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肢要纖細,跳舞方可嫵媚動人,嫋嫋,這個月的晚膳你就不用吃了。」
顧青玄獨坐高台,我抬眸衝他盈盈一笑,緩緩點頭。
為了維持他給我規定的楊柳細腰,我每日隻食兩餐飯,晚膳隻有半碟蔬食,白日還要苦練幾個時辰的舞技,饒是如此,我的腰身還是粗了一寸。
他像往常一般告訴我:「男人最愛女人的身子,你若要俘獲太子的心,就得縮食節餐,以最完美的形態去他身邊,讓他欲罷不能。」
「奴是殿下的,一切聽憑殿下吩咐。」
我的溫順讓他很滿意,顧青玄點頭示意我繼續。
我也就接著展示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太子喜歡看《霓裳舞》,我就勤練《霓裳舞》。
太子喜歡聽古箏樂,我就長年與古箏為伴。
太子喜歡王右軍的書法,顧青玄就為我尋來真跡供我臨摹......
如此訓練整整五年,我終於成了顧青玄眼中太子最喜歡的女子形象。
展示完畢,顧青玄終於對我露出滿意的目光,連連鼓掌:「不錯,再有一月就是太子生辰,屆時我會安排你以百香樓花魁的身份進教坊司,你務必要抓住太子的心,成功進入東宮。」
遲疑半晌,我才挪動步子到顧青玄腳邊,嬌聲詢問:「殿下要奴學的做的,奴都學了做了,可有一事,奴始終不能得心應手。」
「何事?」
我含羞直言:「男女之事。」
話音剛落,顧青玄就盯著我:「秋嬤嬤沒教你?」
我點點頭,又立馬搖頭:「秋嬤嬤給的那些畫冊雖詳細,但我仍不得要領......」
我慢慢說著,撫上顧青玄的胸膛,視線逐漸移到下方,那裏果真如畫冊中所言,起了反應。
那一霎,我心雀躍。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我:殿下也是喜歡我的吧。
可下一秒,顧情玄的話一如既往冰冷刺骨:「你若真想學,我大可給你尋幾個皮相尚可的男子來教你,但切記不可行差踏錯一步,你,是本王要送給太子的禮物,必須完美無瑕。」
說完,顧青玄立馬起身離去,隻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
我很想告訴他,我喜歡的是他,不是什麼太子。
我七歲那年就被我那酒鬼爹買到百香樓,秋嬤嬤當初嫌我蠢笨,把我丟到夥房裏劈柴燒火、洗衣做飯,稍有一絲怠慢,便藤條棍棒伺候。
我本就體弱,數九寒天禁不住凍,沒洗幾件衣裳便暈過去。
本以為醒來後將迎接的是秋嬤嬤的毒打,可不是,我見到了如神仙般的顧青玄。
他讓我住溫暖的屋子、喝甜絲絲的糖水、穿原本隻能樓中頂好的姑娘才配穿的衣裙......
我幸福得險些不知東西南北。
顧青玄叮囑秋嬤嬤:「這姑娘好生留著,本王要親自教養,尤其別碰那張臉。」
在我們麵前趾高氣昂的秋嬤嬤竟毫無半點神氣,隻顧著點頭哈腰。
從那以後,我有了獨立房間,穿戴都是樓中最好的,還給我配了貼身丫鬟。
顧青玄每月初二十六都要來百香樓,教我跳舞唱曲、寫詩作賦、彈箏調香。
他鍥而不舍地教,我一點一點學。
他走後,由秋嬤嬤看顧我勤奮練習,除吃飯睡覺外片刻不能停歇。
但凡我錯了一個音、一個步子,秋嬤嬤便要用針狠狠紮我的背和手臂。
「嫋嫋姑娘,你也別怨我這老婆子,這都是為你好。」
我悉數受著,悶聲不吭。
秋嬤嬤很聰明,針孔細小,用好藥敷著,不出三五日便能恢複如初,她料定我抓不著證據,也沒那個膽量告狀。
每次顧青玄來看我時,便是我最春風得意之時。
他給我帶來最好的玉容膏、最上等的蜀錦、世間難得的名家真跡......
他用寬大的手掌握住我的手,一筆一畫教我書法。
每當他站在我身後,我都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前撲通撲通的心跳。
我以為,他喜歡我,並不是。
「你的任務是勾引太子。」
顧青玄每每告訴我這句話時,我都在想:我最想勾引的人是你啊。
可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我會調催情香,能令聞香之人將眼前人看作自己心悅之人,情動不已。
那次顧青玄來看我時,我用了它。
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他果真中了我的香,緋紅染上臉頰,癡癡喚我「念念」。
我又喜又恨,喜他並非寡性和尚,恨他心中所愛之人不是我。
為什麼不是我呢?
他不是誇我雙瞳剪水、手如柔荑嗎?
他最愛與我一同彈箏啊。
不,他教我的,是如何討東宮那位太子歡心。
那位太子,我也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