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最豪華的別墅區裏,宋嘉禾看著房間裏的一地狼藉,不知該從哪裏開始收拾。
一個月前,首富宋家破產了,宋父難以承受這種打擊,在公司頂樓一躍而下,而宋母因此受了刺激,精神出了問題,時而正常時而瘋癲。
曾經輝煌一時的宋家徹底湮滅,而她也再不是那個驕縱明媚的千金大小姐。
宋嘉禾沉默的收拾著別墅裏的東西,從宋母手中拿走那條鏈子放回抽屜,“媽,這些東西都不讓帶,你拿點自己換洗的衣服就行。”
宋母用力推開她,死死將那條項鏈攥在自己的掌心,“不!不!這是你爸送我的生日禮物,我要帶走!”
如今她情緒極不穩定,一點小事就能刺激得她發病,更何況如今爸爸留下的東西也不多了,這個項鏈留著做紀念也好。
宋嘉禾沒辦法,隻能瞞著樓下盯梢的打手,偷偷把鏈子塞進了宋母的口袋裏。
兩人拎著東西下了樓,領頭的打手冷冷掃了兩人一眼,二話不說狠狠朝宋嘉禾甩了一個耳光。
“交出來。”
她被直接打得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半邊臉高高腫起,嘴角還泛著鮮血。
透過客廳的顯示屏她才想起,早在父親破產那日,債主就已經霸占了這棟別墅,在裏麵全部裝上了攝像頭。
方才她偷藏鏈子的舉動,早就被眾人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宋母眼看宋嘉禾被打,神色激動的衝了過來,“不許打我的嘉禾!”
可不等她碰到,那些人被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不肯交出來是吧,給我打!”
宋嘉禾連忙瘋了一般衝過去哀求,“別打我媽媽,求你們了!”
“那條項鏈不值錢的,是我爸爸唯一的遺物了,我媽媽已經成了這副樣子,你們行行好就讓我媽媽帶走吧……”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而就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別墅的大門被人從外打開,一群人哄笑著走了進來。
“大家快來看,這就是宋大小姐如今的慘樣!”
“哦喲,真是開了眼了,宋大小姐當初不是最高高在上了嗎?”
“你們還別說,她現在搖尾乞憐的這幅樣子,和我們家狗真沒什麼區別!”
宋嘉禾低著頭沒有反駁,任憑眾人嘲笑,如今她不再是宋家的千金大小姐了,這些人她惹不起,也不敢惹。
而相比這些,她更害怕的是,裴遇安的報複。
忽然,嘲笑聲停了,眾人自覺讓出一條路來。
在眾人的視線裏,裴遇安牽著蘇梔,居高臨下出現在她的麵前。
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間,宋嘉禾如至冰窟。
裴遇安,他把蘇梔接回來了?!
她絕望的低下頭,連再看一眼他的勇氣都沒有。
整個A城的人都知道,宋嘉禾愛慘了裴遇安,苦苦追了他多年未果後,便利用宋家權勢,逼迫他留在自己身邊,更是將他的初戀白月光蘇梔送去了國外。
三年,她把他困在自己身邊整整三年。
如今宋家隕落,而他成了A城新起的商業權貴,又帶著蘇梔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定然不會放過她。
裴遇安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宋嘉禾,我把阿梔接回來了,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敢……”
話還沒說完,宋嘉禾便神色慘白,撲通一聲直接跪到了他的麵前。
“對不起,裴先生,以前都是我的錯,我給您道歉!”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不喜歡你了,也再不會來糾纏你了!”
“我會離你們所有人都遠遠的!”
“你放過我和我媽媽吧,求求你了!”
從未見過宋嘉禾如此卑微的樣子,裴遇安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宋嘉禾?”
她曾經是那樣的高高在上,明媚張揚,如今卻低聲下氣的求饒,宛如徹底變了一個人。
難道,這又是她的手段?
裴遇安心頭浮現一抹異樣,還要再說些什麼,周圍人驟然議論起來。
“裝什麼小白花呢,以前要不是你仗著首富千金的身份對遇安哥死纏爛打,還把蘇梔姐送走,遇安哥至於單相思那麼多年嗎?”
“是啊,遇安哥,你可千萬別心軟,這女人最會偽裝了!”
蘇梔聽見眾人的話,紅著眼道:“別說了……”
裴遇安眸中瞬間浮現出一抹心疼,將蘇梔抱在懷中,而後冷冷看向宋嘉禾,“阿梔已經被我接回來了,記住你方才說過的話,你若是再敢傷害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丟下這樣一番警告的話,裴遇安便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宋嘉禾卻隻是看著他的背影,不停的搖著頭。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裴遇安是在大學校園裏,他穿著幹淨的白襯衣,清冷孤傲。
她身為首富千金,從小到大,有那麼多的男生哄著她,捧著她,將她視作珠寶,唯有他冷冷的,對她不屑一顧。
人總是喜歡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也一樣。
她追了他許多年,以為隻要她努力對他好,總有一天他會被自己感動。
可是現在看來,那些她以為多讓人感動的事,都是禁錮他的枷鎖,讓他厭惡的源泉。
如今她清醒了。
她不敢,也不會再喜歡裴遇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