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爹逼我多次騙婚賺彩禮後,警方說隻要我把彩禮錢退了,就能免於刑罰,可這時親爹卻急了:
「才坐牢十年而已,忍忍就行了。」
「你前兩次掙的錢都用來蓋房子了,你弟還想買個車娶媳婦呢......」
「再說,要不是你辦事愚蠢,怎麼會被他們發現端倪起訴離婚的?說到底,還是你活該!」
一旁的弟弟也是一臉的無所謂:「是啊,姐,就坐牢十年而已......!」
望著兩個冷血的所謂親人,我笑了。
1
麵前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滔滔不絕:
「你相信我,這次給你介紹的這個要靠譜的多,他腦子有問題,身體還有點殘疾,連小學都沒畢業就被家人領回家了,他爸媽在城裏打工,能掙不少錢!要不是到了該結婚生子的年紀,人家奶奶才舍不得讓別的女子來家裏分享家產呢!」
「你嫁給他,人家承諾能給我九萬彩禮呢!家裏得賣幾頭豬才能掙這麼多錢?」
「春妮,你聽我的,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嫁人了,那些套路你也都熟悉,大不了過門以後陪他睡幾天,找個借口離了就是!」
一陣恍惚,我才看清眼前這個滿眼算計的男人。
前世,就是他用煙灰缸砸死了我,還把我扔進豬圈任母豬啃食,對外卻聲稱我離家出走,不必尋找。
這就是我親爹。
一個口口聲聲為我好,卻極度重男輕女,不惜犧牲自己女兒的身體和靈魂,隻為了賺取微薄彩禮錢滿足自己的親爹。
一開始我不明所以,在他的誆騙下嫁給了同村的張屠夫。
付過8.88萬彩禮後,我成了他的人。
可後來才知道,張屠夫暴虐成性,過他幾次家暴後,我忍無可忍跑回了家。
張屠夫拿著菜刀上門要人的時候,我爹狠狠甩我個巴掌,逼我跟他回家。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一時糊塗,隻好爹說什麼我聽什麼。
最終在他的計謀下,我不僅不用歸還彩禮,反而還擺脫了張屠夫。
大概是嘗到了甜頭,我爹開始變本加厲。
先後把我嫁給朱傻子、王會計、陳木匠、胡裁縫好幾個人的手裏。
第一次進監獄,就是拜這個傻子所賜,他雖然傻,但他奶奶卻不傻。
等我爹故技重施的時候,這老油條一下就知道了我爹的鬼點子。
二話沒說就報了警,警察好意,說隻要我爹肯退彩禮錢,我就能平安回家。
可我爹怎麼也不同意,寧可讓我蹲兩年監獄也不肯退錢保我出來。
就這麼著,我先後嫁過五個人,進了三次監獄。
不僅給我爹換來了十萬存款,而且給他和我弟換了自建樓和小汽車。
他們卻把這一切看成是我理所應當。
重活一世,我要改變我的結局,怎麼能重蹈覆轍,踏上漫漫嫁人路呢?
他是怎麼傷害我的,我就要怎麼一分分一寸寸還回來。
見我默不作聲,他有些急了:
「趙春妮,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爹又不是真讓你嫁給傻子,你湊合兩天,等咱倆把彩禮騙到手了就撤退,怎麼樣?」
我微微一笑:
「不怎麼樣。」
「想嫁的話,你自己去嫁吧。」
2
我爹掏了掏耳朵:
「啥,你說啥?」
他沒想到,我這個沒什麼本事、逆來順受的女兒竟然會公然忤逆他的話。
「我倒是想嫁呢,人家要我嗎?」
「你別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哈。別忘了前段時間你可是剛從張屠夫家被我接出來,一個二婚女人,除了傻子殘疾還有什麼人能要你?」
「彩禮明天到手,這邊拿了彩禮,那邊你就得滾去人家家裏當兒媳婦了,你要是想從傻子家全身而退,就老老實實聽我的話——」
看著他搖頭晃腦,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樂了:
「婚我不會結,既然你看中他家彩禮,怎麼不把我弟入贅給他家當女婿?」
「我沒記錯的話,朱傻子應該還有個寡婦姐姐呢!」
我爹氣得眼冒金星:
「賤皮子,你瞎說什麼呢?你弟可是家裏唯二的男丁,年輕力壯,大有前途,就算我出個好歹他都不能有事兒!」
我差點笑出聲來。
就我那個沒學曆沒文憑、三棒子打不出個屁來、天天窩在家裏睡大覺,不肯出去找工作的弟弟——“年輕力壯,大有前途”?
開玩笑呢!
上輩子,他對我遭遇的一切明明知道,卻不聞不問,還天天躲在我爹身後坐享其成。
在我死後更是怕東窗事發影響自己,幫我爹搬運屍體,買消毒液掩蓋異味。
這倆蠢貨,一個也跑不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要是現在就跟他們撕破臉,以後接觸他們肯定會更難。
弟弟趙春光雖然沒有摻和爹對我的“教育”,但為了自己享受,此刻正豎起耳朵偷聽我們的談話。
打量了下一旁側耳傾聽的蠢豬的弟弟。
我抿了抿唇,歎了口氣,眼圈適時的微微泛紅。
「爹,我老實跟你交代,不是我不願意嫁,實在是這個方法太不可取,姓朱的是個傻子,可他奶奶沾上毛比猴都聰明,你以為人家不知道咱們的小九九?」
「你給我出的招就是讓我去騙婚,騙取彩禮錢,這是赤裸裸的違法犯罪,被人家發現了我是要蹲監獄的!你想想,我要是進去了,咱家唯一的勞動力不就進去了?
「我弟一頓飯得吃那麼多東西,咱家就算天天殺豬都追不上他的速度。我進去無所謂,你們怎麼活啊?」
我爹喜歡喝酒,好吃懶做。
我弟更是個能躺著絕對不坐著的豬,沒了我,這日子怎麼過?
聽我這麼說,我爹也冷靜了下來:
「那,那你說怎麼辦?我們去哪弄錢?我算了算,要想蓋新房,哪怕用最便宜的材料,張屠夫給的彩禮都不夠,剩下的錢怎麼辦?」
我微微一笑:
「別急,我有辦法,也有門路能弄到錢。你別讓我嫁人,我保證咱們都過能過上富富裕裕的日子。」
我爹半信半疑的看著我:
「真的?趙春妮,你最好有辦法!」
「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要是賺不到5萬,我就把你打包送到朱傻子床上去!」
3
對當下的我來說,報仇重要,搞錢更重要。
我上輩子命運悲慘的根本,除了有一對禽獸家人外,更重要的是因為窮。
沒有話語權的人,隻能任人擺布。
我比別人多一世記憶,自然也知道在什麼時候投資什麼、去哪搞錢、搞什麼錢更容易。
西鎮上有一家貿易公司,一開始寂寂無聞,但後來卻像走了狗屎運似的,筆筆生意都大放異彩。
還抓住了自媒體風口,成了我們當地前三的牛逼大拿公司。
我雖然沒有文憑,但因為天生對數字格外敏感,要不是運氣不好,甚至也能去城裏討一份工作。
更重要的是,我其中一個前夫王會計,前世就就職於這家公司。
幾年的耳濡目染下,我也多少知道了這家貿易公司的結構和發展方向。
轉身回屋鎖門後,我已經在盤算,等明天天亮我就去鎮上,找到這家公司先入職,後續靠著掙到的工資大殺八方——該投資投資,該賺錢賺錢,該買房買房。
向他倆複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得活出自己的人生。
我重新梳理了一下重要的時間節點,給自己複盤出了一條重生暴富之路。
一直忙到深夜,我都因為激動而無法入睡。
起夜上廁所時,意外偷聽到我爹和我弟在竊竊私語。
兩個人估計以為我睡著了,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爹,你說你就這麼放任我姐不嫁人,咱們去哪賺錢?再說,明天萬一朱傻子上門來要人,我們怎麼交代?」
「還能怎麼交代?用老樣子一哭二鬧三上吊唄!反正你爹這張臉是早就丟完了,我們隻是口頭約定,又無憑無據的,彩禮錢我都沒收呢,他們家還能把你姐搶走不行?」
「你沒發現嗎?你姐自從被我從張屠夫那接回來以後,不知道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現在倒是像個大人了。」
「她說能賺錢,我就給她一個月,看看她到底能賺多少。要是賺不了五萬,再嫁人不遲,要是賺的比五萬多,發達的還不是咱家嗎?你把她嫁到別人家就成了別人家的人,賺的錢有咱倆啥事兒?!」
「還得是爸,這麼有遠見!萬一我姐發財了,咱家就能住大房子,買小汽車了,我還能娶村花當老婆——」
「你小子不愧遺傳了你爹的風流,這才十五六歲,就想娶老婆生孩子了——」
我握著水杯,在他們房間門口駐足。
他倆異想天開,居然已經暢想我當牛做馬的給家裏賺錢,好讓他們借機發大財的美好生活。
蠢貨就是蠢貨,兩個人兩輩子加起來湊不出一個腦子。
好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跑到了村口,揣著從家裏偷到的100塊錢踏上了去城裏的求職之路。
好容易跨過千山萬水到了貿易公司,卻因為我的身份和學曆被人家拒之門外。
前台小姐姐鄙夷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公司的用人標準,最低都得是大專起步。你一個農村人,而且還沒學曆,我們怎麼敢用你?況且我們是貿易公司,需要銷售和口才,你有嗎?你有什麼?」
我握了握拳朗聲道:
「貴公司自然有貴公司的標準,這無可厚非,但我相信對銷售和貿易這種需要口才的任務來說,經驗比學曆重要。我雖然沒有學曆,但從小就在村裏幫忙買賣農產品,耳濡目染了十幾年,比起有些剛畢業的大學生,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哪怕你們不想用我,可以給我一個麵試機會嗎?我想跟麵試官或者老板好好談談。」
大概是我的態度太堅決了,吸引了整個辦公室人的注意。
大家無心工作,看著我一個小女孩竊竊私語。
前台覺得我下了她的麵子,拉不下臉,剛準備拒絕。
從辦公室裏出來一個身著休閑服的大哥,盯了我半晌道:
「進來吧,我們聊聊。」
我眼前一亮。
之前在王會計朋友圈裏,我見過他,他就是這家公司的老板。
隻不過當時,我看到的是他年過半百的版本。
4
加上對於前世經濟發展和相關政策的記憶,我倆有來有回的聊了好長時間。
一番交涉下來,老板對我很滿意。
他一邊驚訝於我的年紀和身份,一邊驚訝於我極具前瞻性的眼光。
尤其是在聽到我原生家庭的情況後,更是充滿了同情。
「你這年紀當我女兒都不為過,可攤上這麼個家庭,這麼個父親,真是上輩子倒了大黴。我很欣賞你,也很讚同你的有些看法,我們不謀而合。」
「我可以破格用你,但你也得發揮你的口才和能力,幫公司帶來業績。公司沒有合適的職位給你,你就跟在我身邊當助理吧。先試用三個月,月薪會讓你滿意的。但願如你所說,七年後,我們公司不僅沒有倒閉,反而還會衝擊前三,更上一層樓。」
......
從公司出來後,我還有些恍然。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到了一份月薪五千的工作。
在我們這個時候,月薪五千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等我坐著同村叔叔的車返回家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了一場鬧劇。
朱傻子的奶奶叫了一堆人,提著一堆禮物和一捆子錢被擋在門口。
不知道我爹跟她說了什麼,總之現在她正堵在我家門口叫罵:
「你個殺千刀的王八犢子,之前說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反悔不嫁了?難道把你那空有皮囊的女兒嫁給我孫子是委屈她了不成?要不是我家沒辦法誰會願意娶你一個二婚的女人?被別人玩爛了的東西還矯情起來了!告訴你,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彩禮和東西都拿來了,趙光棍,老娘勸你趕緊把那死丫頭片子交出來!否則叫親戚朋友們把你這茅草房子一把火點了!出爾反爾的東西,也不怕閃了舌頭,遲早要遭雷劈了去!」
「趙光棍,答應別人的事兒做不到,你們一家人遲早不得好死!」
她叉著腰,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衝著我家緊閉的大門叫罵。
見我逐步靠近,其他人也熱鬧了起來。
【看!小丫頭不知道從哪兒回來了!】
【我還以為被她爹藏起來了呢!這家也是奇葩,早為了錢肯答應嫁給傻子,現在又反悔了,沒想到她是這麼個不檢點的人!】
【媽呀,那可是8萬的彩禮,放眼整個村裏誰家能拿出這麼多錢娶個二婚女人?朱嬸家就是吃了虧!沒得跑!】
【別說這趙春妮雖然運氣不好,但長的是真漂亮。】
......
無數雙眼睛黏在我身上,無數張嘴裏討論的都是我,我突然覺得渾身惡寒。
朱奶奶一把拽著我:
「好啊,你爹騙我們,說你不在家,這不是回來了嗎?既然這樣,那你就趕緊跟我們回去吧!小寶還在家裏等著自己的新媳婦呢!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趙家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一直藏在背後看戲的我爹忍不了了,打開門就衝了出來:
「怎麼著,我說不嫁就不嫁了,趙春妮聽我的,你還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綁架不成?」
朱奶奶冷哼一聲:
「綁架?二子,把東西和錢都給他放下,這可是你自己親口要的布匹、藥材、點心、酒肉還有彩禮錢,我們這是正常的婚喪嫁娶,誰稀的綁架你女兒?」
看著麵前滿滿當當的東西,我爹在我臉上掃了一圈,猶豫了。
我清了清嗓子,用口型告訴他“我賺到錢了”。
隻一秒,我爹就衝上去將朱奶奶一把推開,將我推回了屋裏:
「老子說不嫁就不嫁,誰能把我姑娘搶走?」
說著,他咬了咬牙,關上了門,把我隔絕在屋內。
其實這事要是放在一開始,能聽到這句話我還挺感動的。
但現在,我惡心的差點吐了。
村裏人都野蠻,再加上不會說話,三言兩語下,我爹和外麵的一群人就赤手空拳打了起來。
確切的說,是他赤手空拳,人家各拿工具。
5
霎時間,門外頓時傳來一陣哀嚎聲和皮肉接觸聲。
幾秒後門外就傳來了我爹的聲音——
「春妮,你在幹嘛啊?躲回去沒事兒了?趕緊出來抄家夥幫忙......哎呦,別踹命根子,你們要不要臉!」
「春光,有人打爹,快報警,快幫忙!」
「哎呦費,我的頭,我的屁股,我的腰!」
俗話說的好,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躺下。
我躺在地上饒有興致的聽了半天熱鬧後,才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準備進屋叫我弟。
往屋裏一跨,我就聽到了沙發上傳來的震天呼嚕聲,順帶還有門外親爹的求救呼喊聲。
我不慌不忙,抄起桌上的暖壺,拔開蓋子就衝歪斜著打盹的趙春光潑了過去。
趙春光劈頭蓋臉被澆了個徹底,一個激靈,被嚇得從沙發上掉了下來。
「你他媽的有病啊?」
遺憾的是,暖壺裏的水已經涼透了,要是開水澆到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好看。
我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囁嚅道:
「你睡得太死了,我叫了你好多遍你都聽不到,爹在外麵挨打,我不敢出去,隻好讓你幫忙了......」
趙春光懵了:
「挨打?為啥?他惹誰了?」
我唯唯諾諾:
「朱傻子家上門要讓我嫁過去,爹不同意,就被她叫人在家門口圍毆了。」
趙春光第一反應皺了皺眉頭:
「有病啊?嫁就嫁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拿彩禮嫁出去了,有什麼不同意的?犯得著因為你挨頓打嗎?這不是純傻逼嗎!」
我暗暗唾了口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虧他爹還對他這麼好,有什麼吃的喝的都給他留著,就算是賣我攢到的錢,大頭也都花在了他身上。
背地裏,他竟然這麼罵我倆。
將來萬一兩個人因為一些深層利益起了矛盾,趙春光一定是最先翻臉不認人的家夥。
我嘿嘿一笑:
「咱們昨天不是說好了嗎?我已經賺到錢回來了,而且每個月都會往家拿更多,咱們的小洋房和小汽車都不是夢了,爹肯定不會嫁我了呀!但是當務之急,爹在門口好像快被打死了呢......」
門外的求救聲來的很是時候。
「你們兩個兔崽子再不出來,你爹就被打死了!」
「哎喲,他媽的,我就算豁出去命,也要殺了你們這群王八蛋!」
朱奶奶在一旁幸災樂禍。
「趙光棍,看你養的好女兒和好兒子,倆人都不打算理你了呢!今天你就算死外麵也贖不了罪,虧我家給你們置辦了這麼多東西,現在連個丫頭片子也領不回去,真是信了你的邪!」
「二子,給我往死裏打!今天不把他扒層皮,我就對不起我孫子!這樣的二婚女人咱家要不起,把趙光棍給我往死裏打,就當給我孫子賠罪了!」
趙春光一聽頓時怒發衝冠,衝進廚房一手一個菜刀就衝了出去。
把門一推就喊道:
「都給老子住手!我看看是誰敢打我爸,不要命了嗎?」
說著,他長了個心眼,用刀背劈在離他最近的人身上。
那人本來想回身打他,一看清趙春光手裏的家夥什,連動都不敢動了。
其他人也看到了他的模樣,不自覺的讓開了條路,露出中心包圍圈內的我爹。
朱奶奶嚇了一跳,旋即指著趙春光憤憤道:
「你爹和你姐做了惡心事兒,我們上門怎麼了?你一個小畜生還管起大人的事兒了,有那樣的爹,你能是什麼好東西?」
我在後頭默默點頭。
對,罵得對,多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