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台下,看著那個我守護了五年的女子。
心臟處傳來一陣刺痛,抬頭,便對上了阿依朵的眸子。
她麵無波瀾的看向我,隨後轉頭看向了他的心上人——周毅。
他換上了苗族服飾,在人群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向阿依朵。
他陽光有活力。
“阿依朵,我愛你,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嗎?”
阿依朵聽到這句話後,原本還冷靜鎮定的麵頰突然紅潤了起來。
許是太過於驚喜了,阿依朵過了好久才緩緩點頭。
周毅上前將阿依朵抱在懷裏,無數歡呼聲在他們周圍響起。
見到這一幕的我轉身離去。
儀式知道啊晚上才結束。
阿依朵換下了聖潔的聖女服飾,換上了苗族的傳統服飾。
那一刻,仿佛是山間的精靈誤入了人間畫卷。
她頭上的銀冠璀璨奪目,如夜空中散落的繁星。
銀冠上的鳳凰造型栩栩如生,似欲振翅高飛,輕輕顫動間,銀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如同仙樂一般。
她的眼眸如深邃的潭水,藏著苗族古老的傳說與故事,流轉間,仿佛能勾人進入那神秘的世界。
身上的黑色短上衣繡滿了五彩絲線的圖案,是苗族先輩們智慧的結晶。
細密的針腳,斑斕的色彩,在她身上交織出一幅絢麗的畫卷。
胸前的銀飾層疊交錯,沉甸甸地掛在胸前,卻更顯她身姿的輕盈。
銀項圈、銀牌、銀鎖,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與她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像是踩著雲朵在行走。
百褶裙沙沙作響,與頭上銀冠的鈴聲相互交織,奏響了一曲美妙的樂章。
此刻的阿依朵,宛如苗族神話中的仙女,美得讓人窒息,讓人忍不住沉醉在她的魅力之中。
“今日的還俗儀式,你都看了?”
我剛點頭,就見她那嬌豔的麵容瞬間染上了絲絲怒意,她生氣地質問我:
“誰讓你看了?”
阿依朵的手高高揚起,我將頭偏向一邊。
巴掌雖沒有落下,可我的心卻像被重錘擊中,疼得厲害。
“我隻是恰巧路過,不是故意的......”
我急切地解釋,可話語卻顯得那麼蒼白。
她美目瞪大瞪圓,眼神中滿是憤怒,絲毫沒有要原諒我的意思,質問道:
“苗族聖女還俗儀式是外族男人能看的嗎?”
我抿了抿唇,不自覺反駁道:
“周毅不是苗族人......他也來了,還跟你......”表白!
她氣得咬死了牙關,提高音量說道:
“他是支教老師,教書育人,更是我特意邀請而來的,你怎麼配和他比?”
我撇開眼,心裏的委屈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了上來。
守寨子五年,守了她五年......
我雖不是苗族人,卻也早已融入苗族生活之中,可她依舊將我看作“外人”。
而周毅不過是剛來不久的支教老師,他怎麼就能這麼輕易地受到她的邀請呢?
甚至,我連和周毅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眼角的溫熱:
“嗯,以後我都不會再看......”
也沒有機會再看她了。
她冷笑:
“不會再看?這話是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天天守在這個崗哨,不就是為了看我......
守了五年,偷窺了我五年,卻連一句喜歡都不敢說出口,你真是個讓人惡心的懦夫!”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
可又無從下口。氣氛僵在了這裏,像一團冰冷的霧,將我緊緊包裹。
“阿爹煨了酸湯魚,叫你申時三刻來。“
她忽然別過臉去,銀冠上的山雀翅膀簌簌抖動,
“莫帶你那軍用搪瓷缸,阿妹們見了要笑你漢家兵哥不懂苗家禮數。“
我望著神樹椏杈間懸掛的祖神骨匣,喉結動了動。
營房方向飄來熟悉的辣子香,連長說今夜要拿珍藏的茅台給我壯行——此行離開,怕是再見不到滿山紅楓。
“我今晚可能去不......“話剛出口,頸間驟然刺痛。
她拔下銀雀簪紮在我喉頭,血珠順著苗銀經絡紋路滾進衣領。
遠處鬼師搖響銅趕屍鈴,鼓樓頂端的牛角號發出嗚咽。
“當年我還是聖女時,你翻十八嶺來討花帶。
如今我褪了彩衣,倒請不動趙排長了?“
她翻身上馬的姿勢還像跳踩堂舞般靈巧,銀鈴隨著棗紅馬的顛簸碎成山澗溪水,“戌時不見,便讓阿爹拿這銀鐲去喂沱江!“
那鐲子,是我初入苗寨那年送她的生辰禮物......
她踏上竹轎的姿勢像在登祭壇,百褶裙擺瀉下流銀,十二個赤膊祭司立刻抬起轎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