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心疼不已:“我也很舍不得這個寶寶,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還是不要留他了!”
我含淚吃下流產藥,痛得死去活來,親手將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從身體裏剝離。
卻意外聽到老公的白月光問他:
“你騙嫂子她得了癌症,就不怕被發現嗎?”
“到時候告訴她是誤診就好。我答應過你,除了你絕不會和其他女人擁有孩子,決不食言......”
我顫抖著撕掉了手上那份財產全歸他的遺囑。
這狗男人,不要也罷!
1
腹部的絞痛讓我失力,冷汗傾瀉而出。
我再難支撐地順著牆壁滑下,癱坐在地。
身下,一片鮮紅的血跡滲出病號服,我知道,我和趙時冕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已經徹底從我的世界離開了......
可趙時冕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我。
他隻顧著看舒心蘋,臉上滿是克製和隱忍。
“心蘋,和你白頭偕老的這個承諾我再也做不到,至少、至少讓我堅守對你的另一個承諾吧!”
“時冕哥哥......”
雙眼之中,濃濃的愛意仿佛要頃刻間噴薄而出。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拿出手機,撥通趙時冕的號碼。
曖昧狹昵的氛圍被電話鈴聲打破。
看到來電顯示,趙時冕的語氣裏隻剩下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肯定是這女人又想要我給她買這買那的。”
“自從得了癌症後,一會兒指揮我給她買城南的生煎包,一會兒指揮我給她買城北的蒸餃。”
“她又不是真生病了,至於這麼嬌氣矯情嗎?”
他直接掛掉了我的電話。
我的手機屏幕逐漸黑下去,映出畫麵裏我格外僵硬冰冷的臉。
我從骨子裏,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和趙時冕戀愛兩年結婚六年,我真的認識過他嗎?
我和趙時冕是所有親朋好友眼裏的金童玉女,他待我好到讓所有的女性朋友都豔羨希望下輩子可以擁有一個趙時冕。
我長於單身家庭,從不相信愛情,卻為了他奮不顧身地踏入婚姻這座墳墓。
我說這是賭博,也曾經洋洋得意,自己賭對了。
可原來......
往日我以為是調情、寵溺的行為,在他看來竟是他在縱容我的矯情?
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思緒被舒心蘋的小聲抽泣拉回。
她雙眼通紅,竟直接伸手抓住了趙時冕的手掌!
“時冕哥哥,我就知道,你也沒有放下過我......”
“你可能不知道,我這次回國本來就是為了你,隻可惜你已經......”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舒心蘋再難克製,直接墊腳吻住了趙時冕。
趙時冕刹時僵住。
我隻覺腦海間一片嗡鳴,雙眸瞬間猩紅。
全身顫抖著,我下意識想要衝出去。
誰知下一秒,趙時冕竟猛然將舒心蘋推開。
“別,心蘋,這樣不合適......”
我的心狠狠揪作一團。
低頭看向滿手黏膩的血,我的心在霎那間閃過一絲動搖。
至少,他守住了最後一絲防線,不是嗎?
是不是說明,他的心中,對我,好歹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
“時冕哥哥!”舒心蘋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不要我?”
“心蘋,我隻是不想傷害你。”
“你還沒結婚,我哪裏舍得毀了你的清白?更不想讓你做眾人口誅筆伐的小三......”趙時冕深深地望著她,“心蘋,我和宋雁不可能離婚。”
“她救過我,我此生都不可能負她恩情。”
短短一句話,將我所有的希冀徹底掐斷。
原來,他所有的深情,不過是因為我的“恩情”。
六年前,他創業失敗,虧得一塌糊塗,曾站上頂樓陽台,想要結束生命。
是我拿出萬貫家財,支持他重新開始。
是我陪著他度過那段黑暗無光的歲月。
他沒有忘,甚至用自己的一生來賠償我。
可我,不稀罕!
我低下頭,看著手上那張薄薄的遺囑。
然後淒笑著將它撕了個粉碎。
這婚,我是離定了。
2
處理好身上的血後,趙時冕終於回來了。
他看上去是那樣的從容不迫,和往日毫無差別。
甚至走到床邊,很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臉:“怎麼樣,好點了嗎?”
可就在他滾燙的手掌碰到我的瞬間,我內心難以控製地湧起一股反胃。
扭頭便往垃圾桶裏幹嘔。
趙時冕變了臉色:“流產藥你還沒吃?”
我揪著被角,平靜地往後靠去,閉上眼:“吃了。”
怎麼可能沒吃?
是他看著我將那份藥吞入腹中!
是他要親眼看到我們的孩子去死!
趙時冕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仿佛萬事妥帖至極:
“寶寶,前幾天你不是跟我說助理辭職了,做什麼都不方便嗎?”
我看向他,眼神幽深,心中已經隱有猜測。
下一秒,舒心蘋抱著一大束花走了進來。
“我特地幫你聯係了一個,她是國外名校畢業,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你住院的這段時間,她跟你打配合,怎麼樣?”
我上下逡巡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
還是頭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她的麵容。
長得的確很漂亮。
難怪會是趙時冕的白月光。
她輕笑著,將花插入桌上的花瓶裏,乖巧懂事的點頭:“宋總好。”
我細細地看著她,突然笑了:
“時冕,這不是你前女友嗎?”
“我哪敢讓她當我的助理啊。”
我輕飄飄的話卻宛如巨石般砸下,瞬間在趙時冕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臉色微變,眼神更是閃爍不定。
舒心蘋卻應對自如:“宋總,我和時冕哥哥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現在誰不知道他愛您入骨?哪還有我什麼事兒啊。”
“時冕哥哥也是不忍心......我爸媽都去世了,給我留下一屁股的債務,自己空有學曆卻找不到工作,這才找了他幫忙。”
“宋總您別介意,就當我真的是你的助理就好!”
“是啊。”趙時冕握住我的手掌,低聲勸道,“寶寶,你別多想,我單純是想幫幫她......”
我低聲一笑:“行啊,反正我現在缺了一個助理。”
“隻是——”
我麵無表情,抬手便將桌上的花瓶掀翻,聲音淡漠。
“你不知道我最討厭百合?”
花瓶在地上碎裂炸開,破碎的瓷片從她的胳膊上飛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舒心蘋瞬間難堪地僵在原地:“我......”
她回過頭,向趙時冕拋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我一字一頓,“當助理,首先要對我的需求了若指掌。”
“好了好了。”趙時冕按住我的胳膊,將我攏入懷中,“你現在身體不好,別生這麼大的氣。”
“她畢竟是第一次,總要給她時間學習吧?”
我閉上眼,語氣平淡:“把東西收拾了吧。”
舒心蘋臉上閃過屈辱之色,卻在趙時冕的暗示下,強忍著收拾地麵。
下一秒,一聲驚懼至極的尖叫響起。
她不斷後退,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血——”
趙時冕迅速衝了過去。
3
我的床旁,放著一盆血水。
看到它,我的心臟忍不住劇烈揪痛起來。
舒心蘋嚇得滿臉是淚,我見猶憐地縮進趙時冕的懷中。
趙時冕盯著那盆血水,難掩沉怒:“宋雁,這是什麼!”
鼻尖嗅到濃鬱的血腥氣味,我卻沒再像剛才那樣反胃。
反倒心中升起如潮的難過。
這可是我的孩子啊......
趙時冕臉色陰鷙:“宋雁,你最近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得癌症不是你蠻不講理的理由!你現在還特地放一盆血水在病房,嚇唬人家小姑娘,你不覺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嗎?!”
我看著他,心中像是被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他竟然忘得一幹二淨!
我吃了流產藥,這房間裏的一盆血水,除了是我們的孩子,還能是什麼呢?
我仰頭看向趙時冕。
他將舒心蘋護在懷裏,眼中全是心疼。
突然,趙時冕伸出腿。
“砰”的一聲,盆子就這樣被他直接給踢翻了。
血水灑落滿地,我心如刀絞,發出一聲慘叫:
“趙時冕,你幹什麼!”
舒心蘋瑟瑟發抖:“時冕哥哥,你別怪宋總,是我膽子太小了......而且,我、我有點暈血,你知道的......”
趙時冕恍然:“是啊,差點忘了你暈血了!”他毫不猶豫地拿起一旁的掃把,懟進滿地臟汙裏。
下一秒,那還剩了半盆血水的盆子,更是被他直接從窗戶處往外扔出,他嘴裏滿是嫌棄:“眼不見為淨!真惡心人......”
我渾身氣血逆流,瞪大猩紅的雙眼,朝窗邊撲去:
“趙時冕......”
“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趙時冕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僵立原地。
“趙時冕,你忘了,你說不要這個孩子,所以強迫我吃了流產藥!”
“孩子死在了那個盆子裏!”
我咬牙切齒:“那是我們的孩子,你就這樣把它從高樓扔了下去,就連最後一絲的體麵,你都不給它!”
趙時冕臉色發白:“雁雁,你聽我解釋,我沒想那麼多......”
舒心蘋突然掙開趙時冕的懷抱,發出一聲哭吼:
“宋總,你別怪時冕哥哥,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我暈血,他也不會......我這就去把盆撿回來!”
舒心蘋扭頭就往樓下跑。
趙時冕抬腿就要追,被我抓住胳膊。
他回過頭看我:“雁雁,心蘋在國內無依無靠,我擔心她會......”
“趙時冕。”我格外冷靜,嘴唇卻蒼白無比,“你確定要為了一個前女友,而放著得癌症且剛剛流產的我,不聞不問?”
他猶豫了。
但很快,從樓下傳來一陣尖叫。
“姑娘,你怎麼了?來人啊,有人暈倒了!”
趙時冕將我推開,拔腿就跑。
我的腰部重重撞在堅硬冰冷的桌角上。
劇痛瞬間將我淹沒。
他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手機“滴”的響了一聲,一個陌生號碼突然發來短信。
【宋總,您還不知道吧。】
【您健康得很,根本就沒有得癌症。】
【時冕哥哥不想要這個孩子,才故意騙了你!】
4
短信如潮般湧入我的手機。
趙時冕抱著她時的手。
趙時冕的喉結。
她躺在病床上,趙時冕守著她時臉上擔心至極的表情。
兩人交纏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手。
像千根銀針般,狠狠紮進了我的心臟裏。
我將那些照片統統都保存下來,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一路問過去。
終於問到了舒心蘋所在的急救室。
門虛掩著,舒心蘋靠在趙時冕的懷裏,兩人情難自已地纏吻在一起,呼吸急促。
接吻間隙,舒心蘋低聲問道:
“時冕哥哥,我會很乖的,絕對不會打擾你和嫂子的生活。”
“我隻要陪在你的身邊,能夠看到你,就知足了......”
“心蘋......”趙時冕眼中湧起一陣感動。
兩人激烈地交換著氣息,完全沒有察覺到,門外的我,舉起了手機。
趙時冕再回來已是第二天。
渾身滿是一股饜足。
淡淡的香水味肆意撲鼻,我抬眼平靜地看著他,問道:
“舒心蘋醒了?”
趙時冕無奈吐出一口濁氣:“雁雁,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
“她現在無父無母,又身負巨債,我也是看她可憐,才想著要幫她一把,你何苦故意為難她?”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早就過去了,如今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你難道不明白嗎?”
他激動萬分地握住我的手,雙眸寫滿真摯與認真。
有片刻時間,我真的恍惚起來。
甚至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隻是我的一場夢?
“吃了吧!”趙時冕攤開手,裏麵放著幾顆白色藥粒,“別鬧了,乖。”
“醫生說流產藥要吃兩次,這是第二次。”
他將水遞給我:“雁雁,為了你的身體,乖乖吃了吧!”
他冠冕堂皇地再次將我推入無間地獄。
我垂下眼,看著他手裏的那幾粒藥,突然發出一聲嘲諷至極地冷笑。
“趙時冕,真的是為了我的身體嗎?”
趙時冕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
他皺起眉,十分不耐煩:“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平靜地拉開一旁的抽屜,向他遞出一份體檢報告。
“趙時冕,我昨天去做了全身體檢。”
“我很健康,什麼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