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餓。
比餓更難受的是渴。
我嘗了一口海水,呸呸呸,又鹹又苦又澀。
「浩哥,太陽好曬,我想喝冰水。」
鄭雪嬌滴滴地輕聲撒嬌。
我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我缺水,我要水。
「雪,你稍微忍忍,喝點這個礦泉水。」
咕嘟咕嘟地咽水聲聽得我幾乎瘋狂。
「你說這簡繁是不是掉進海底喂了魚了。」
「都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
「是,我也有點擔心了,簡繁她不會遊泳。」
從我消失後,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孟浩說擔心的話。
「我還不知道怎麼和簡媽交差。」
他的話語裏有懊惱,卻沒有後悔。
孟浩從沒有後悔把我推下飛機。
僅僅擔心不知道如何同我媽交代。
我的心像是遭遇了重重的一拳,變得稀碎稀碎。
這個男人,實在是讓我寒心了。
看著日落西山,難熬的晚上來了。
孟浩和鄭雪已經支撐不住回家了。
隻留下打撈的船隻。
可憐我的媽媽癱瘓在床,不良於行。
不然她肯定不會放棄我。
可是我為什麼隻能聽到孟浩這邊的聲音?
「喂,周明,已經過了36小時黃金搜救時間,我決定放棄了。」
「孟教授,你真的不再堅持一下?」
「不了。」
電話裏的聲音那樣冷漠。
孟浩沉穩、平靜的心態在這一刻穩定發揮。
我死掉的心皸裂出裂痕。
還有些許抽痛。
掛掉電話後。
「浩哥,你是不是在生雪的氣?」
「雪不應該讓簡繁給豆豆賠罪,是我的錯。」
鄭雪哼哼唧唧哭起來。
「雪,你這麼善良的姑娘,我怎麼會怪你。」
「別哭了,哭得我都心疼了。」
隨後嗯、啊的曖昧聲音響起。
鄭雪的哭聲變成了曖昧的呻吟,嬌喘。
男人衝刺的低吼聲是這樣的熟悉。
已經碎掉的心還會有紮痛。
這是彼此安慰,安慰到床上去了。
我此時此刻快要炸裂,恨不得馬上死掉。
漆黑如魔鬼的大海不斷吞噬我的意誌。
朦朧中我似乎看到一條貨船。
我想呼救,卻不敢掙紮。
卑微地祈求上蒼,給我一個機會。
我不想再瞎了眼和一個狗男人過下去。
請船上的人看到我吧。
我的心變得和我的周身一樣寒冷。
眼睜睜地看著船隻從我身邊錯過。
饑、寒、渴交迫,痛不欲生。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我看到了幻覺。
剛才錯過的船隻又從我身邊過來了。
他們給我投擲了救生圈、繩梯。
我用盡最後的氣力,爬到貨船。
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