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將回家接受聯姻,可那個說會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卻渾然不知。
為了讓爺爺同意我們在一起,我放棄一切為他搶資源拉合作,得知他有胃病卻用本該拿起畫筆的手為他下廚,以貼身秘書的身份照顧著他。
可不曾想他還有一個放在心尖的小青梅。
把我低聲下氣不斷陪酒得來的合作,拱手讓給了青梅還埋怨我不要那麼小氣,又當眾辭退我給青梅騰位置。
可真當我嫁給別人,他卻急紅了眼。
我蹲下去胃裏的絞痛快要讓人窒息。
視頻電話裏爺爺的憐惜聲,就像是個突破口頓時潰不成軍。
「爺爺,我好想你,我答應聯姻......」
見我如此傷心,爺爺心疼不已。
「當初爺爺就說這個男的不是個會疼人的,當初還給我鬧絕食非他不可,現在傷心了吧?」
「咱家沈家在京城那是數一數二的世家,爺爺的天才畫家,要什麼樣的好男人找不到,非要去撞這南牆。」
「這秦家小輩就等著你同意呢,時間就定在三天後吧,是個好日子。」
電話裏爺爺的聲音是難以抑製的高興,急忙吩咐著還未準備好的東西。
又一邊念叨著回來得好好補補,我這才知道當時不顧爺爺反對,孤身一人來到顧銘身邊有多不負責,讓家人苦苦擔心多年。
藏住心中酸澀,依著之前撒嬌的模樣哄的爺爺開懷大笑。
「諾伊的婚事爺爺安排就好,我都聽爺爺的。」
顧銘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背後,語氣不悅,「我可沒有答應和你三天就結婚,你別瞎安排,還有你不是說你是孤兒嗎,這個爺爺又是誰?」
說著就要上前看到底是誰,好在爺爺一向掛電話很快,看到的隻是一個結束通話的界麵,畢竟在他的眼裏我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一心隻想著他顧銘。
我不想說話,隻當沒聽見他的話。
他無奈一笑伸手要把我拉入懷中,卻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給打斷。
「阿銘,酒店的環境我點不習慣,就想著之前你和我說住不慣酒店可以隨時來找你......」
吳昕嵐像是才看到我似的,「現在方便吧?」
平時不苟言笑的顧銘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言語間盡是寵溺。
「當然可以了,嵐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這裏就是你家哪有什麼不方便,缺什麼和我說就是。」
說著話兩人就搭在一起,商量著要去買什麼東西。
明明這個家是我和顧銘一起賺錢一起裝修一起布置,現在不僅鑰匙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了別人,甚至還登堂入室。
那我又算什麼?
2
一直暗中保護我的保鏢姐姐來幫我收拾東西。
見到我時,我正枯坐在沙發上像是丟了魂,她是除了我唯一一個清楚知道我經曆的人,看著我為愛撲火狼狽收場。
得知我同意聯姻,她不確定的開口。
「小諾伊,你真的想好了嗎,老爺子那邊答應了,可容不得你最後換新郎的,你和他就真的沒可能了。」
我扯出一抹苦笑,「已經想好了,我和他沒可能了。本來就是我的任性才讓爺爺一直擔心,而且爺爺挑人眼光不差,我該懂事了。」
保鏢姐姐歎口氣,又是心疼又是不滿的樣子。
「可是你為顧銘付出了那麼多,總不能讓你白白犧牲了,明明都是你的功勞現在到都便宜了那不知道哪來的女的。」
「小諾伊,他讓你這麼傷心,實在不行我去揍他一頓出出氣。」
我連忙製止,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落下。
「顧銘從來就沒有說過要和我結婚,隻是說會照顧我一輩子,哪怕我主動求婚他也是推脫了事。」
「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情緒湧來胃裏的疼痛,讓我蜷縮著身體。
保鏢姐姐見狀趕緊拿過胃藥喂我吃下,我拒絕了她要帶我去醫院的想法。
讓我在沙發上躺好蓋上毯子的功夫,出門采購的顧銘和吳昕嵐回來了。
顧銘見我臉色蒼白,眉頭皺起。
保鏢姐姐想解釋,卻被我拉住手製止。
顧銘走到我身邊,「知道你不喜歡嵐嵐,可是你也不能這樣,明明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別純心找別人不痛快。」
說完就去房間把我房間裏我最喜歡的一幅山水畫拿了出來,吳昕嵐眉眼含笑的靠著他。
「嵐嵐這次的合作人很喜歡這種類型的話,這就當時你給她的歉禮了,下次若是看到好看的我再給你買回來。」
我冷笑不想再和他爭什麼,隨他去。
「拿去吧,左右不過是一幅過期了的畫。」
保鏢姐姐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麼,最後化為一聲歎息。
沒關係,不要了,不管是顧銘這個人,還是他的東西,我都不要了。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還是吳昕嵐的電話響起說現在就可以把畫送過去,顧銘不放心直接跟上去要去送她。
顧銘走到我身邊想要說些什麼,我卻直言道。
「去吧。」
他好似第一次見我,從前要是他要去哪我都是第一個說要跟著的,吳昕嵐對我笑了笑拉著他高興的出門了。
3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曾經的我也是這樣笑的開懷,剛和顧銘在一起的時候,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處處和人展示我是他的獨一無二。
保鏢姐姐不讚同的勸我,「諾伊你至少要讓他知道,當初要不是你用條件給老爺子交換,他那個小公司早就在那場金融危機中破產了。」
「那份給吳昕嵐的合作,也是你辛苦拚酒胃出血差點沒命得來的,怎麼就能這樣輕易的便宜了他人。」
我無奈的垂下頭低語。
「告訴他了之後呢?得一個好人卡嗎?還是他能因為這個就感動的和我結婚,還是告訴他我是京城沈家的大小姐讓他別不識好歹嗎?」
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是吃了很多苦,不斷的給我們的未來鋪路,可卻根本抵不過人家從小到大的情誼,我如何比。
拚命談合作也隻是希望他的公司能更好而已,給他的東西想給誰是他的權利。
我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堂堂沈家的大小姐,拿得起放得下。
真的是人走茶涼。
原本對我恭敬的保姆,在看到我不再受顧銘喜愛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吳昕嵐帶著楊媽闖入我的房間,趁著我胃疼發作時一巴掌甩在臉上。
常年做飯的手刮得臉生疼,很快就腫起一塊。
楊媽得意揚眉,「你還敢瞪我,天山雪蓮子這麼珍貴的東西你配吃嗎?你一個沒名沒分的不要分不清楚大小王!」
「我們家嵐嵐和顧總是從小到大互幫互助的情意,兩家的父母更是交情頗深。隻不過是出國深造給你鑽了空子,不要以為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麻雀就是麻雀。」
我冷嗬一聲,且不說這天山雪蓮子本就是爺爺讓人送過來給我補身體的,我不配吃誰配?她吳昕嵐嗎?
那我和顧銘五年算什麼,這些年我一次又一次幫公司化解的危機又算什麼?
「諾伊姐姐,你別生氣啦,楊媽隻是見我這些天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才想給我補補。既然姐姐想要的話那就先給姐姐用吧,我不用也沒事的。」
說完捂嘴輕咳,拍了拍楊媽的手以示安慰。
可楊媽不同意,一把端走放在桌上的天山雪蓮子羹湯,還不解氣的把我桌上畫我和顧銘的畫給撕碎。
畫的碎屑從麵前落下,不複從前的絢麗,心卻不受控製般抽痛。
而吳昕嵐一直都是意思一下的阻攔,到後麵甚至裝都不想裝了冷眼看著。
沒關係還有兩天我就離開這裏了,這畫撕了也好。
4
深夜在楊媽的故意針對下,我依舊頂著一張腫著的臉昏昏沉沉入睡。
不知什麼時候手機鈴聲不斷的響起。
大有我不接就不停的架勢。
「沈諾伊你就這麼惡毒,嵐嵐她剛回國水土不服身體難免虛弱,你身體那麼強壯幹嘛非要去搶她的東西?」
「你想要我之後給你買就是,不要去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就當我要解釋,一道虛弱的聲音嬌嬌的喊了一聲。
「不要怪姐姐,是嵐嵐自己身體不爭氣。」
一下又一下的咳嗽聲,讓顧銘手忙腳亂。
我欲言又止,最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有些時候不是不想解釋,而是對方根本就不想要你解釋。
隻是匆匆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再說。
可卻等來了他把我的卡給凍結了,原本是之前恩愛的時候說把錢都放他那保管,現在到成了最好笑的笑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要照顧吳昕嵐,顧銘的父母居然過來了。
之前就看我鼻子不是眼睛的,現在更是挑剔。
每天和吳昕嵐上演一家和睦,幸好是你的場景。
「要我說啊,還是嵐嵐貼心還懂事,你們小時候過家家阿銘還一直鬧著要給你當老公呢。」
「這輩子沒福氣沒能生個女兒,也不知道阿銘什麼時候把嵐嵐拐過來。你可當心著點,給別讓某些上不得台麵的孤女給鑽空子了」
顧銘的媽媽點了點吳昕嵐鼻尖,睨了一眼路過喝水的我。
像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拉著吳昕嵐,「阿銘讓我們過來照顧你隻是其一,那天我可看到他去定大師定製的鑽戒呢有驚喜哦。」
大師定製鑽戒,還真是好大手筆,和顧銘在一起五年回想起來,除了那天被要走的那副山水畫,好像也沒什麼了。
之前一直以為是他的最愛,到頭來回想發現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
就連說愛被分走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明明當初和顧銘剛在一起時,他力排眾議頂著父母的壓力,非要和我這個孤兒在一起。
甚至不惜帶著我遠離父母,來逼著父母妥協。
承諾會愛我一輩子一直照顧我。
現在說讓我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是他。
5
來看我的保鏢姐姐也被顧銘拒之門外。
似乎在逼我道歉認錯,可他終究是要失望了。
環顧曾今顧銘為我精心打造的畫室。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被搶劫過的房間都要比這個整潔。
抬腳一步就是畫紙碎。
走到一側角落默默輸著密碼,很快一個小盒子就彈了出來。
裏麵赫然放著一隻小巧可愛的錢包。
之前為了去找靈感,不知不覺走到了山溝溝裏,不僅錢包被搶走,人還差點回不來。
被顧銘救下後,從小遇見都是好人的我哭的要撅過去,他一遍又一遍地哄著沒有一絲不耐煩。
後麵為了哄我開心,找遍了所有的線下線上店才找到一隻一模一樣的。
當時的我以為那就是愛情。
我拿著錢包沉浸在回憶裏,顧銘看見這樣的我,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似要失去什麼。
但看見畫室滿地瘡痍,頓時一股怒氣直衝心頭。
「你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吃醋也要有個度,這個畫室花了多少心血你應該清楚。」
「嵐嵐隻是剛回國不適應,作為從小到大的哥哥照顧她有什麼錯!」
「還有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催促結婚,你到底有沒有女生的樣子啊,我又不是不和你結婚。」
我的目光掃過他發怒的臉龐,「難道你要和我結婚?」
就一瞬間他身上的火氣消失個幹淨,嘴巴張張合合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點點頭輕笑,「對不起,我錯了。」
從一開始和爺爺反抗要和他在一起就錯了。
他似被我坦誠的目光灼傷,狼狽轉身。
「你別再去找嵐嵐的麻煩了,這畫室我會找人修好的。」
「錢包好好收著,不要再消磨我的耐心。」
我沒搭理裝作聽不見,把手上錢包反手丟進垃圾桶。
聽見聲音就見我行雲流水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你幹嘛!」
平時最注意形象的顧總,卻伸手翻著垃圾桶,裏麵還有楊媽故意往裏麵到的殘羹。
6
好不容易把錢包翻出來,可卻黏上了不少惡心的東西。
顧銘這才恍然,想要拉我入懷卻被我拒絕,露出受傷的神色。
「諾伊你再等等好不好,你和吳昕嵐不一樣,幼時她父母幫了我爸媽許多。」
「我隻是把她當妹妹,到時候我就會和他們說清楚,我們再挑個好日子一起結婚,你不是還說要把我們一輩子都畫下來嗎?」
等等等,我等了五年了。
五年他父母就不喜歡我,現在青梅回來了還要我等。
多年的委屈湧來,淚如雨珠。
他擦了擦手,宛若初見那樣為我輕輕擦去眼淚,溫聲道。
「明日有一場你喜歡的畫展,我早就買好票了一起去好嘛?這段時間是我不好,對不起。」
望著他溫柔的神情,我點頭答應了。
也算是給五年畫上一個句號。
楊媽神色慌張說吳昕嵐不知怎麼起了紅疹,讓他去看看。
顧銘剛才還溫柔的眼眸轉為焦急,又不想放過才哄好的我。
語氣急促低頭吻了吻眉心,「乖,我去去就回,你好好就休息,等明天畫展我給你一個驚喜。」
轉身時手不自覺攥緊他的衣角,心裏竟還有一絲期待,他回眸掙紮片刻。
「等我。」
說完他就跟著楊媽疾步離去,懸在空中的手,痛恨自己居然還幻想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