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瞬間愣住,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周陽那隻捂著腹部的手。
唐母最先回過神,臉上瞬間布滿擔憂,一邊轉頭就朝著唐筱竹埋怨起來。
“周陽身體不舒服你都沒察覺,怎麼當人家老婆的?”
話剛出口,她像是陡然意識到說錯了話,眼神慌亂地朝周昊瞥了一眼。
周昊聽到這意料之中的答案,抓著椅背的手不自覺地發力,指甲深深嵌入椅背之中。
他麵上依舊強裝鎮定,可心底卻如被重錘猛擊,一抽一抽地疼。
唐筱竹,這個曾與他發下過海誓山盟的女人,果真是出軌了。
周陽像是故意要把這傷痛往深了捅,眼神中滿是得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筱竹昨晚累壞了,給我揉了一整晚。”
周昊的臉色愈發難看,抓著椅背的手越發用力,脆弱的指甲抵在堅硬的椅子上,“哢嚓”一聲,指甲斷裂,掌心漸漸被鮮血浸濕,可他卻仿若未覺。
此刻,心底的劇痛早已將身體的疼痛徹底淹沒。
然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周昊的異樣。
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周陽身體不適的狀況勾走,聲聲關切不斷。
身旁的唐筱竹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急切地蹲在周陽身旁,那隻手輕柔地撫上他的腹部,帶著無盡溫柔:“還疼嗎?”
周陽笑著搖了搖頭,順勢握住唐筱竹的手,說道:“昨晚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又得難受好幾天。”
周昊看著他們這般親昵互動,隻覺眼前的場景無比刺眼。
嶽母和自己的父母也是滿臉擔憂,一時間忙前忙後,全都圍著周陽噓寒問暖。
周昊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自己的老婆,自己的爸媽,自己的嶽母,曾經那些獨屬於自己的關愛與溫暖,如今卻全被這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男人奪走,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他越想越氣,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終於,壓抑許久的情緒如火山般徹底爆發。
“夠了,我還沒死呢!”
唐筱竹聽到這話,像是被電流擊中,神情慌亂地扶起周陽,臉上寫滿了愧疚,對周陽說道:“周昊好不容易回家吃飯,你先帶瑤瑤上去。”
周昊在心底冷笑,這還是自己的家嗎?
周父周母站在一旁,宛如兩個陌生人,一聲不吭,也沒有上前安慰他,仿佛他才是這個家的局外人。
唐母滿臉不滿,狠狠瞪了唐筱竹一眼,嘴裏嘟囔著:“小昊的胃病還沒好呢,你趕他上樓,他怎麼吃飯?周昊坐我這兒,一樣能吃。”
說完,唐母便伸手去抱瑤瑤,打算帶她上樓玩耍。
瑤瑤卻緊緊抱住周陽,死活不肯撒手,哭鬧著說自己沒吃飽,要和爸爸一起吃。
唐筱竹一臉為難地看向周昊,其他人也都默不作聲,那一道道目光如同沉甸甸的壓力,似乎都在等著周昊主動妥協,同意讓瑤瑤和周陽留下吃飯。
周昊倔強得很,這是他的家,憑什麼要他讓步?
他沒有吭聲,徑直走到唐筱竹身旁坐下,動作僵硬地默默給自己盛了一碗飯。
瑤瑤還在哭鬧,被唐筱竹大聲嗬斥後,嚇得立馬閉上了嘴,不敢再出聲。
眾人皆默不作聲,氣氛壓抑得讓人快要窒息。
周昊看著嶽母小心翼翼扶著周陽離開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澀,不是滋味。
從前那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嶽母,如今眼裏隻有這個周陽,連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
一旁的周父周母看著周昊,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周昊看得真切,母親的眼睛時不時往樓上瞟,神色間滿是擔憂。
最後,還是周父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周昊的肩膀,小聲叮囑:“小昊啊,你先吃飯,我和你媽去看看周陽。”
“你們不陪我吃飯嗎?”
周昊佯裝輕鬆地笑著,像以前一樣,伸手拉住爸爸和媽媽的手臂撒嬌。
曾經,隻要他這樣一撒嬌,父母什麼都會答應他。
可今天,爸媽沒有像往常那樣立馬點頭,甚至都沒注意到他的掌心一片血紅。
凝固的鮮血恰似他此刻破碎不堪的心,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