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五歲時，我不經意間的一句：果子不夠甜，

沈知晏便爬上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倍的樹上，

隻為摘到樹尖上最甜的果子；

十八歲時，我被迫遠嫁，

沈知晏哭著跑到我的寢宮，

【乖，知晏哥哥陪著你，去做你的陪嫁。】

二十八歲時，身為太後的我將手中的毒酒遞到他嘴邊，

沈知晏猩紅著眼苦笑道，

【檸歌，下輩子我不隻想當你的哥哥了，給我一次好好愛你的機會好嗎？】

1.

【喝下吧，免得受這些皮肉之苦。】

我將手中的毒酒遞到沈知晏嘴邊。

他的嘴角抽動著，漆黑的眸子此刻變得模糊，讓人有些許捉摸不透。

忽的，他將視線移向我，

【檸歌，你當真要如此嗎？】

我的心裏猛地一緊，目光四處遊離，卻始終不敢看他一眼，

【當然】我故作釋懷的笑了笑，【相國權傾天下，朝中文武早已頗有微詞，陛下年紀尚輕，本宮身為太後又豈能坐視不管？】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兀自的冷笑一聲，

【權傾天下？倘若不是為了你，又有誰願來做這個相國？】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心中五味雜陳，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猩紅著眼，苦笑道，

【檸歌，下輩子我不隻想當你的哥哥了，給我一次好好愛你的機會好嗎？】

我有些心虛的看了看身後的隨從，捏著帕子的手緊了又緊，緊閉的朱唇動了又動，卻從未張開。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難言之隱，俊朗的麵龐上多了幾許失落的神色，暗自的搖了搖頭，

【還請太後娘娘恕臣剛剛多有得罪，】他伸手接過毒酒，

【臣領命，待臣去後，還望太後娘娘多多保重。】

我拚命克製眼裏的淚水，生怕哪一刻它奪眶而出。

【景國不會忘記相國所做出的犧牲。】

他的視線穿過我，看向我身後的侍從，釋懷般的笑了笑，

【多謝太後娘娘厚愛，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幾許悲壯的神色。

我點點頭當作是默許，

【臣死後，還望娘娘將臣的遺體葬在景國，臣想落葉歸根。】

努力克製的眼淚此刻再也不受控製的決堤。

我看著他，語氣裏多了幾分哽咽。

【好，我答應你。】

他有些知足的笑了，一如那年年少，風華正茂。

2.

我和沈知晏的相遇，還要從六歲那年說起。

那年，沈知晏作為景國的質子被送到吳國。

本就弱不禁風的他，經過長途跋涉到吳國，單薄的身板更顯孱弱。

父皇剛見到就被嚇了一跳，

【這小娃娃怎能如此虛弱，來人，將其送到貴妃宮裏好好養著。】

貴妃娘娘是我的母妃，雖是貴妃，但早已位同中宮。

皇後娘娘早些年因為喪子之痛，不願幹涉後宮之事，便求得父皇恩準出宮禮佛。

父皇念著多年夫妻情分，便保留了後位。

我從未見過皇後娘娘，但經常聽母妃說，

【皇後娘娘是頂頂好的人。】

因此我對她的印象倒也還不錯。

直到那年，皇後娘娘回宮，將母妃賜死，將我推去和親。

我才知道，原來人是可以變得如此涼薄的。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父皇身邊的公公將沈知晏送來時，母妃正摟著我午睡。

母妃看到沈知晏的那一刻，活生生的被嚇了一跳，

【這孩子，怎的如此孱弱。】

她回頭對著秋雪姐姐說，

【秋雪，快吩咐小廚房做些點心，拿來給這孩子吃些。】

母妃起身，將我穩穩放下，

隨後走到沈知晏身邊，攬著他坐下，

【乖孩兒，喚做什麼名字？】

沈知晏有些害怕，支支吾吾的說，

【沈…沈知晏。】

母妃見狀有些心疼，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

【晏兒，便放心的在這住下。有本宮護著，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的點了點頭，稚氣未退的臉上浮出了一抹屬於孩童的微笑。

就這樣，沈知晏在母妃的庇護下，身子骨一天天的健壯了起來，

十五歲那年，我患了肺病，躺在床上整日的咳。

愛女心切的母妃命人熬了梨汁來喝，可那梨汁又酸又澀，難喝的很。

我委屈的看著母妃，

【娘親，這梨汁不好喝，檸歌不要。】

母妃溫柔的摟過我，

【乖乖，喝兩口，一會母妃命人去取些蜜餞來給你吃。】

我強忍著不適，捏著鼻子將梨汁喝了下去，卻沒有注意到，沈知晏早已沒了蹤影。

待他回來之時，天色已經泛黃。

母妃看著他殘破不堪的衣裳，還有臟兮兮的麵頰，不禁嚇了一跳，

【晏兒這是去哪了？】

他自豪的舉起手中的梨子，

【這是長在樹尖上的梨子，煮出來的梨汁肯定甜。妹妹肯定願意喝。】

母妃有些擔憂，

【傻孩子，這些叫下人去做便是，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他嘿嘿一笑，看著我的眼睛裏泛著點點的光，

【妹妹能早些好，讓我做什麼都無妨。】

母妃嗔怪的抵了抵他的額頭，

【傻孩子，你能護的了檸歌一時，還能護的了檸歌一世不成？】

他也不惱，隻是傻傻的撓撓頭，看向我的方向，

【隻要她願，我便護她一世。】

我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剛剛褪去稚氣的少年，臉龐早已變得俊朗，一顰一笑，都帶了幾許鮮衣怒馬的意味。

母妃慈祥的笑了笑，

【也就是你寵著，讓她變得如此的囂張跋扈。】

我故作生氣的反駁母妃，

【兒臣才不囂張跋扈呢！】

母妃坐到我身邊，將梨汁端到我麵前，

【好好好，我的檸歌最乖了。】

我一臉饜足的躺在母妃懷裏，

【有母妃和知晏哥哥護著，檸歌永遠都不要長大。】

母妃寵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

【母妃可要看看，到時候出嫁你可怎麼辦才好。】

我搖搖頭，

【兒臣不嫁，永遠都不嫁。】

母妃嗔怪的看了看我，

【好好好，不嫁不嫁，永遠在娘親宮裏承歡膝下。】

我嘿嘿的笑了笑，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光景，歲月靜好。

3.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

就這樣，我和沈知晏在母妃的庇佑下，漸漸長到了十八歲。

生日這天，父皇遣人來說，外出禮佛的皇後娘娘回來了。

我迫不及待披上外裳便往外走，全然不顧身後母妃的阻攔，

【母妃，兒臣去去便回。】

入了秋的宮道上滿是落葉，一踩上去，嘎吱嘎吱的響，

宮道兩旁是正在灑掃的宮人，見到我，都紛紛行禮，

我敷衍的揮揮手，一心隻想早早的見到這位鳳儀萬千的母後，

還未到宮門，便見到兩旁整整齊齊跪著的宮人，我看向正在指揮各項事務的總管，

【王公公，皇後娘娘何時能到？】

他回頭看是我，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回公主的話，皇後娘娘約莫一刻鐘後便到。】

我點點頭，

【好，那本宮就在這等著。您先忙著。】

王公公對我諂媚的笑了笑，便回過身去忙了。

約莫一刻鐘後，一座正紅色的轎輦停在了宮門口，

王公公見到，喚人匆忙的迎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後，好奇的打量著從轎輦中走出的人。

一支素釵將頭發挽起，略施粉黛卻也難掩她傾國傾城的美貌，

一身素色的衣裳倒也教她穿出了絲綢般的模樣。

我呆呆地看著她朝我走過來，竟都忘了行禮。

她有些驚奇的看著我，

【這位女娘是誰家的，以前怎的沒有見過？】

我低下頭，

【回母後的話，兒臣是貴妃娘娘所生，名喚檸歌。】

【檸歌？好名字，一晃本宮也離開宮十多年了，這麼看，貴妃倒是將宮裏打理的井井有條。】

她朝我笑了笑，伸出手將我攬進懷裏，

【檸歌，帶本宮去見見你的母妃罷。】

我點頭算做是默許，隨著她的步伐亦步亦趨的回到了宮裏。

母妃見到我帶著她來，有些驚恐的將我拽到懷裏，

我被她扯的有些痛，

【母妃，你這是做些什麼？】

沈知晏聞聲趕來，

【阿母，這是怎麼了？】

皇後看著我們二人，冷不防的笑了出來，

【貴妃好福氣啊，本宮出宮十八年，貴妃倒是沒有閑著，給陛下添了一子一女。隻可惜陛下念及舊情，沒有將你立為皇後，你心裏很不舒服罷？】

母妃有些不自在的賠笑道，

【姐姐在說些什麼，妾身沒有聽懂。】

皇後斜睨著眼，伸出手挑了挑母妃的下巴，

【無妨，本宮既然已經回來了，就陪著你好好的玩。哦不，是你們。】

母妃有些驚慌失措，

【皇後娘娘，你我二人的恩怨，還是不要牽扯孩兒的好。】

【不要牽扯孩兒？】她冷笑，

【長孫敬顏，你有什麼資格同我這麼說？你說出這話時難道心裏不會痛嗎？】

母妃頷首，

【皇後娘娘，你要什麼妾身都可以答應，隻要不牽扯這兩個孩兒。】

【哦？】她有些恥笑的看著母妃，

【妹妹如今也是有了軟肋了？】

母妃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我護在她身前，

【皇後娘娘若是想索命，便來索檸歌的命，莫要欺負母妃。】

皇後戲弄的看著我們，伸出手指摩挲著，

【不用爭，我會將長孫敬顏施加在我孩兒身上的，十倍百倍的奉還給你們。】

她不再等我們回話，轉過身便帶著一眾宮人離開。

母妃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4.

我護在母妃身側，帶著哭腔的不停喚她，

沈知晏見狀，走上前來，

【檸歌，喝些茶歇歇吧，太醫說阿母就是操勞過度，多休息便好。】

我搖搖頭，

【不，我要在這等著母妃醒來才好。】

他也不再多說，隻默默的在我身後陪著我等。

太陽逐漸西斜，而後再次升起，

我不知何時早已趴在母妃的身邊睡著，

沈知晏輕輕的將外衫蓋在我身上，

我猛地驚醒，撫摸著身上的外衫，

【哥哥，這......】

他將手放在嘴上示意我噤聲，朝我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母妃醒來之時，天色早已變得暗黃，

我趴在桌子上挑弄著剛剛點燃的燭台，

見她醒來，我回身喚她，

【母妃，你醒啦。】

她朝我招了招手，

【檸歌，到母妃這兒來。】

我坐到她身邊，

【母妃，你身子可好受些啦？】

她並沒有回答我的話，隻暗自的搖頭歎息，

【老毛病了，無妨。】她抓住我的手，

【檸歌，答應母妃，離皇後遠些，好嗎？】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可母妃不是常說，皇後娘娘是頂頂好的人嗎？為何前幾日皇後娘娘卻那樣對母妃？】

她張了張口，可終究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是上一輩的恩怨罷了，還是不要把你和晏兒牽扯進來的好。】

我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母妃，那皇後娘娘口中的孩兒呢？皇後娘娘也曾經有過孩兒對嗎？】

她搖了搖頭，而後卻又點了點頭，

這一行為弄得我一頭霧水，

【母妃，你這是何意？】

她並未回話，隻淺淺道，

【檸歌，母妃累了，你先下去罷。】

我看著她的眼神裏滿是不解，

可還是起身行禮，

【母妃你早些歇息，孩兒先行告退。】

她點了點頭，眼裏是無盡的悲涼。

我提著裙擺，漫無目的的走在宮道上，

身旁灑掃宮娥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聽說了嗎？皇後娘娘回宮第一件事便是去貴妃宮裏。】

【這麼多年，想必皇後娘娘過的不甚如意，回宮後又看到貴妃兒女雙全，自然心生不爽。】

【是啊，更何況當初貴妃那樣對皇後娘娘，換作是旁人定會讓其血債血償的。】

......

我的內心一緊，強迫自己不看向她們的方向，可耳朵卻不受控製的向著她們靠近。

【你們的活是都做完了嗎？誰準你們在這嚼舌根的？皇族也是你們能置喙的？】

一道響亮的男聲傳入我的耳朵，

我回過身對上來人的視線，是沈知晏。

那些宮娥見狀紛紛行禮，求情諂媚的聲音此起彼伏。

【都退下。】

他有些生氣的道。

【是。】

那些諂媚的宮娥們一哄而散，

霎時，狹長的宮道上獨獨剩下我和沈知晏，

我看著他，

【知晏哥哥，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檸歌，阿母不會是那樣的人，我們要相信阿母。】

我有些委屈，

【可皇後娘娘她說母妃害了她的孩子，她還說不會放過我們。知晏哥哥，我們該怎麼辦？檸歌怕。】

他扶著我的雙肩，聲音呢喃，

【檸歌不怕，知晏哥哥在呢，有我在，就不會讓檸歌受委屈的。】

我看著他，眼裏是無盡的淚水。

不多時，宮娥來報，母妃剛剛被父皇召去承乾殿問話。

5.

到承乾殿時，便看到母妃跪在父皇麵前，

身旁站著的，是皇後。

我走上前行禮問安，

【見過父皇，母後，母妃剛剛大病初愈，想來久跪傷身。兒臣鬥膽請陛下恩準母妃起身回話。】

父皇沉默了半晌，抬頭看了看皇後的神色，

得到了準許後，方才發話，

【貴妃起身罷。】

我將母妃扶起，心疼溢於言表，

【母妃，你還好嗎？】

見她微微點頭，我才放下心來。

站在上頭的皇後此時開口，

【本宮出宮十餘載，這後宮生殺大權早已掌控在貴妃手中。如此一來，本宮的地位可謂是堪憂。】

她抬頭看了看父皇，

【民間有傳聞稱，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宮想來，此舉在後宮中也是行得通的。你說是不是呀，貴妃？】

母妃早已體力不支，抓著我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

【好，既如此，那便請妹妹喝了這杯酒以示決心。】

皇後笑的有些不善，

我似乎明白了話中的含義，轉頭看向父皇，

【父皇，難道您不是一國之君嗎？生殺大權落入一介婦人手中，旁人聽去，豈不貽笑大方？】

沈知晏上前想將我攔下，可我對他使了個眼色，他便乖乖的走到母妃身邊扶著她。

父皇搖了搖頭，不知為何，他看向皇後的眼神裏竟有些恐懼，

【雪兒，貴妃畢竟是宮裏的老人，這懲罰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哦？】皇後微微顰眉，

【陛下覺得，比起長孫敬顏施加在嬪妾孩子身上的一切來說，她的懲罰重嗎？】

父皇咬緊了牙根，看向母妃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敬顏，終究是你對不起雪兒在先。但你也是我大吳的功臣，為朕生下了一女，養下了一子。待你走後，朕會追封你為皇貴妃的。】

【這就，可以了？】我心如刀絞，

【在父皇眼中，與你同床共枕十餘年女子的命，就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追封為皇貴妃就好了？皇後孩子的命是命，母妃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沈知晏攔住我即將上前的腳步，將我擋在身後，

【陛下，此舉著實有些不妥。】

此時，沉默已久的皇後緩緩開口，

【皇家之事，豈容你一個異國質子置喙？在吳國生活了幾年，當真以為是吳國皇子了不成？】

母妃見狀將我們攔在身後，

【皇後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嬪妃的錯。你要怎麼罰嬪妾都好，隻是不要傷害晏兒和檸歌。】

【好啊，那你便喝下這杯酒，本宮便不計前嫌，饒過你的孩子。】

母妃的眼底飽含淚水，回過身將我們攏在懷裏，

【晏兒，檸歌，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恐怕是不能陪在你們身邊了。】

我抱住母妃，眼裏的淚水傾瀉而下，

【母妃，離開你兒臣可怎麼辦啊？】

她搖搖頭，釋懷的笑了，

【人做了錯事是要償還的，如今到了該母妃償還的時候了。】

她一把將我們推開，自己則是接下那杯酒一飲而盡，

我衝過去抱住母妃，直到她一點一點毒發身亡，

我強忍著內心的疼痛，失望的看著父皇，

【陛下難道就不心痛嗎？你就這麼縱容她殺了我的母妃？】

父皇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母妃的屍身，

【朕，朕不知會這樣。】

好一個不知會這樣，我內心冷笑，

【陛下可真是端的一碗好水啊。】

6.

母妃去後三日，朝堂上來消息稱，景國大敗吳國，想讓吳國派出女子去和親。

皇後聽後，一臉不善的看著我，

【吳國適齡公主，唯檸歌一人。】

陛下在身旁默不作聲。

可為什麼是我，明明我還有個阿姊，她也尚未婚配。

我看著陛下，眼底是無盡的悲涼，

【兒臣領旨。】

沈知晏來時，我正木訥的收拾著行囊，

【檸歌，知晏哥哥陪著你，去做你的陪嫁，好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心疼溢於言表，

【其實你不必如此的，知晏哥哥。】

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子，回國之時竟成為敵國公主的陪嫁，不知要被多少人詬病。

他搖了搖頭，眼裏卻仍舊堅毅，

【我說過要一直護著你的。】

我斂了斂神，對上他的眼睛，

【知晏哥哥，我......】

他伸出手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似乎在說，你不必再多說，我都懂。

出嫁那日，皇後攔下即將啟程的轎輦。

世人皆知，此乃大不敬，

她不顧朝臣的反對，將我從轎輦裏拉了出來，

【你這小賤人，讓你去和親簡直便宜你了，就該讓你和你那母妃一樣去死。】

沈知晏在身前護著我，

【皇後娘娘，請您注意分寸。】

可誰知皇後竟像失了魂般，拉著我的手死死不放，

【本宮如今反悔了，憑什麼讓那賤人的孩子苟活於世上。而本宮的孩子卻被她害的死無葬身之地。】

陛下及時趕到，命人將皇後拉開，

【皇後著了瘋魔，如今一時不慎，叫她跑了出來。】

我走到她麵前，陰婺的盯著她，

【你說，母妃害死了你的孩子。究竟是如何害的，說與我聽聽。】

她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般，擺脫了攔著她的人，衝到我身邊。

沈知晏將我護在身後，

我推開他，淺淺的搖了搖頭，【無妨。】

我看向皇後，示意她開口，

【長孫敬顏那賤人，嫉妒本宮懷了陛下的骨肉，竟在吃食裏下了毒，還得本宮流產。本宮的孩兒啊，命怎麼如此的苦。】

可她未看到，衣袖之下，我緊緊抓著匕首的手。

【本宮就該連同你這小賤人一起殺了，讓我那九泉之下的孩兒安息......】

倏的，一把匕首插進了她的胸膛，

她低頭看了看鮮血汩汩的傷口，十分驚恐的對上我的視線，

終歸是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我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

【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惜你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