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我已經被送回了家。
祁言歎了口氣,“嵐嵐,孩子已經死了,你這是何必呢?堂堂祁家夫人,徒手去扒拉泔水桶,傳出去你讓別人怎麼看我祁家?這段日子你就不要出門了,好好待在家裏養病吧。”
我不理會祁言,滿腦子隻有樂樂。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要在死前把樂樂帶回家,親手為他舉辦葬禮。
祁言卻一把按住我,“陳嵐!我知道你急著找孩子,孩子已經送去火化了!等你身子好了,我再帶你去給他挑骨灰盒,給他辦葬禮不行嗎?”
“清清這幾天要生產了,我忙得很,你難道連這幾天都等不了嗎?”
拉扯之間,大門的密碼鎖響起聲音:歡迎主人回家!
我衝出房間,和挺著大肚子的沈清清四目相對。
沈清清用手扶著肚子,身後是七八個管家替她拿著箱子。
她看向我,眼神是毫不遮掩的挑釁,“言哥哥,我馬上就要到預產期了,家裏也沒個男人,怪害怕的呢!所以我決定直接住過來,人多也熱鬧,言哥哥你說呢?”
“畢竟,言哥哥不是也很希望這個孩子平安落地嗎?正好嫂子沒有身孕了,有的是精力照顧我呢!”
祁言有些為難的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皺著眉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清清就要生產了,還是有人照顧著安心一點。”
說罷,祁言一臉真誠的拉起我的手,“嵐嵐,你聽我解釋,我不會讓你照顧清清的。她住客房,我會讓保姆照顧她......”
“她住客房主臥,什麼時候生孩子,孩子是誰的,都跟我沒關係,我沒興趣知道。”
我揮開他的手,打斷到。
反正我就快死了,我最在意的樂樂也沒了,他們怎麼玩,我真的不在乎。
隨他們去吧。
我繞過沈清清走向門口。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要去把樂樂接回來。
誰知剛與沈清清擦身而過,她忽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抱著肚子尖叫起來。
祁言瞬間跑過來一把將我推開,緊張的抱起沈清清。
“清清你怎麼樣?孩子沒事吧!”
沈清清躺在祁言懷裏氣若遊絲,“嫂子沒保住孩子,嫉妒我,我可以理解......”
祁言看著我的背影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道,“嵐嵐,我知道你剛失去了孩子很傷心,我不怪你,但你別忘了,你也是祁家正兒八經的少夫人,注意你的體麵,別做上不得台麵的事。”
我摔門而出。
可笑,有什麼事,比祁言對我的所作所為,對樂樂的所作所為更上不得台麵?
為了讓沈清清的孩子先出生,他竟然親手策劃了電梯失事,又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的靈魂太臟了,臟得讓我惡心。
我蹲在路邊,開始無止盡的嘔吐。
腫瘤在不斷惡化壓迫神經,強烈的惡心感從後腦傳達到胃部,我吐得昏天黑地,最後暈倒在路邊的草叢中。
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但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樂樂還在等我,我要接他回家。
一直到傍晚,我才跌跌撞撞趕到火葬場把樂樂接了回來。
路途中,我暈倒了兩次,祁言一個電話也沒打來,甚至沒有像往常那樣派人偷偷保護我。
也是,現在祁家所有財產都是沈清清的了,保鏢自然都去保護沈清清了。
抱著樂樂的骨灰盒回家後,我迎麵撞上敷著麵膜哼著歌從我廁所裏出來的沈清清。
沈清清正衝著廚房嬌滴滴喊道,“言哥哥,怎麼還沒做好飯呀!人家餓死了啦!知道你是第一次做飯,不管做成什麼樣子人家都會覺得好吃的,放心啦!”
祁言嚴肅的聲音傳來。
“那怎麼行,萬一吃壞了孩子,孩子出了點什麼意外可怎麼辦?這可是祁家唯一的繼承人,出不得半點差池!算了,還是讓阿姨來做吧。”
“不要嘛不要嘛人家就要吃你做的飯!”
我聽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仿佛他們才是一對濃情蜜意的老夫老妻,我才是那個不合時宜的人。
直到走到餐桌旁,二人才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