係統的東西,它說顧時宴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而沐晚晴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攻略女。
我必須阻止沐晚晴成功攻略顧時宴。
我要和顧時宴成婚,否則,我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聽不懂什麼是主角,什麼是攻略,但我不願作踐自己,我寧願被消亡。
係統拗不過我,它最終還是妥協了,說隻要我為顧時宴流88次血,就可以獲得自由。
而今天,就是第86次。
或許顧時宴覺得,我舍棄不了那麼多年的感情。所以不管他做什麼,我都會義無反顧的愛他、原諒他。
但他不懂,我是愛過他,可是變了心的男人,狗都不要。
3.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在家裏養傷,而顧時宴一次也沒有來過。
隻有一次,我聽到他走到我的門口,剛敲了房門,就被沐晚晴的侍女喊走。
「殿下,姑娘又鬧著不肯喝藥了。」
顧時宴遲疑了一下,隔著門對我說道:「阿棠,我有急事,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他便急衝衝地走了。
不知為何,我聽到他離去的腳步,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我不願意再見到他,隻是還有兩個月就要到成婚的日子,我得想辦法,趕緊完成任務,和他一刀兩斷。
很快,機會就來了。
那天晚上,我剛喝完藥準備睡覺,
房門就被顧時宴撞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走,我的傷口因為拉扯再次破裂,胸口滲出了血跡。
好痛。
可是顧時宴似乎看不到我痛苦的神情,也聽不到我吃痛的驚呼出聲,不管不顧地拖著我往門口走。
他說有敵國奸細入府,沐晚晴被劫持。
他聲音顫抖:「晚晚身體不好......又不會武功......」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去交換。」
顧時宴聞言停下了腳步,他有一瞬間的愣神。
於是我又重複道:「我去換沐晚晴回來,我去當人質。」
顧時宴鬆了口氣,喃喃道:「好......你會武功,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我沒有回答他,我不明白他問這個的意義是什麼,是想讓自己心安嗎?
可惜,連敵國都知道,我隻是個舔狗,他們不同意交換人質。
他們要顧時宴交出城防圖才放人。
不過即便顧時宴戀愛腦,他也知道國家為重,哪怕黑衣人的劍都已經劃傷了沐晚晴的脖頸,顧時宴也咬著牙不肯交出。
最後自然是一片混戰,官兵圍剿,沐晚晴趁亂咬了一口黑衣人手臂,往外跑。
黑衣人氣極,從腰間掏出飛鏢,朝沐晚晴丟去。顧時宴飛撲上去,擋在沐晚晴身前。
機會來了。
我毫不猶豫地衝上前,擋在他們麵前。
飛鏢刺進了我的心臟,我苦笑,又是這個位置......
不過比起剜心的痛,這已經不算什麼了。
黑衣人氣極,揮刀就要向我砍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就差兩次了,明明隻要再兩次,我就可以解脫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我睜開眼,看到一支箭橫穿了黑衣人的腦袋,血汩汩的往外冒。
他順著箭射來的方向望去,是我爹——
我爹來了。
我得救了,隻要再一次,我就可以脫離係統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我長籲一口氣,終於昏了過去。
4.
顧時宴和沐晚晴毫發無傷,而我新傷加舊傷,差點死了。
飛鏢上有劇毒,爹向皇上求來了天山雪蓮入藥,才讓我撿回了一條命。
但是我胸口還是止不住的發疼,每吸一口氣,都是鑽心的疼痛。
爹在我的房間裏來回踱步,似乎想罵我,但看著我虛弱的樣子,還是沒忍心,他長歎了一口氣。
「棠棠,爹去求皇上取消婚約,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想跟爹一起帶兵打仗?隻要你答應放棄他,爹就請旨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我眼睛一亮。
我自幼習武,一直想跟父親出征,保家衛國。但因為我是家中唯一的孩子,還是個女孩,他們擔心我出事,一直不肯鬆口。
或許現在,爹覺得再這樣下去,我也逃不過一死,不如將我帶在身邊來的安心。
但是現在還不行,我看著爹已經發白的鬢角,聽到了自己違心的話。
「爹,我要嫁給他。」
還有一個月,就一個月,隻要他再流一次血,我就可以解脫了。
可是顧時宴好像變了個人,他天天來府裏看望我,還會給我帶我最愛的桃花酥。
他說,他會娶我做正妻,沐晚晴當妾。
他還說,隻要我不去找沐晚晴麻煩,我們三個就可以和睦相處。
我忍不住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男人,真的好賤。
我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麼做,意外發生了——
我懷孕了。
太醫告訴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大致算了一下,我的月事已經三個月沒來了,但我的月事一直不大準,再加上最近因為顧時宴的事情糟心,我一下子忘記了。
是我最近總是幹嘔,娘以為是餘毒未清,這才請來了太醫診治。
卻不想......
思緒回到三個月前,那日皇上設宴,讓大臣帶上家眷一起前往。
也就是那天晚上,顧時宴喝醉,在後花園的假山裏,掀開了我的襦裙,褪下了我的褻褲。
我想大喊救命,卻被係統警告,不能拒絕。
背因為靠在假山上,被磨得生疼......
結束後,顧時宴有短暫的清明,看清楚我不是沐晚晴,一把推開了我。
「蘇棠,你真讓我惡心。」
他那厭惡的表情,我到現在都記得。
他說,是我害他對不起沐晚晴,要我贖罪。
所以他讓我給沐晚晴洗衣做飯,讓我下水給沐晚晴撈鐲子,用我心頭血給她入藥。
......
我不願生下這個孩子。
可是讓太醫開打胎藥的時候,顧時宴的貼身侍衛來了,說顧時宴喊我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今天就會是最後一次了。
我到了顧時宴的府邸,侍衛把我帶去了他的寢殿。
我剛到門口,沐晚晴就打開了門,衣服半遮半掩,雪白的脖頸和肩頭上,滿是深淺不一的紅痕,侍衛趕忙撇開眼,退到了一旁。
而沐晚晴像是生怕我沒看到,慢悠悠地提起了衣領,嬌羞道。
「哎呀,讓姐姐見笑了,都怪阿時,急不可耐的......一點都不注意分寸。」
「姐姐怎麼突然來了,是有什麼急事嘛?阿時剛睡下,需要我幫你喊他嗎?」
我心裏了然,是沐晚晴假借顧時宴的名義喊我過來,就是想讓我看到這一幕。
「既然殿下睡了,那我便告辭了。」
我不想跟沐晚晴清衝突,轉身想走,沒走幾步卻被沐晚晴拽住,
「蘇棠!你看不出來阿時不喜歡你了嗎!你為什麼還要纏著他不放!」
「哈哈哈,堂堂大將軍的嫡女,卑微到這個地步,你不覺得自己很賤嗎?」
看來是這陣子顧時宴總往我那跑,給沐晚晴帶來了危機感。
我本來是不想理會的,但看她這個樣子,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沐晚晴,他既然這麼愛你,為什麼還要娶我當正妻,隻讓你當妾呢?」
我一字一句往她心窩子戳。
「因為你不過是一介草民,配不得太子妃之位。」
沐晚晴整個人僵住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了一般。
顧時宴被吵醒,從裏屋走了出來:「晚晚,你在跟誰說話?」
聽到顧時宴的聲音,沐晚晴突然就鬆開了我的衣袖,順勢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淚說掉就掉:「姐姐,我知道你恨我,覺得我插足了你和阿時的感情,可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我不奢求什麼名分,隻想要陪在他的身邊,求你,不要趕我走。」
這幅模樣,就好像一朵瘦弱無辜的小白花。
顧時宴果然心疼的不行,他趕忙上前,扶起了沐晚晴:「本王都說了會娶你做正妻,你就心眼這麼小,容不下晚晚嗎?」
顧時宴拉著沐晚晴要走,擦肩而過的時候,沐晚晴突然狠狠撞了我一下。
我沒想到沐晚晴會當著顧時宴的麵動手,躲避不及,朝一旁的池塘跌去,我本能的想要抓住什麼。
於是我手往前一伸,抓住了沐晚晴的衣角。
沐晚晴嚇到,「哎喲」了一聲。
顧時宴以為我要對沐晚晴動手,回頭推開我,把沐晚晴護在了懷裏。
我眼睜睜地看著沐晚晴的衣角從我的指尖劃走,我的肚子就這麼撞上了池邊的大石頭,然後滾進了池塘裏。
侍衛把我撈上來的時候,我已經疼的發不出聲音了,顧時宴看著我被血染紅的襦裙,麵色蒼白。
「怎麼會這樣......你、你懷孕了?」
昏死過去的前一秒,我腦子裏響起了係統的聲音:「恭喜宿主,您已完成任務,祝您今後一切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