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討厭你的。”趙天陽坐在床邊,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在音樂學院的日子。
我和趙天陽是同一個導師,作為專業成績的第一和第二,我們這輩子似乎注定要成為對手,相互糾纏。
舞台上我們就是永遠的競爭者,為了每一次的正確發聲、每一個節奏都拚盡全力。
“周軒,我一定會超過你的。”台上的男生高傲地抬起下巴,與我直視。
“好啊,那我等著。”我回應道,心中並無波瀾。
如今,趙天陽確實已經超過我了。
“可是,周軒,我隻希望我們能堂堂正正地比一場。”趙天陽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
“而不是現在這樣,我現在居然覺得,你要是能一直站在舞台上就好了,讓我當一輩子的和聲都可以。”
我揉了揉太陽穴,喉嚨的刺痛愈發強烈,每一次疼痛都預示著病情的進一步惡化。
“阿軒。”門口傳來沈心怡的聲音,她走進來,坐在了我的右側。
“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回家商量一下婚期吧。”她說道。
她以為我到醫院隻是為了檢查聲帶問題,從未仔細詢問過我的其他狀況。
我真的快死了,這個殘酷的真相讓坐在我左手邊的趙天陽無法再保持冷靜,他猛地站了起來,揚起手衝著沈心怡就揮了過去。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病房裏回蕩。
趙天陽憤怒到了極點,覺得這一巴掌還不足以發泄他的氣憤,於是又反手狠狠地扇了沈心怡一巴掌。
“沈心怡!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周軒一輩子!他現在連日常生活都無法自理,連想要唱歌......他真的快死了!”趙天陽的聲音在顫抖,他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我能感覺到趙天陽的憤怒和悲傷,我想開口去安慰他,但也隻能抬手示意他冷靜下來。
“怎麼可能......明明隻是失聲而已......”沈心怡捂著印著巴掌印的臉頰,聲音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我平靜地轉過頭,抓過沈心怡的手寫道:“沈心怡,我本來就會失聲的,你也不用愧疚了。”
沈心怡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突然站起來,往後踉蹌了幾步,逃一般地朝門外奔去。
沈心怡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我拉著趙天陽重新坐回到我身邊,在床邊揪下一張紙來寫道。
“好了,別難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把紙巾放在他的手心裏,盡管我的心裏也是一片荒蕪。
“可是,可是......”趙天陽哽咽著,聲音裏充滿了無助。
此時門外傳來了沈心怡和醫生的對話:
“怎麼可能!喉癌,怎麼會這樣?!”
“家屬您先冷靜些。患者本身喉嚨已經有癌變了,原本就有失聲的風險,家屬應該早日發現才對。現在又經曆了的失聲事件,徹底發生了病變。”
“可......可明明不是隻是失聲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沈心怡的聲音充滿了震驚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