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聿風瞪了一眼宋昭昭，跑過去緊張地打橫抱起蘇見月，就往外走去大呼醫生護士。

宋昭昭摸著後腦勺，看著沈聿風的背影晃了晃神。

原來她以為自己根本不在意沈聿風的態度，隻是喜歡他那張臉罷了。

但如今麵對此番情景，心底也是按不住的酸澀。

宋昭昭回到家，打開了放在房間深處塵封已久的櫃子。

翻出來一個還沒用過的機長行李箱，那是她深埋心底的秘密。

他們以為宋昭昭對飛行一竅不知，卻不知道她本就出生於飛行世家。

宋昭昭的父親是一名空軍戰鬥機飛行員，她的母親在宋昭昭出生那日因大出血去世了。

她從小跟著父親長大，受他的影響對藍天有一份獨特的神往。

宋昭昭永遠忘不了六歲的她趴在窗口，看著停機坪上銀灰色的殲-8II戰機在暮色中歸巢，宋海東在金色光暈裏站在飛機前的模樣。

不負所望宋昭昭成功升學到航空大學，一個班僅有幾名女生，她卻能在文化課、體能課、操縱課中名列前茅。

在她畢業季民航公司的下發錄用通知那日，收到了宋海東因公殉職的消息。

宋海東在關鍵領域攔截外機時，因對方突然轉向導致戰機相撞，當場瓦解成漫天的碎片殘骸。

隻留給了宋昭昭一本日日記錄著的飛行日誌。

一筆一劃裏全是對飛行的嚴謹和敬畏。

翻到最後一頁，宋昭昭泣不成聲。

是宋昭昭在航校裏的照片和成績單。

蒼勁有力地落筆：【昭昭，是我的驕傲。】

不善言辭的中國式父親，總是用嚴格掩蓋著驕傲與關心。

......

當初的宋昭昭沒有繼續飛行員的路徑，因為每每握住操縱杆總有恐懼襲上。

所以她轉到了空中管製員。

宋昭昭輕撫著手裏的飛行日誌，她很久沒有勇氣再打開，如今紙張已泛黃。

過往的回憶像野獸，吞噬著她的情緒，腦袋昏昏沉沉的。

宋昭昭蹲坐在角落，將頭埋進雙膝中。

“想你了，爸......”

次日清晨，宋昭昭被刺眼的陽光喚醒。

她睜開眼睛，愣怔了一會，才發現昨晚自己居然就這樣昏睡在地板上了。

宋昭昭起身去往客廳。

沈聿風正坐在沙發上，前麵攤開地放著她的行李箱。

蘇見月也在，捏著那本飛行日誌大力地翻閱，在靜寂的客廳裏翻閱聲顯得格外大聲。

沈聿風抬眸看向她：“你跟見月道個歉吧，昨天是你失禮了。”

宋昭昭沒有理會，走到蘇見月麵前伸出手：“沒人教過你不要亂拿別人東西嗎？”

沈聿風扯過她的手腕：“宋昭昭！我在跟你說話！”

宋昭昭猛地轉身，甩開沈聿風的手看向他：“沈聿風，你滾。”

沈聿風愣了一下，他從沒聽說宋昭昭說重話。

“聿風，我好喜歡這本飛行日誌呀，送給我好不好？”

蘇見月嬌滴滴的聲音刺破當下的僵持。

沈聿風抱臂看了一眼宋昭昭，“你想要，就拿去唄。”

宋昭昭不可置信地瞪著沈聿風，“沈聿風，你憑什麼把我的東西送給你的情人？”

“這是我爸留給我的，你他媽在說什麼？！”

他笑了笑，像個混蛋：“你不是說你爸是在工地幹活的嗎？還會開飛機呢？”

宋昭昭不想再跟他廢話，伸手去拿蘇見月手裏的飛行日誌。

蘇見月拽著飛行日誌不鬆手，尖叫道：“你跟飛行沒半毛錢關係，這本日誌肯定是聿風的！”

“聿風答應送給我了，你又來搶！”

“嫉妒心怎麼那麼強呀！”

宋昭昭擰緊眉頭，抬手抓起蘇見月的頭發：

“我沒興趣再跟你搶一個如此普通的男人了。”

“鬆手，這是我爸留給我的。”

蘇見月被拽起，她哭喊著：“啊——好痛！賤女人！”

蘇見月猛地推開宋昭昭，她受到慣性摔倒在地上。

遲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蘇見月抓起飛行日誌，撕碎了紙張。

蘇見月眼裏全是殘忍：“既然如此，都別要了！”

她手一揚，泛黃的碎片撒在宋昭昭臉上。

宋昭昭的腦袋嗡的一聲，她感到心臟被猛然攥緊，窒息的絕望。

她站起身抬手甩了蘇見月一巴掌。

蘇見月捂著臉叫喊：“沈聿風！快攔著她啊！”

宋昭昭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抵在她的喉間，瘋了一樣地吼道：

“蘇見月，你他媽想死是嗎？！”

蘇見月低眸看著刀尖，真切地慌了：“聿風......聿風......”

沈聿風一把抓過宋昭昭手裏的刀，將她推倒，“你冷靜點，別發瘋。”

“不就是本飛行日誌嗎，我給你寫！”

“你要幾本？我都給你寫！”

宋昭昭看著滿地的碎片，眼眶發熱。

“不是就？”

是啊，在沈聿風的心裏。

宋昭昭永遠是排在末位的存在。

她抬頭死死盯著他，眼眶內的淚水順著臉龐落下，哭著哭著就笑了。

宋昭昭拿下掛在牆上的婚紗照，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炸開四濺。

“沈聿風，滾吧。”

“婚禮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