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月撫著孕婦,麵色發緊。
江簌簌攥著大嫂遞過來的糙餅,,又看了看蘇清月的肚子,然後便將糙餅塞給了她。
“二嫂,這個給你吃吧。”
突如其來的善意,讓蘇清月有些不適應。
她麵露疑色,拉長了調子說道:“你是在餅裏下藥了,還是肚子裏藏著什麼壞水?”
江簌簌鬱悶的差點翻了白眼,她做點好事怎麼都要被人這麼冤枉。
“二嫂,我是擔心你吃不飽,餓壞了肚子裏的孩子。”
蘇清月抿了抿唇,目光觸動。
她不怕苦,也不怕餓,但就怕長此以往,保不住夫君給她留下的這個孩子。
江簌簌這句話,可謂是暖在她心窩子上。
柳金環長相不似蘇清月那般清冷大氣,也不似江簌簌清秀,看著有些糙,像極了村裏的農婦。
她此刻瞪大了眼睛,用活見鬼的表情看著江簌簌。
“莫不是我昨天把你打傻了,你居然知道關心人了!”
什麼話!什麼話!
江簌簌鬱悶極了,她從小就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優秀美少女,做點好事怎麼飽受質疑!
蘇清月難得露出一抹笑意,看向江簌簌淡淡道:“你把吃食給了我,自己怎麼辦。”
江簌簌方才喝了生命水,此刻身體狀態好的出奇,根本不覺著餓。
“二嫂放心,我少吃一頓餓不死。”
蘇清月猶豫再三,將餅收了起來。
“好,二嫂承你的情。”
老夫人站在邊上看著這一幕,心中頗為欣慰。
原先一家人裏麵,就數四媳婦最不曉得事,好在是現在有所改變。
不過這份好心情,並未持續太久。
吃過早飯以後,官差催促著出發趕路。
因為沈祁翊的腿被打斷,平日裏都需要有人背著他,江簌簌向來不願意出這份力,都是身材寬厚些的柳金環背著他。
但現如今,柳金環食不果腹,身上也沒了力氣,已經背不動他了。
老夫人年老體衰,蘇清月又懷了身孕,更無力去背沈祁翊。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歎了口氣。
此時,江簌簌走到沈祁翊身邊蹲下,拽著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輕描淡寫的將他背在身上,然後疑惑的看向老夫人和兩位嫂嫂。
“娘,你們歎什麼氣?”
老夫人愣了愣神,詫異道:“你要背著四郎?”
江簌簌眼睛快速砸了幾下,“我背著我夫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此話一出,三個女人頓時被她整不會了。
先前推脫的時候,她可不是這麼說的!
“沈家的!再磨磨蹭蹭老子抽你們鞭子信不信!”
隊伍前頭,官差不耐煩的喝了一聲。
沈家女眷這才晃過神來,腳步匆匆跟著隊伍趕路。
流放的隊伍出發不久,雲霧散開,烈日當空。
江簌簌抬眼往前看去,貧瘠荒涼的土地幹裂,寸草不生,兩側田地裏顆粒無存,一副大旱災年的光景。
火熱的晨風吹過,路邊的枯草嘩嘩作響。
若是有半點火星落在地上,怕是要燒出赤地千裏的景象來。
看著這一幕,江簌簌心情沉重,她和沈家人即便挺過了千裏流放路,往後如何在這般年歲裏生存下來也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