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顧明軒總是很忙,所以他需要我這個私人秘書。
晚上顧明軒總是很寂寞,所以我成了他每晚至少三個小時的慰藉。
我們玩的很花,每天都要探索邊界,研習新技巧。
這一天,還在公司加班的男人突然來了興致。
事後,心滿意足的他將絲襪扔到我的臉上:
“以後用不到你了。”
我踮著光腳為他係好領帶,遮住我剛剛情急留下的唇印:
“顧總,是不是剛剛施展不開?”
剛剛還和我激情纏綿的男人,此刻眼神卻滿是疏離:
“我和淼淼的婚期定了。”
“她自小純真無邪又怕疼,我怕掌握不了力道,就拿你練練手。”
“你是我用過最識趣的秘書,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1
我還沒消化完他就要結婚的消息,又被他絕情的話砸的不知所措。
我感覺渾身冰冷,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直到顧明軒不耐煩地追問:
“聽明白了嗎?”
我這才機械地理了理皺巴巴的衣擺,強忍即將湧出的淚水。
“顧總,我明白了。”
顧明軒這才滿意點頭。
我神情恍惚的轉身,腳步虛浮,剛要離開,他突然出聲:
“等等。”
我心中猛地一顫,升起一絲期待。
期盼他像上次我胃疼的時候那樣,把我拉入懷中。
更期望他告訴我,剛才是和我開玩笑,他沒有要結婚。
還期望他說,我不是他為了心上人練手的工具。
然而,他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我的肚子,冷冷地吐出一句:
“別留下麻煩。”
我心中最後的希望徹底破碎。
我和顧明軒維持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已經兩年了,每次事後他都會提醒我吃藥避孕。
我深知我們身份的差距,也不願給他添麻煩,所以兩年來我每天都按時服藥。
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我匆忙逃離這個一直讓我迷戀的地方。
回到家,當花灑的水流衝刷著我的身體時,所有的委屈和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我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我在顧明軒身邊做了十年秘書,給她做了兩年床伴,我早已習慣將委屈和淚水往肚子裏咽。
洗完澡後,手機收到第730次用藥提醒。
我機械地拿出避孕藥,一如兩年前的那個早上。
兩年前,暗戀顧明軒已久的林氏集團大小姐林淼淼,在一場商務晚宴上給他下了藥。
等我察覺異常時,他已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顧明軒向來潔身自好,身邊很少有親近的人。
被藥物影響失去理智的他,拉著我進了酒店房間。
我拚命掙紮,又怕傷到他,最終還是和他度過了那個荒唐的夜晚。
第二天醒來,顧明軒誤以為是我故意趁機接近他,憤怒地將我推下床,冷冷地說道:
“不知檢點,再有下次,立刻滾蛋!”
我倉皇離開,回到家,隻收到他一條冷冰冰的短信:
“吃藥。”
真相大白後,他沒有道歉,我也沒有解釋過。
隻是比以前更習慣了他的呼之即來,和揮之即去.
我對他本就有著不一樣的情愫.
或許是出於愧疚,又或許是對那晚的事難以忘懷,之後我們便一直維持著這種複雜的關係。
不過顧明軒從不帶我回家過夜,每次結束後,我都隻能拖著疲憊的身軀獨自回家。
躺在床上,我又拿起了那支萬寶龍鋼筆。
十五年前,顧明軒用這支筆簽下支票,救了我相依為命的姥姥,然後把它送給我,鼓勵我完成學業改變命運。
這支筆讓姥姥多活了五年,讓她看我考上大學,改變命運,最後含笑離世。
顧明軒就是我人生中的一道光。
所以,顧明軒公司發生動蕩那年,我毫不猶豫地休學,選擇他共度難關。
十年過去,顧明軒從破產邊緣成為了如今名滿天下的海城首富。
我變成了他最信任的貼身秘書,即便過程充滿艱辛,我也從未放棄。
可我深知自己和他身份懸殊,可還是不由自主地陷進了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裏。
這些年,顧明軒對我忽冷忽熱,有時溫柔得讓我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有著特殊的位置,有時又冷漠得讓我覺得自己隻是他的一個玩物。
我就這樣守著他,一年又一年。
直到他要結婚的消息傳來,我才明白,一切不過是我的幻想。
這一覺我睡得極不安穩,夢裏全是顧明軒。
再次醒來,我發現枕頭上已經沒有了眼淚。
是啊,就算是哭,也有停下來的時候。
就算是依戀了再久,我也該徹底放手了。
2
我來到公司遞交了離職申請。
人事負責人驚訝的看著我:“顧總知道這件事嗎?”
作為集團裏少數知曉我與顧明軒隱秘關係的元老,他眼中滿是憐憫。
我苦笑搖頭:“不重要了。”
畢竟對顧氏集團的繼承人而言,我不過是件趁手的工具。
生活如此,工作亦然。
負責人沒有多勸,隻是告訴我三天後會有人來交接工作,讓我先處理顧總這幾天的日常事物。
剛回到工位,同事就來通知,顧明軒找我。
我匆匆趕去,差點和林淼淼撞個滿懷。
她身著杏色真絲連衣裙,身材凹凸有致,耳垂上晃動的珍珠更襯得她脖頸修長。
我踉蹌著扶住門框,突然意識到自己灰撲撲的職業裝如此不起眼,像極了灰姑娘。
難怪顧明軒會選擇她。
見我如此冒失,顧明軒皺了皺眉,冷冷地說:
“江秘書現在連走路都要人教嗎?”
我心中一陣刺痛,正要道歉,林淼淼卻挽著顧明軒的胳膊,嬌嗔道:
“明軒哥哥別生氣,這位就是傳聞中無所不能的江秘書呀?”
我機械地揚起職業微笑,說道:
“林小姐您好,我是江晚檸。”
聽到我的名字,顧明軒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眼神裏似乎也帶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林淼淼熱情地拉住我:
“晚檸姐姐,我和明軒哥哥正打算去新收購的商場購物,順便吃個飯,你也一起來吧。”
作為顧明軒的秘書,他去哪我自然要跟著。
一路上,林淼淼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整個人活力滿滿。
顧明軒也很有耐心地陪著她聊天,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
我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心中清楚自己身份低微,隻能在一旁看著他們。
望著顧明軒溫柔地為她撫平鬢發,我突然想起昨夜他西裝上那股陌生的橙花香水味。
商場的水晶吊燈折射出他們的笑顏,我抱著文件袋退到三步之外,這個距離剛好能聽見林淼淼銀鈴般的嬌笑,又不至於讓眼淚弄花妝容。
購物結束後,林淼淼去上廁所,突然發生了火災。
火勢迅速蔓延,現場瞬間亂作一團。
我本能地攥住顧明軒手腕,這個動作曾演練過無數次——三年前車庫綁架案,去年遊輪酒會騷亂。
但這次他甩開我的力道大得驚人:
"淼淼還在裏麵!"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衝向了廁所方向。
我一把死死拽住他,看著他的雙眼:
“要麼我帶你走,要麼換我去找她。”
他知道我的能力,也知道我說到做到,隻能恨恨說:
“淼淼要是出了問題,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便在我的催促下順著人流離開。
我強忍著心中的刺痛,轉身去找尋林淼淼。
林淼淼被嚇得癱倒在地,我隻好一把將她抱起,尋找逃生的方向。
在混亂中,林淼淼的驚慌失措讓我行動艱難,可我不得不抱緊她,拚命向前跑。
快衝出火場時,我身心俱疲,終於承受不住,將林淼淼放下,護著她往前走。
突然,頭頂掉落一根燃燒的柱子,我驚慌地拉著她往前跑,她卻看了我一眼,趁我不備,一把將我往後推,自己跑了出去。
等我心有餘悸的衝出火場,林淼淼早已趴在顧明軒的懷裏哭哭唧唧:
“明軒哥哥,我好害怕,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顧明軒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安慰:
“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手臂上的傷口傳來一陣劇痛,可心裏的痛卻遠超身體的傷痛。
直到有人走到我身旁提醒:
“小姐,你受傷了。”
我才回過神來,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3
等我醒來時,林淼淼坐站在病床前,裝出一副愧疚的樣子說:
“晚檸姐姐,對不起,都怪我去了廁所,不然你也不會受傷。”
我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要不是她力氣不夠大,我現在應該在停屍房了。
顧明軒摟著林淼淼的肩膀,語氣淡淡地說:
“不用自責,她是我的秘書,又是我的保鏢,保護你是應該的。”
“我付了工資的。”
身上的傷痛,遠不及顧明軒的言語傷害足。,身上的傷遠不及此刻心裏的痛苦。林淼淼拿出一盒藥膏放在桌上:
“晚檸姐姐,這是我在國外帶回來的特效藥,很好用的。”
我勉強擠出一句話:
“謝謝林小姐,我沒事。”
在顧明軒身邊多年,比這更嚴重的傷我都受過。
兩人離開後,我再也支撐不住,又昏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到了半夜,一個人影坐在床前。
看清是顧明軒後,我剛要起身。
他卻輕輕將我按下,慢慢搖起我的病床:
“我給你準備了一些粥。”
我抬頭看了看他:“謝謝顧總。”
他把粥盛好遞給我:
“這兩天你好好休息,不用去上班了。”
我應了一聲。
房間裏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顧明軒不說話,我也不再主動找話題。
直到在我喝完粥,顧明軒才看了我一眼,起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一絲憐惜。
大概是錯覺吧,顧明軒那樣的人,怎麼會為我流露出這種表情?
第二天醒後,我就聽到護士們八卦顧明軒和林淼淼要結婚,就在兩天後,正是我離開的那天。
他們還說,我受傷後,是顧明軒親自把我抱上救護車,一路護送到醫院。
他總是這樣,先給我傷害,再給我一點甜頭。
可這一次,我不會再上當了。
回到家後,我開始收拾行李。
在顧明軒身邊這麼多年,我的衣服首飾大都是買給他看的,都是他喜歡的。
隻裝了幾件衣服和那支萬寶龍鋼筆,再沒什麼別的了。
這支鋼筆,救過我姥姥一命,改變了我的命運,是無數冰冷夜晚我的精神支柱。
它陪我度過了人生的每一個重要場合,早已成為一種習慣。
我盯著它看了很久,最後還是把它從行李裏拿了出來,
既然要離開,那就徹底斷幹淨吧。
4
在我離開的前一天,林淼淼突然找到我。
她臉上掛著虛偽的笑,說她有一個伴娘臨時有事,這次婚禮伴郎伴娘是成對的,她希望我能當她的伴娘。
林淼淼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看著我,但我卻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惡意。
這一刻,我終於確定,那天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我和顧明軒的關係了。
盡管看穿了她的算計,但在顧明軒打來電話,要求我務必滿足她要求後,我隻能跟林淼淼去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服務生叫醒準備。
我等了一個小時,其餘伴娘和林淼淼才慢悠悠地起床。
一個伴娘隨手將項鏈遞給我,我一不小心,差點沒拿穩,林淼淼立刻反手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賤人,摔壞了你賠得起嗎?”
我忍著疼,低聲道歉:
“對不起,林小姐。”
林淼淼嗤笑一聲,譏諷的看著我,眼裏再無半點善良,隻剩厭惡和不屑。
“做人要守本分,別總是癡心妄想,妄想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我低下頭:“林小姐誤會了。”
她不屑的哼了一聲:
“以前有些事,我不在乎。以後要是被我抓到把柄,我要你好看。”
我無聲的笑了笑。
過了今天,我會消失在她和顧明軒的世界裏。
林淼淼瞥了我一眼,沒再繼續為難我。
等到時間一到,顧明軒帶人過來接林淼淼。
他捧著花,穿著筆挺的西裝,這個畫麵我曾無數次幻想過。
可惜新郎是他,新娘不是我。
我強迫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把跟著人流往外走。
突然,一個伴娘對林淼淼說:
“淼淼,戒指不見了。”
所有人所有人把房間翻了個遍,依舊沒有找到。
林淼淼突然轉頭看向我:
“搜身,從她開始。”
順著她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我。
而我卻看向了顧明軒。
他盯著手中的花,沒有說話。
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所有人注視下,我包裏的東西被一件件搜出,我的衣服被一件件剝掉。
直到最後,隻剩下內衣時,林淼淼看了一眼顧明軒,然後給身邊的伴娘使了個眼色。
“哎呀,找到了,小李說在廁所找到了。”
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下,我又將衣服一件件穿上,將自己的東西塞回包內。
跟著林淼淼的伴娘團走向宴會大廳,看著他們完成婚禮。
一切結束後,我拎著行李直奔機場。
顧明軒,再見了!
祝你一生順遂,你我此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