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起來給醉酒的老公煮粥時,刷小紅薯刷到一個吐槽貼。
“crush收了我的奶茶竟然不接受我的表白,拜金女能不能滾遠點!”
滿屏的安慰回複中,一條評論格外刺眼,
“你還是太大方了,才讓這些拜金女有機可乘。”
“如果博主在她心中的印象還不錯,可以考慮跟我一樣假裝支持男女平等,鼓勵她當新時代大女主來白嫖。”
“這樣不僅所有花銷都能aa,她還會給我買各種大牌!我就是這樣忽悠我老婆的,現在送她一條9.9包郵的項鏈都誇我有眼光!爽死了!”
視線掃過這條評論ip時,我呼吸一滯,心猛地一沉。
竟然在同一個城市!
1
我看向脖子上的項鏈,罕見的想去看看他的付款記錄。
鎖屏密碼還是我的生日,他總說“坦蕩的人才不怕查”,此刻卻像一場蓄謀已久的嘲諷。
19999!
五位數?!
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欣喜,隻是並未持續多久我便注意到收件人不是我而是一個陌生人——林婉嬌。
女人的第六感讓我心中瞬間警鈴大作。
我連忙換了幾個購物平台,最後在拚夕夕看到了那條他還沒來得及刪的購物記錄。
“9.9包郵,純銀不掉色。”
而收貨人正是我——李清清。
我的嘴唇忍不住發顫。
廚房傳來粥糊底的焦味,我卻死死地盯著屏幕。
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刃,一刀刀剜進心口。
隨後我像是不信邪般立馬切到他的小紅薯,但已經退出登錄,我無法直接確認。
支持女性獨立的老公,各種花銷都要aa,他身上的各種大牌,我脖子上9.9的項鏈。
這麼多巧合擺在麵前,難道還是巧合嗎?
可他平日裏的體貼也不可能是假的。
幾個月前我去參加一場線下聲援,他就在公寓裏等我。
當時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去領導麵前表現自己的機會,卻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果斷請假。
那天他在公寓被誤認成我受到了報複,手上被刀劃了三道口子,卻一聲沒吭。
我並不願意去相信老公會是評論區那個詭計多端的男人。
思來想去,我準備試探一下老公。
2
“寶寶,我渴了,粥還沒煮好嗎?”
韓睿軒沙啞的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
“還要一會才能好。”
“對了寶寶,這條項鏈這麼好看,你花了不少錢吧,我和你a一半吧。”
他先是擺擺手說不用,但是在我的再三堅持下他還是同意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我們家寶寶就是新時代獨立女性——和那些隻會手心向上的拜金女不同。”
“轉我一萬塊就好了。”
我皺起眉,故作為難道,
“寶寶,這段時間我們公司集體降薪,我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錢。”
“再加上我參加了幾次線下,現在用錢也比較緊。給你買禮物也花了不少錢,不如把這條項鏈退了吧......”
韓睿軒頓時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連帶著眼神也清醒了不少,說話的語氣略有不滿,
“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和拜金女有什麼區別?獨立女性可不會像你一樣為了這些事而抱怨。”
“況且都買了三四天的項鏈還怎麼退?又不是七天包郵的地攤貨。”
他的話十分刺耳,每一個字都化作一把利刃,戳在我的胸口。
澀意在眼眶中漫延,我強忍著淚水,說道,
“可是我給你買禮物的時候從來沒找過你a錢。”
他頓時從沙發上站起來,不依不饒,
“又來?你給我送禮物不就是為了展示自己有能力,想在我麵前嘚瑟嗎?難道我沒有給你提供情緒價值嗎?”
“難道我買禮物之後主動找你a錢了嗎?那不都是你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嗎?!”
我的心臟像是漏了一拍,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給你買禮物從來......”
還沒等我說完,他就拿起架子上的外套走到我麵前,酒氣噴在我臉上,
“要不是為了陪你演女權戲,我早就升主管了!真以為我看得上你?穿便宜貨的聖母!”
“粥也別煮了,我無福消受!”
外套甩在門上,一枚戒指從口袋滾出。
內圈刻著三個英文字母lwj——正是那條項鏈收件人“林婉嬌”的縮寫。
3
我呆愣地上前,將戒指捏在手中,越看心中越難受。
一個月前,我帶著他去看鑽戒,想要彌補求婚時的缺憾,
但他隻是垮下臉,不耐煩道,
“想找我要禮物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地扯東扯西!”
現在,卻輕易地成了別人的禮物。
我的手機忽然亮了,將我的思緒拉回。
閨蜜發來一串鏈接,
“你讓我查的那條帖子,IP和韓睿軒公司一致。”
點開截圖,熟悉的頭像正在“男性互助群”裏炫耀,
“釣獨立女攻略:誇她清醒,哭窮,再讓她為‘自證不拜金’倒貼錢。上次那傻女人還給我眾籌了競標經費,笑死。”
我坐在沙發上,薄薄的肩膀抑製不住地發抖。
我一條一條地截圖保存,指甲早已掐進掌心。
過去三年的記憶像被撕開缺口的膠片。
他陪我參加女性權益遊行,卻在散場後嘀咕“喊口號有什麼用”。
我縮衣節食和他AA房貸,他卻偷偷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買了一條近兩萬的項鏈。
最刺眼的是他手背的疤。
後來他總在吵架時掀起袖子:“這道疤夠你愧疚一輩子吧?”
我抹去臉上的淚,走向衣櫃,扯出他送給我的所有禮物。
39.9的“羊皮”錢包褪成塑料,掉漆的“金”袖扣滾進下水道。
我抓住脖子上的項鏈一拽——鏈扣應聲而斷,露出內層斑駁的鐵皮。
手機震個不停,韓睿軒的消息堆滿屏幕:
“出來道歉,我還能原諒你。”
“你以為離開我,誰忍得了你這女權瘋子?”
我按下關機鍵,把斷裂的項鏈扔進垃圾桶。
玄關處的鏡子映出我的影子——蒼白,顫抖,卻挺直脊背。
原來母親臨終前攥著我的手說“別靠男人”,不是讓我餓著肚子證明獨立,而是教我保留撕破謊言的力氣。
窗外的天快亮了。
我打開電腦,將三年間的轉賬記錄、聊天截圖和二手平台交易做成一個壓縮包。
《“女權”男友的賬本,新時代PUA的100種話術》。
4
但在和他徹底扯破臉之前,我要把他花在其他女人身上的錢都一分不剩地吐出來。
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韓睿軒的十六個未接來電。
微信對話框內更是有幾十條語音。
就在這個時候,我弟的電話打了過來。
剛接通,就聽到他在電話那頭怒氣衝衝地吼道,
“李清清,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過是讓你a個錢,你就把姐夫趕出門?放在以前你這是要浸豬籠的!”
“要我說,就該讓你像媽一樣一輩子待在家裏,這才出去幾天就飄了。”
“我們在足浴店,半個小時內沒有過來給姐夫道歉的話,你就再也別想去給媽上墳!”
怒罵聲中偶爾能聽到韓睿軒的勸慰,
“小事而已,你別和你姐慪氣,都是一家人,和氣生財。”
“我覺得你姐這樣的女生挺好,有自己的事業,會照顧自己......”
這些話就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一般,我握緊手機出聲打斷,
“等著,我馬上就來。到時候,我會給你和韓睿軒一分大禮的。”
以前我聽到那些話時,隻會越發覺得自己原生家庭淒慘,並且更加堅定他才是真的懂我尊重我的人。
現在看來,若他真的這般為我著想,這場鬧劇從一開始就不會發生,更何況被我弟知曉。
我提著一個袋子走進洗腳店,劣質的香薰嗆得人頭暈。
這三年來,我不下數十次過來找他,每一次都是帶著各種禮物。
前台小哥吹了聲口哨,
“喲,嫂子又把韓哥惹生氣了?這回又帶了什麼禮物?。”
“這女人賺錢就是容易啊,高端的禮物說送就送。”
隨後另一個人笑著推了他的胳膊,
“咱們嫂子可是獨立女性,賺的錢幹幹淨淨,和別的女人能一樣嗎?”
5
說罷,他們交換了視線後哄堂大笑。
我低下頭,攥緊手中的袋子,又想起以前韓睿軒對我說的話,
“女人想要獨立本來就比男人不容易,我總不能次次幫你解圍,你得克服。”
“這就受不了的話你還是別說自己是獨立女性了,什麼都做不好。”
心中冷笑,我以前居然會認為這種人是我最堅強的後盾。
包間的門半開著,裏麵傳來曖昧的呻吟。
我的心瞬間沉入穀底。
我壓著心裏的惡心,打開後置攝像頭拍攝。
鏡頭對準的瞬間,韓睿軒正扯著林婉嬌脖子上的項鏈調情,
“嬌嬌,這項鏈可是意大利手工定製的,喜歡嗎?”
林婉嬌撫著項鏈嬌笑,
“兩萬塊呢,你老婆不會生氣吧。”
“她?”
韓睿軒嗤笑出聲,
“她連拚夕夕9.9的項鏈都能當做寶。”
我猜到他出軌了,但當這一幕出現在我麵前時,我的心還是有如被針紮般痛。
我竭力地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是抓證據的關鍵時候,要讓他們把錢吐出來,我不能感情用事!
我顫抖著手放大屏幕,看清那人胸牌上的名字——林婉嬌!!!
我猛然想到這三年來,他每次生氣都會來這家足療店。
腦海中瞬間湧現出那些店員看我的眼神,說出的那些話。
所有人都知道他出軌了,但所有人都替他瞞著!
“你老婆......是不是快到了......你快停下來......別被她發現了。”
“都兩年了,你還不了解她嗎,每次來之前都要和阿峰他們吵一架。”
“也是......”
我聽著裏麵的動靜,又將鏡頭對準她脖子上的項鏈。
“你前前後後給我花了十幾萬,你老婆不會起疑心嗎?”
聽到這話,我的手機差點沒拿穩。
6
兩年,十幾萬?
我冷笑一聲,又想起那條9.9包郵的項鏈。
沒來得及心疼,韓睿軒說的話再次往我心上捅一刀,
“她自視清高,根本不會管我的錢花在哪。”
“而且那套房子是我爸媽的,她不僅不知道,每個月還會準時a我四千多房租。”
隨後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你老婆真蠢。”
“她要是不蠢,我怎麼拿錢養你啊,小寶貝......今天晚上去酒店好好給我按按腳......”
韓睿軒的手搭在她腰際,腕間江詩丹頓的藍寶石表盤泛著冷光。
這是我們戀愛一周年時,我跑遍三座城市才搶到的限量款。他戴上時曾紅著眼眶說,
“清清,我一輩子都不會辜負你。”
我推開包間門,甜膩的熏香混著韓睿軒的笑聲刺入耳膜,
“嬌嬌,這手鏈襯得你手更纖細了。”
“那當然,軒哥哥送的東西自然是頂好的。”
林婉嬌的嗓音像沾了蜜。
她手腕上的那塊手鏈與我抽屜裏的一模一樣——那是我熬夜做方案,用年終獎給韓睿軒買的周年禮物。
他說弄丟了,原來戴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腕上。
我打開燈將手機對準二人,韓睿軒猛地推開林婉嬌。
“李清清你瘋了?!”
他試圖搶手機,卻被我側身躲開。
林婉嬌甩了甩手嗤笑,
“喲,女權大姐來捉奸啊?連男人都拴不住,還好意思談獨立?”
7
這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鐵釘,精準紮進我最深的恐懼——難道堅持獨立,就活該被欺騙?
韓睿軒突然拽住我手腕,酒氣混著陌生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哪個男人受得了你這種查崗的瘋婆子?”
“查崗?你在這辦的卡還是我出的錢!”
他觸電般鬆開手,我趁機甩出消費記錄,
“VIP卡、手表、西裝......這些‘瘋婆子’送的正品,用得還順手嗎?”
林婉嬌突然扯下項鏈砸過來,
“騙子!你一個女人哪裏能賺那麼多錢!”
鍍金鏈子劃過我眼角,血珠滴在韓睿軒送我的襯衫上——這是去年七夕禮物,我舍不得穿,今天特意換上,原以為能喚醒他半點愧疚。
“夠了!”
韓睿軒一腳踢翻洗腳桶,混著死皮的汙水潑濕我褲腳,
“李清清,你永遠這麼咄咄逼人!是,我出軌了,還不是因為你天天把女權掛嘴上?”
他揪住我衣領,江詩丹頓硌得我鎖骨生疼,
“情人節非要和我AA餐廳賬單,同事都笑我吃軟飯!送我名牌表?你就是在羞辱我!”
這一刻,我終於看清他眼底的扭曲。
我送他奢侈品,他看作施舍;我堅持AA製,他卻當成侮辱。
原來這段感情裏,連我的愛都是他憎恨的枷鎖。
“說完了?”我擦掉眼角血跡,將文件袋摔在他臉上。
股權協議、消費記錄、PUA群聊截圖如雪花般散落。
最上麵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拍的拍立得——他穿著我送的西裝,笑容比身後晚霞還明亮。
他當時說過,我就是他的太陽,一輩子的Honey。
“明天收律師函吧。”
一切都不應該繼續了。
我轉身時,林婉嬌突然尖叫著撲向韓睿軒,
“你老婆是不是想收回你送的東西?!我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