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年的眉頭不自覺擰作一團,他扔了手中的煙頭,打開車門飛快的發動了汽車。
來到醫院時,正值傍晚,夕陽撒在台階上,將他的影子拉得纖長。
他急匆匆的上了樓,走到走廊,忽然又冷笑一聲放緩了腳步。
他在緊張什麼?像江頌言這樣惡毒的女人,就是真的死了,他也隻會拍手稱快,歎一聲就這樣死了真的是便宜她了。
是啊,她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不管遭受什麼樣的折磨,都是她活該!
來到病房門外,他遠遠的站在拐角處,看著江頌言趴在垃圾桶邊吐得翻天覆地。
不過幾日未見,她瘦的有些脫了相,小腹微微隆起,和她纖瘦的身形十分不搭。
她吐了好一會兒,又端水喝了一口,這次卻被嗆到了,又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勁來。
霍景年看著滄桑而又羸弱的江頌言,幾乎不敢相信,眼前人是那個曾經活潑外向的小女孩。
她大大的眼睛裏,早就沒有了往日的光芒,像一顆枯井,幹涸而又絕望。
正當他打算上前時,另一邊的顧清明提著保溫桶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他扶著江頌言上了床,小心翼翼的給她蓋好被子,又墊好枕頭,然後將杯中的湯倒出來,用勺子放到嘴邊吹涼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給她喝。
“這是我媽加了補藥燉的湯,知道你孕吐得厲害,所以特意做得清淡些,你多喝點。”
她溫柔的點頭,乖乖的就著他的湯勺把湯喝下。
霍景年心中的怒火,忽然間就竄到了頭頂。
他憤怒的衝上前,冷眼看著兩人,涼薄的眼神,像是一冰棱,狠狠的掃過。
“喲,顧醫生這麼溫柔細心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肚子裏懷的是你的種。”
顧清明咬著牙,有些惱火的將碗重重的一擲。
“霍景年,你還有臉在這裏說!”
“這些日子,頌頌吃不下,睡不著,你可曾關心過她一次?”
“你知道她現在有多難受嗎?”
霍景年冷笑道:“哦,是嗎?”
“你的意思是,我要多關心關心她?”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奪過桌上的湯碗,掐住江頌言的下巴,毫不憐惜的將那碗湯往她嘴裏灌了下去。
“江頌言,吃不下去你也得給我吃。”
江頌言臉色漲得通紅,拚命的伸手去阻擋,可他的手用了十分的力氣,讓她絲毫沒有防抗的餘地。
身後顧清明衝上來,用力將他拉開。
“霍景年,你瘋了!”
拉開的瞬間,半碗湯幾乎全部撒在了江頌言的脖子上,她的脖子頓時燙得一片鮮紅。
而霍景年隻是厭惡的將手中碗扔到櫃子上,然後從一旁抽住幾張紙巾,將自己染了汙漬的手擦幹,隨後冷冷開口道。
“你不是要我多關心她嗎?這就是我的關心。”
他冷漠轉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忽然轉過身來。
“以後這種小事不要再來煩我,死了再打電話給我來收屍。”
隨著霍景年徹底消失在門口,江頌言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顧清明心疼的摟住她。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她無助的搖頭:“還能怎麼辦,他不會放過我的……”
顧清明緊緊將她摟住。
“頌頌,你還愛他嗎?”
愛?
往事一幕幕浮現,她想起自己被他丟進監獄的這段日子,被淩辱,被折磨。
所有的愛意,早就在這些日日夜夜的痛苦裏消失殆盡了。
而最後一絲感情,也隨著她父親的去世,徹底的消失。
她這輩子做過最大的錯事,就是愛上了他。
顧清明長歎一口氣,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
“如果我們有離開的機會,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她身子一僵,隨後隻是平淡的搖了搖頭。
“清明,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女孩。”
他摟住她,沉默了一瞬,終究是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