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俞景川找來的護工到了,買飯幫我洗漱,總算讓我緩了口氣。
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電話裏的醫生會說捐贈者是個男的。
這一晚我幾乎沒睡,腦海裏回想著俞景川無數次在我和桑苒白之間選擇後者,想著自己又該如何逃離這一切。
心底越發清醒。
「俞先生,您來了。」
護工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抬眼的瞬間,對上俞景川閃爍著的眼眸。
「沒睡好?」
他蹙起眉心,將手裏的保溫盒遞給護工。
「這是找人給你燉的雞湯,先補補吧。這兩天就別亂跑了,對腿傷不好。我這兩天休假,就陪陪你吧。」
我不清楚他突然轉變的態度是為什麼,也不想多問。
護工打開保溫盒,撲鼻的雞湯香氣傳來,我卻推開拒絕。
見狀,俞景川麵露不悅。
「你又在鬧什麼,紀寧安。這雞湯可是我為了你的腿傷親自燉的,你矯情個什麼東西。」
我瞥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
「想毒死我就直說,放蔥花在裏麵,是生怕我過敏死不了是麼?」
他一愣,些許不自然地轉過頭。
「我忘了......」
他拉住我放在床側的手,重重歎了口氣。
「寧安,我知道你委屈,你害怕,所以才撒謊說當初是你捐給我視網膜的。可你要放心我的醫術,我絕對不會讓你感受到一絲疼痛的。」
「冉白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才不得已......等以後我會為你找尋最合適的義眼,再帶著你去全世界旅遊,好不好?」
我望著他深情的眼眸,心底沒由來地湧出一陣陣惡心。
「俞景川,我們離婚吧。」
聽到離婚兩個字,俞景川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說要和我離婚?!紀寧安,你瘋了麼!」
「我是逼你殺人還是放火了?隻是讓你捐個視網膜,你居然想著離開我!我告訴你,不可能!」
看著他額間暴起的青筋,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此刻的執著。
曾經我一度以為,我和俞景川真是外人嘴裏羨慕的佳偶天成。
他足夠體貼,即使醫院的工作很忙,也會在下班時給我送上各種小禮物。有時是夜宵,有時是一束鮮花,讓我總能感受到驚喜。
可後來我才知道,那隻是他去見桑苒白時順便帶的贈品。
他在外人麵前稱讚我,說我是支撐他事業的賢內助。
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對著同事罵我敏 感多疑,讓他連見一麵桑苒白都不行。
所有的證據都擺明,他愛的更多的人,是桑苒白。
既然這樣,那何必非要我摻進他和桑苒白兩人之間。
「說啊,為什麼要和我離婚!紀寧安,還是你想丟下我去找別的男人,是不是!」
俞景川怒吼著,摔了保溫盒,雞湯撒了滿地。
我看著暴跳如雷的男人,如墜冰窟。
他這樣對我,卻又憑什麼如此揣測我?!
「隨便你怎麼想,除非你讓我死在手術台上,否則就算是打官司,我也會離開你的。」
俞景川佇立在原地,眼眸寒光迸射,側臉繃的很緊。
良久,他突然笑了。
「好,你逼我是吧。行,那就如你所願。」
隨即轉身打了個電話,
「通知下,捐贈眼角膜的手術提前,改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