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一天,我被一夥土匪綁到深山輪流羞辱。
被找到時,我衣不蔽體,滿身都是被淩虐的痕跡和腥臭,眼睛被毒瞎,手也斷了一指。
與我訂婚的探花郎立刻退婚,轉頭就和我的表妹鄭嬌嬌成了親。
一時之間,京城上下鬧得流言紛紛,爹爹因我差點被罷官,而我也被眾人推著要浸豬籠。
在我絕望尋死時,六皇子帶著豐厚的聘禮和聖旨登門。
他說,他愛慕我許久,願意娶我,還說會找到那些羞辱的人替我找回公道。
我感動他的真心嫁給了他。
婚後生活舉案齊眉,而在我診出懷孕後,欣喜地去迎他下朝時。
卻聽到了他和將軍的談話。
“當年是你找人,帶頭玷汙了真真。甚至最後還親自動手,毒盲了她的眼,斷了她的一根手指。”
“現在既然已經成婚,就好好待她吧。”
洛舟沉默了一會兒,才冷淡開口:
“真真一直那麼出色,若不做得絕一點,她還能再壓嬌嬌一頭。”
“我不想再因她而讓嬌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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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將軍的聲音遲疑了很久,或許是礙於洛舟的身份,他沒敢再說什麼過分的話。
“當年殿下本是說,隻要毀了她的清白即可,可您最後還親手毒瞎了她眼睛,甚至砍斷了她的手指。”
“殿下這樣對真真也太狠心。”
將軍的語氣中似乎帶著隱忍:
“殿下,您當年就站在屋內看著她受辱,甚至怕她不夠絕望,還讓你的暗衛都參與了進去。她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您就別再讓她喝藥了。”
“那藥喝了,往後就真的不能再受孕了。”
話落,洛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她那樣的身體狀況,生下的孩子也隻能是個小殘廢,本殿下的孩子有她那樣的娘親,也隻會蒙羞。”
“不如不生,也全了她的尊嚴。”
洛舟的聲音如刺骨寒水湧入心間,疼得我全身都在發顫。
就在這時,洛舟篤定開口:
“你不說,我不說,真真不會知道的。”
“她現在被所有人厭惡,父親也被貶官,自己也是個殘廢,除了我,沒有人會要她。”
“她對嬌嬌的犧牲,我都記在心裏的,這輩子,我會讓她衣食無憂,好好生活下去的。”
聽到這裏,我護著小腹的手不住的發抖,躲在了宮門之後。
緊緊壓著小腹的動作越來越顫抖,哭的泣不成聲。
我做夢都想不到。
那個救我於水火之人。
原來就是害我入深淵之人。
甚至於父親的官途、我的名聲和我的身體。
都沒有他對鄭嬌嬌一往情深的嗬護重要!
想到我一直引以為傲的夫婿和婚姻,後知後覺的孕吐忽然開始作祟。
胃裏翻江倒海一般,我扶著紅牆吐的撕心裂肺。
洛舟卻是聽到了聲音,滿臉焦急的跑來,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我。
“真真,這是怎麼了?吃了什麼東西嗎,太醫說你身子弱,得好生養著。”
他走的那麼快,衣袖翻飛的聲音那麼大。
似是很著急。
可若我能看到,也許,看到的隻是他一臉的冷漠了吧。
嘔吐的東西沾染上了他尊貴的蟒袍,他卻毫不在乎地將我橫抱起來,一直安撫到我坐上暖轎。
是多羨煞旁人的貼心和憐愛。
可是我如今,一點愛意和溫暖都感覺不到。
蜷縮在溫暖的暖轎裏,隻覺得徹骨寒涼。
洛舟似乎隻覺得我是不舒服,急匆匆打了個招呼,就跑進宮裏找太醫了。
我這才四下摸索起來。
暖轎並不是洛舟出行常用的東西,我翻找著,一疊染著脂粉香卻寫著字的帕子,就暴露在我的指尖下。
洛舟平素克己複禮,一直不允許帶著脂粉氣的東西近身。
可是這一疊帕子,絲線已經不那麼光滑,應該是撫摸了很多遍,時間很長了才會這樣。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我哆哆嗦嗦地摸索著帕子。
第一張,密密麻麻的繡跡裏,我隻辨認出“致、吾愛......嬌嬌......”。
我從來不知道,洛舟還會繡東西。
是怎樣濃厚到無以言表的愛意,才是紙筆承載不開的,要用一針一線繡上去才能表真心的呢?
這些帕子並不算新,靠著微弱的光,我甚至能辨認出——這就是剛剛成親時,他借口公務繁忙脫不開身寫下的......摯愛。
那樣小的帕子上,用簡短真摯的語言,訴說著熱烈到不顧一切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