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敘沉著臉走了。
而顧維鈞則一整天都沒露麵。
直到深夜,孟芝已經驅車回到了別墅,他才想起來給她打一通電話。
沒等孟芝開口,電話那邊傳來秦明月的聲音。
“顧總,我的腳還是好痛,你幫我揉揉好不好?”
顧維鈞的注意力便又被她吸引,迅速掛斷了電話。
孟芝心裏一陣酸澀,自從秦明月出現以後,她和顧維鈞之間的一切都變了。
不過也好,反正她都打算離開了。
趁顧維鈞不在家,孟芝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打包好,郵寄到了林區。
剩下一枚訂婚鑽戒,她放進盒子裏,讓張嬸三天後交給顧維鈞。
張嬸看著她的行李箱,滿臉擔憂:“孟小姐,這大晚上的,你收拾行李要去哪兒啊?”
“我......進劇組拍戲。”
孟芝是顧維鈞名下影視公司的藝人,這事隻有顧家幾個老人知道。
張嬸等她離開後,實在不放心,趕緊給顧維鈞打去電話。
“少爺,孟小姐說要去劇組拍戲,連夜走了,還帶著挺大一個行李箱,她一個女孩子我怕......”
電話那邊,男人語氣冷淡地打斷道:“以後這種小事不必和我說。”
“可是孟小姐還讓我把——”
“張嬸,”顧維鈞不耐煩道:“除非她重傷快死了,否則別再打給我。”
電話掛斷,張嬸深深歎了口氣。
淩晨三點,孟芝終於到了拍攝地霧山。
四周荒草幾乎長到膝蓋,氣溫低到呼出的氣瞬間凝成白霧,她裹緊風衣,足足等了兩個小時,才見到來接她的劇組場務。
“孟芝是吧,正好有一場需要你的戲份,跟我過來。”
場務將她帶到一個水質渾濁的人造湖邊,服裝師拿來一件單薄的長衫,讓她去換上。
沒有劇本,隻是按照導演的指令一遍遍跳進冰冷的湖水裏。
不知跳了幾十遍,導演從終於滿意。
“收工,換場地。”
工作人員一哄而散去收器材和道具,沒人理會仍泡在冷水裏的孟芝,她強忍著渾身的酸痛與僵硬,朝岸邊遊去。
然而雙腳卻因為長時間泡水開始抽筋。
渾水沒過孟芝的頭頂,她一下又一下地奮力探出水麵,大喊救命。
“......芝芝!”
不遠處車裏的周京敘看見這一幕,臉色一沉,連忙要過去救人。
卻被秦明月按住了肩膀。
“這就心疼了?”
秦明月饒有興趣地笑問:“區區一個玩物而已,她的死活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是說你真動心了?”
周京敘眸色微動,眉頭皺起,視線落在狼狽地爬上岸的孟芝身上,心裏焦躁不已,想著就算動心了又如何?
可下一秒,卻聽見聽見孟芝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
“顧維鈞......”
瞬間,周京敘眼裏的關心淡了。
孟芝在最無助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顧維鈞。
秦明月哼笑一聲,伸出手:“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她心裏根本沒你,你還不肯把照片交出來嗎?別忘了我們當初的計劃......”
周京敘默默注視著不遠處,骨節攥得咯咯響,齒間磨出幾個字。
“......小騙子。”
隨即將手機拋給秦明月,調轉車頭,離開了片場。
他不知道的是,孟芝打給顧維鈞後,說出的話是。
“顧維鈞,我要......解約。”
對方的話比寒冬還冷漠。
“孟芝,你太嬌氣了。”
顧維鈞揉了揉額頭,語氣不耐:“我派了那麼多人在片場照顧你,導演不過讓你重複了幾個鏡頭,你就跑來跟我撒嬌抱怨,難怪你在圈裏口碑那麼差。”
“這是當初你自己選的路,不堅持到最後就別回來了。”
電話掛斷,孟芝久久沒能回過神。
身體的寒冷已感覺不到,心裏的寒意卻輕易地侵入四肢百骸。
她強忍淚水,呢喃出聲:“那就不回去了。”
後天趙叔就會派車來接她去林場,那裏沒有信號也沒有熟人,他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