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微。
曾經是我的名字。
微小的小。
卑微的微。
就連名字,都是為了弟弟。
我出生時,奶奶見我是個女孩,來不及給我起名字,便扯著爸爸離開了醫院。
隻留下行動不便的媽媽和嗷嗷待哺的我。
外婆心疼媽媽,便自告奮勇的將我帶回了家。
我一直沒有名字,外婆便一直叫我囡囡。
直到我四歲時,媽媽將我要了回去。
因為奶奶說。
家裏有小孩,招孩子緣,能生兒子。
奶奶說小微好聽。
女孩子名字越卑賤,就越能招兒子。
回家的頭一年。
沒了外婆搖晃的蒲扇陪著我,我總是半夜哭醒。
第一次害怕時,我抱著被子,敲響媽媽的門。
爸媽沒醒。
睡眼朦朧的奶奶扭著我的耳朵,捂著我的嘴,將我扯回了屋裏。
急言令色的警告我,不得在打擾我爸媽生兒子。
小小的我不知道為什麼。
隻是在第二天向媽媽告狀。
想像其他女兒一樣投入媽媽懷裏撒嬌,卻被一把推到在地。
“討債鬼,你怎麼不是個帶把兒的!”
看著麵容扭曲的媽媽,我害怕的號啕大哭。
煩躁的媽媽揪著我的手,將我扔出了門。
我一邊哭一邊拍著門。
“媽媽、媽媽、媽媽...”
門裏卻寂靜一片,沒有絲毫反應。
我哭累了,便躺在門口的墊子上。
想著外婆騙人,明明她說過,沒有媽媽不疼身上掉下去的肉的。
六歲之前。
陪我過夜的就隻有樓道裏那扇吱呀的門。
還有頭頂上那盞忽明忽暗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