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恢複意識的時候,眼前有兩個人。
一個是相愛十年,卻在一天前突然跟她提了分手的陸瑾年。
一個是讓他變心的對象,他如今的心上人許若菱。
兩人靠的很近,正拿著什麼東西小聲商量著,對突然出現的顧昭昭沒有絲毫詫異。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透明沒有實體的手,才忽然想起來,她已經死了。
顧昭昭往外飄了一些,在即將飄出陸瑾年身邊三米範圍的時候卻又突然被拉了回來,意識到無法離開他,她隻能又飄回到他們的身邊,卻也因此聽見了他們說的話。
許若菱手中拿著日曆,指著一個日期,語氣帶著嬌嗔,“瑾年,這個月7號是吉日,我們就在這天辦婚禮怎麼樣?我知道你想給我辦一個盛大的婚禮,但我隻想盡快嫁給你。”
陸瑾年看著她,滿臉溫柔,“都聽你的。”
她一愣,明白過來他們是在商量婚期。
原來……他們要結婚了啊。
多可笑啊,她等了十年都沒等到的婚禮,最後被他給了一個相識不過三個月的女人。
明明分手還是昨天的事,可回憶起他們的相愛,仿佛遙遠得自己都記不清了。
他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十八歲那年,他向她告了白,她答應後,他喜極而泣,一邊紅著耳朵顫抖著吻她,一邊發誓說,我陸瑾年這輩子永遠不會辜負顧昭昭。
最相愛時,他甚至攬著她跟那群兄弟揚言:“我這輩子就認定了昭昭,如果最後我娶的人不是她,那這場婚禮你們不要去,不僅別去,還要把我往死裏揍。”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今年就要結婚了。
可就在這時候,許若菱出現了。
以前為了不讓她多想,他的總裁辦秘書全部清一色都是男的,可不知何時起,他的秘書隊伍裏多了一個嬌嫩的小女孩。
他怕她誤會,解釋說那是合作商的女兒,不好讓她接觸公司機密,也不能將她放在太基層,隻能帶在身邊當一個秘書,他隻愛她,一顆心隻屬於她。
可是真心啊,瞬息萬變。
許若菱出現的第一個月,他的車上開始沒了她愛的檸檬糖,反而變成她從不吃的草莓糖。
許若菱出現的第二個月,他不再陪她看電影,陪她散步,摟著她入睡,反而整日都抱著個手機聊天。
許若菱出現的第三個月,相冊裏開始出現了除她以外的照片,每次他一打開,唇角便怎麼也壓不下來。
顧昭昭從國外出差回來的那天,他沒來接她。
她獨自回了家,家具上淺淺的一層灰塵告訴顧昭昭,在她沒有回家的這段時間裏,他也是。
後來他再次回來時,卻是直接和她提了分手。
他說:“昭昭,你還記得嗎,從前你跟我說,如果哪天我遇到了更讓我心動的人,不要騙你,跟你說出來,你會放手,一定不會糾纏。”
“抱歉,這幾個月,我遇到了。”
他真的很坦承,坦誠到那一刻,顧昭昭心臟明明疼得像被驟然撕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男人的深愛到不愛,也隻是,一瞬間。
“瑾年,你真的要全部都給我嗎?”
耳邊忽然響起許若菱的聲音,拉回了顧昭昭的思緒,她沒聽清他們在討論什麼,但下一秒,陸瑾年的聲音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對,等我們結了婚,我就把股份全部轉送給你,這是我家的傳統,工資上交老婆。”
這句話很熟悉,在他們還在一起時,他也曾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那年,顧昭昭22歲。
他的事業剛剛起步,拿到第一桶金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工資卡上交給她。
起初顧昭昭不想接,心疼他正是缺錢的時候,可他說不依不饒,反正以後她都是要嫁給他的,按照陸家的規矩,工資卡遲早也要交給老婆,現在不過是將時間線提前了而已。
顧昭昭已經忘了陸瑾年是什麼時候拿回的工資卡,隻隱約記得是在許若菱出現之後,想來那時,他就已經有了和她分手的打算吧。
聽見陸瑾年的話,許若菱害羞的窩在他的懷中,“瑾年,你對我真好,那我到時候可以拿出一部分去救助流浪貓狗嗎?”
陸瑾年滿眼都是動容,揉揉她的腦袋,語氣中都是溫柔與縱容,“當然了,我家乖乖這麼善良,娶妻如你,是我的福氣。”
一直飄在兩人身邊的顧昭昭,就這樣看著一臉羞澀的許若菱,回憶著死前的慘狀,再也忍不閉上了眼睛。
善良嗎?
可正是陸瑾年口中這個善良的許若菱,在她答應和陸瑾年分手後,還找了一堆綁匪綁了她,隻為讓她不再出現在陸瑾年的麵前。
那群綁匪聽了許若菱的命令,將她綁在床上,鎖住鎖鏈,輪番淩辱。
在不知道第多少個人,第多少遍提起褲子後,顧昭昭的淚也流幹了。
她奮力想要逃跑,卻再次被人綁回,一個沒站穩,她的頭重重砸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再次睜眼,她發現自己變成了阿飄,飄在身後看著他和許若菱商量婚禮日期。
她的視線落在日曆上兩人最後被圈定的日期上。
真巧。
那一天,他的婚期,她的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