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同·誌,請問你真的願意隱姓埋名,加入臥底警察行動嗎?”
天空下著小雨,沈虞含淚跪在父親的烈士陵墓前。
那是一座沒有照片,沒有名字,沒有榮光的墓碑。
是專屬於臥底警察的墓碑。
沈虞沒有絲毫畏懼,鄭重點頭:“我願完成父親遺誌,永遠忠於祖國,不畏犧牲。”
隊長告訴她,為保任務順利,一個月後組織會安排她去做整容手術,注銷她的所有信息。
屆時,世上再無沈虞這個人。
話末,隊長不忍地提醒沈虞。
“或許你可以和傅宴遲告個別,起碼,不要讓他那麼恨你。”
沈虞沒有說話。
如果結局注定是生離死別,那麼長恨就是最好的告別。
她不忍去見傅宴遲最後一麵,等真的到來時卻是如此不堪。
下午的掃黃行動,沈虞破門的瞬間,沙發上人影仍在晃動,夾著女人媚態的低喘。
沈虞的槍口對準背對燈光的白衫襯男人,大聲喝止他別動。
“你們警隊裏沒別人了嗎?就這麼喜歡看我和別人上床?”
夢中回響無數次的聲音,隨著男人不緊不慢轉身,清晰了那張她曾日思夜想的臉。
這是沈虞第九十九次在掃黃現場看到傅宴遲。
曾經深情明媚的少年變得放任不羈,故意當著她的麵睡過很多人,她以為她習慣了,她能不再失態,甚至能像走正常流程一樣,冷臉警告後離開。
可當她看清那女孩是她雙胞胎妹妹沈妍時,沈虞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男人在察覺沈虞眼中那抹波瀾時顯得異常興奮,俯身貼近沈妍的耳朵,氣息撲在她最敏·感的地方。
“寶貝,你姐好像生氣了,能再叫兩聲讓她哭起來嗎?”
沈妍絲毫沒有猶豫,那張與沈虞一模一樣的臉龐用極其享受的表情,一邊矯喘一邊肆意大笑。
極度病態的畫麵,讓沈虞隻覺得自己被綁在火架上烤。
她衝上去揪住傅宴遲的領口,將他狠狠按在床上。
“傅宴遲,你明知道我的底線是家人,為什麼還要碰她?”
男人神情霎時變得冰冷無比,語氣滿含恨意的討伐。
“當年和太子爺上床的時候,你可是一點底線都沒有。”
沈虞倏然鬆開手,那些回憶在腦海裏一幕幕湧現。
彼此最相愛的時候,傅宴遲不顧一切與家族決裂,和沈虞兩個人窩在不到十平米的地下室裏。
曾經一頓飯都要花掉十萬的他,白天上工地搬磚,晚上騎著摩托在巷子裏跑外賣。
那天傅宴遲按耐下興奮的心情,隻要跑完最後一單跑腿,他就能買下求婚鑽戒。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單主是沈虞的新男友,他送的竟是他們今晚歡好的套。
他幾近崩潰,紅著眼問沈虞為什麼。
一遍遍絕望的追問,換來的卻是沈虞冷漠的一句。
“我受夠了和你過窮日子,既然你給不了我錢,就不要阻止我找有錢人。”
他被她的新男友打的頭破血流,拖到故意點燃了的雜物間,她全都視而不見。
隔著熊熊大火,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她的名字,也沒換來沈虞的回頭。
撿回一條命的傅宴遲和家人重歸於好,又做回了高高在上的傅家少爺。
隻是那場事故讓他得了嚴重的躁鬱症,每每聽到沈虞的名字都要發瘋。
所有人都認為沈虞是愛慕虛榮的婊·子,可隻有沈虞清楚,當年的她到底有多絕望。
身為警校生的她接到緊急任務,需要她接近黑·幫大佬的兒子俞慕,套取有用信息。
那些淩遲般的狠話,不過是想保住傅宴遲的命罷了。
當晚她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脫身。
一個人衝進衝天大火裏,被倒塌的大梁砸斷了手臂,硬生生將昏迷的傅宴遲拖了出來。
臨走時,她給爸爸發信息讓他來找傅宴遲,然後繼續去執行任務。
沒想到她卻因此暴露,她險些被那些畜生輪·奸。
是她的爸爸衝出來護住她,當著她的麵被千刀萬剮,成了一堆爛肉被扔進垃圾堆裏。
那場失敗的臥底行動被塵封進了檔案袋裏,成了她永遠不能透露的噩夢。
回憶一下湧現地太多,沈虞的創傷後遺症猝不及防發作。
傅宴遲見她的狀態不對,強硬地拽起她的手。
入目卻是沈虞胳膊上一大塊猙獰的傷疤,是燙傷獨有的痕跡。
傅宴遲瞳孔驟然緊縮,帶著隱隱的期待。
“這燙傷.....哪來的?”
沈虞這才大夢初醒,迅速將手藏在身後。
“和你沒關係,是我當年為了追顧銘,做飯燙的。”
顧銘是沈虞最親密的搭檔,當年兩人被稱為警校雙子星,始終是傅宴遲心中一根刺。
她總是言不由衷,說著不留餘地的謊言,傷人傷己。
如今她任務在即,為了他的安全,她更要守口如瓶。
她的一生注定與死亡為伍,她一個人走到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