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顧亭言會去而複返。
他喚來保鏢疏散了人群。
我不說話,他就站在那裏,靜靜凝視了我良久。
許久後,顧亭言才啞聲問道:
“為什麼說不會跟我結婚?”
顧亭言似乎是伸手想牽我,可手抬起又放下,映出了內心的不安。
我與他四目相對,從他瞳孔中捕捉到了迷茫與痛苦。
顧亭言還不知,我已經知曉他出軌的事。
此刻看著他深情款款,我除去悲哀,隻感到諷刺。
我掃視了一眼周圍,不願當街與顧亭言起爭執,輕聲道:
“回家說吧。”
一路無言回到家,剛開門,保姆就殷勤地端來水果。
並問我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回頭瞥見顧亭言凝滯的神色,我這才記起。
自己早上跟保姆提過求婚的事。
我勉強擠出一抹笑,試圖繞過這個話題。
但顧亭言卻已然覺出關鍵,緊緊拉住了我的手。
原本高高在上的神色染上脆弱,他啟唇,語氣裏透出了淡淡渴盼:
“我答應。
“隻要你向我求婚,我就答應!”
我深吸一口氣,本想直接將一切跟他說清。
但看著他近乎偏執的表情,我霎時意識到,他不會同意放我走。
我與顧亭言相愛七年,他有多麼執拗,我再清楚不過。
隻是因為在大學開學典禮上對我一見鐘情,他便費盡心思追求我。
熱氣球示愛,煙花秀表白。
為打聽我的喜好,甚至送了我同班同學每人一件奢侈品。
追到我之後,又迫不及待見了雙方家長,將我圈入他的領地。
我提出的每個要求,他全部盡力實現。
唯獨一點,不準離開他的視線。
拍戲時,他會安排助理一路跟著我。
每個他出差在外的夜晚,也要隨時開視頻保持聯係。
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般愛我的他,為何會另尋新歡。
但在此刻,感受著他手心的顫抖,和突如其來的孕吐,我冷靜了下來。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如今,我隻需穩住他,維持表麵的和平。
打掉胎兒,養好身子後。
我就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
想到這裏,我忍住喉間嘔意,後退了幾步:
“我......我今天檢出懷孕,太過激動,腦子也迷糊了。
“亭言,我現在正值事業上升期,還不想生孩子。”
我緊緊掐著手心,竭力維持著正常語調:
“這一胎,就打掉吧。”
剛說完,一陣酸楚襲來。
我無力地彎下腰,承受著淚水與孕吐的雙重侵襲。
顧亭言本是半信半疑,但見我身體不適,立馬焦急扶住了我。
保姆也看出了一些門道,歎氣道:
“你們今天是鬧了不愉快?
“顧先生,女人懷孕後性情變化也是正常,可別跟蘇小姐置氣了。”
隨後,保姆講了些懷孕後激素變化的影響,徹底打消了顧亭言的疑慮。
顧亭言把我反常的話語和行為,都歸結為了懷孕後的不適應。
洗完澡,顧亭言為我吹幹了頭發,想要抱著我休息。
我側過身子,避開了他的動作:
“最近我都想一個人睡。”
顧亭言對我的冷淡很不習慣。
但他低喃著“孕期激素”幾個字,還是無奈同意了我的話語。
“那我就在臥室門口打地鋪,害怕可以隨時叫我。”
他依舊對我極盡縱容。
仔細掖好我的被子,檢查完空調溫度後,才抱著毛毯走了出去。
關門前,他囑咐道:
“醫生開的藥就放床頭櫃,熱水也倒好了,別忘了吃。”
我因厭惡而沒吃藥,半夜孕吐而醒,想著開窗吹吹風。
卻在腳尖觸地的時候,聽見了門外傳來的通話聲。
“亭言,我排卵期快到了。蘇姐姐不想要你的孩子,不如給我呐。”
“我明天盡量來看你。但你記住,別鬧到語晴麵前。”
我目眥欲裂,一不注意下狠狠摔倒在地,痛呼也從喉嚨口溢出。
可我死命咬住了嘴唇,硬生生把聲音堵在了舌尖!
同時也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為什麼今天開藥時,顧亭言會特意讓醫生額外開幾粒安眠藥,還叮囑我記得吃。
明麵是擔心我因懷孕睡不好。
實際上,卻是為了在夜間避開我,與情人卿卿我我!
淚水情不自禁從眼眶滴落,我緊攥著拳,心臟疼得如被毒蛇撕咬。
緩了好一會兒,我拿起了手機,果斷定下了三天後飛往國外的機票。
我望著窗外月色,默默安慰自己。
再等三天,就徹底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