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叔叔要繼承我，

給死去的爸爸傳宗接代。

奶奶把我媽告上法庭，

四處宣揚爸爸是和媽媽同房後猝死。

媽媽被流言逼跳樓，

奶奶卻和叔叔在家裏慶祝。

我才知道，媽媽被騙婚了。

再睜眼，我回到爸爸和媽媽還活著的時候。

1

自媽媽死後，奶奶嫌我是賠錢貨，要把我賣掉。

卻被叔叔阻止。

叔叔將我趕回陽台小隔間。

如今這小小的陽台隔間就是我的房間，

這裏明明是我的家，卻沒有了我的位置。

客廳裏還隱約能聽到奶奶低聲咒罵的聲音。

「媽，她是明哥留下來的唯一骨血了，她必須留在我身邊。」叔叔語氣強硬的說道。

「當年我就不應該一時心軟，讓李明留下來，才有了你們這孽債。要不是他李明勾引你，我早就報上孫子了。」奶奶氣得卡住嗓子，大吐了一口痰，才憤憤地說道。

「媽，這麼多年明哥對咱們怎麼樣，你心裏也清楚。而且明哥他犧牲自己和女人結婚，自從有了小澄之後，那還有人提這些閑話。」

「再說了，是因為我真的碰不了女人，她們一靠近我就渾身難受，惡心想吐。」

難道叔叔和爸爸是那種關係！我被嚇到趕緊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真是造了孽生了你，傳宗接代靠不上你，現在還要養個拖油瓶。」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摔打著碗筷，發出刺耳的聲音。

「什麼拖油瓶，媽，大不了小澄成年了直接讓嫁給我。」叔叔的聲音變得異常冷漠，「本來隻是想把嫂子趕出去，拿到小澄的撫養權，沒想到她那麼想不開跳樓了。」

「既然明哥陪不了我，就讓小澄永遠陪著我。碰到她我也不會難受，何況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孫子嗎？」

「明哥為了讓我安心所有錢都是交到我手上的，連小澄她媽房子的賠償款都給了我，現在又多一個媳婦兒，就多養她兩年怕什麼。」

奶奶一時開心地情不自禁放大了聲音，「小偉，你說的真對。還有人洗衣服做飯，這買賣咱不虧！」

每當我感覺到生活已經跌到穀底了，總會有更讓人絕望的時刻。叔叔和奶奶的話讓我十分恐懼，我隻想趕緊逃離這人間煉獄，卻不小心摔下了陽台。

等我再睜眼，發現回到了爸爸出事前。

2

「梁希，怎麼還沒做好飯？一天到晚待在家裏，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看著麵前爸爸依然年輕的臉，我恍惚了。

「雖然說嫂子不上班，但是她每天在家也很辛苦的，明哥，你別一回來就埋怨嫂子。」以前怎麼沒聽出來叔叔的話帶了一股濃濃的茶味。

媽媽搓了搓手，解釋道：「沒事的，小偉。早上媽說最近胸口不太舒服，我專門去醫院......」

「你有說這些話的時間，飯早就做好了。」爸爸一臉不耐煩地打斷媽媽。

「我不舒服還不是你氣的，什麼事都做不好，從你進門就沒好事，大拖油瓶生個小拖油瓶。」奶奶撫著心口，皺皺巴巴的臉上寫滿了刻薄。

飯桌上，奶奶對媽媽做的飯菜挑三揀四，一會兒說菜鹹了，一會兒又說肉老了，但是筷子壓根兒沒停下來。

「嫂子，今天雞腿燒的不錯呀！」叔叔一邊誇著，一邊給爸爸夾菜，一個不小心雞腿順著碗邊滾落到爸爸的袖口。

叔叔急忙抽紙不停擦拭被弄臟的袖口，「好了，小偉，等下吃完飯我換件衣服就行。」

爸爸一臉笑意的拍了拍叔叔的手，我餘光瞥見叔叔快速回握了爸爸的手，又一臉甜蜜地收了回來。

「對啊，小偉，你快坐下吃飯，等下嫂子來收拾。」媽媽隻是簡單收拾了餐桌麵，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以前從來沒有覺得爸爸和叔叔的言行舉止這麼的曖昧，隻以為是他們兄弟情深。

現在看到他們明目張膽地在飯桌上調情，我恨不得把桌子都掀翻，讓所有人來看看這令人作嘔的一幕。

曾經我一直認為我的家庭很幸福，爸爸是上市公司的小領導，媽媽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

爸爸讓她在家專心照顧我，媽媽放棄她的事業，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家庭上。

每天不是送我上下學，就在家裏洗衣做飯打掃家務，任勞任怨。

「小澄，別發呆了，快吃完飯回房間寫作業去。」看著媽媽溫柔又熟悉地臉龐，我強忍住淚意，一個勁兒的低頭往嘴裏刨飯。

「真是餓死鬼投胎，生下來就是討債的。」不用抬頭，就能想象奶奶嫌棄的橘子皮臉。

「我是餓死鬼，你是我奶奶，那也是鬼，你說不是什麼鬼！」

可能沒想到我還敢反駁她，趁奶奶沒有反應過來，我趕緊跑回房間，把門鎖了起來。

聽到屋外罵罵咧咧的聲音，我一點也不害怕，我知道隻要爸爸還活著，奶奶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爸爸和媽媽必須離婚，在他出事之前。

3

「媽，你有沒有想過去找工作呢?」

「媽現在的任務就是專心照顧你和你爸爸，哪有什麼時間出去工作呢?」

「可是......」

「別可是了，你還小，不要操心那麼多事情。」媽媽把我推出門，催促我趕緊去上學。

難道我真的不能改變媽媽和我的命運嗎?

突然我想起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跟我媽說，我立馬轉身跑回家中，顧不上和她解釋，一把拉著她跑進叔叔的房間。

因為叔叔不喜歡和異性接觸，所以爸爸從來不讓我和我媽進叔叔的房間。

「小澄，你爸不讓咱們進你叔叔房間，你快別翻了，等下你奶奶回來看見了，肯定要和你爸告狀。」

我沒有理會，直接從床底拉出來一個大鐵盒。

小的時候在家裏玩捉迷藏，曾經翻到過這個盒子，也看到過裏麵的照片和筆記本。

但不等我反應，就被我爸抓出來痛打了一頓，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我。

「小澄，這是你叔叔的東西，你快放回去。」在我爸和奶奶多年的悉心教育下，媽媽生生像是

家裏的傭人，對他們的話言聽計從。

「那你好好看看這裏麵是什麼?」我猛地把盒子扯開。

盒子裏麵是一疊厚厚的信和照片，照片上的爸爸，笑容燦爛地環抱著叔叔，而叔叔一臉甜蜜地注視著他，其中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親密照和一張叔叔畫他們的結婚照。

媽媽顫抖著雙手，難以置信地望著我，「你爸，你爸爸他......不，不可能。」

「媽，你清醒點吧，如果照片你還不信，那你看看這些。」

我奪過媽媽手裏的信，從最上麵一封打開給她看，信上一字一句都寫滿爸爸對叔叔的思念和愛戀。

「小偉，本以為和你分開來北京上大學，可以斷絕我們這種令人痛苦的關係，但是離開你的每一天每一分鐘都讓我更加思念你，我無時無刻都想見到你......」

「小偉，你放心，當年要不是你和爸爸，我可能還不知道現在會在哪裏，是你們給了我一個家，我一定會讓你和媽過上好日子的…」

「小偉，今天在學校食堂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很像你，我迫不及待地跑過去想擁抱你，可惜認錯了人，還被他們揍了。真的很想快點畢業，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我心疼地看著媽媽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瞬間暈開了信上的字。

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不讓我媽知道這一家人的真麵目，她永遠會被蒙在鼓裏。

4

樓下傳來小孩兒的嬉鬧聲，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表，發現奶奶買完菜馬上要回來了，我匆忙將所有照片和信都放回盒子裏，原封不動地塞回床底下。

把淚流滿麵的媽媽拉回我的房間。長期以來的逆來順受，她連哭都隻是小聲啜泣。我走過去輕輕地抱住她，一下一下安撫著她的背。

「媽媽，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我側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爸爸和叔叔真的是你想的那樣。我剛剛在叔叔房間還看到了偉哥和潤滑劑。」我強硬的抬起媽媽的臉，直勾勾地看向她的寫滿悲傷的眼睛。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媽，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們眼裏我們永遠都是外人，你和爸爸離婚吧。」

爸爸是公司的主管，媽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從小因為家裏條件不好，媽媽一直很自卑，外公外婆去世的早，隻給媽媽留下了一間破舊的小房子，所以媽媽一直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當爸爸提出想要和媽媽交往的時候，媽媽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這麼多年來，媽媽已經習慣把爸爸當作她的天，根本沒想到她以為溫暖的家，實際隻是迷惑外人的假象。

我知道當麵撕破這層假象會讓她很痛苦，但如果繼續維持假象，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隻會讓我們死無全屍。

「媽，你振作起來，就當是為了我好嗎?」我淚眼婆娑地望著她，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的生活。

媽媽永遠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但是沒有落到一點好，甚至連她唯一的房子都拆遷款都被爸爸拿去放在了那兩母子名下，房子都寫了叔叔的名字。

「我記得外公給你留了一套房子，是嗎?」

媽媽哽咽著點了點頭。

「我聽說那邊馬上要拆遷了，這個錢咱們一定要拿在自己手裏。」

「而且，千萬不能讓爸爸和叔叔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我再三叮囑道。

上一世，一接到要拆遷的通知，媽媽迫不及待地就把事情告訴了爸爸，所有拆遷的事宜都是爸爸去一手辦理的，媽媽連一分錢都沒有看到。

隻有先把拆遷款和房子先拿到我們手裏，才能有精力處理這些人渣。

5

看媽媽稍微平複了情緒，我直截了當地問道，「媽媽，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家裏的錢，都在哪裏?」

「錢一直都是你爸爸直接交給你叔叔處理的，平時家裏的生活費也都在你奶奶手裏。」媽媽不停地扣著手指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

「那你知不知道，家裏所有的生活花銷都是爸爸用借款的名義從叔叔那裏借來的。」我追問道。

「借來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就是一旦爸爸有什麼意外，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共同債務，你是要償還的。」我怒其不爭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