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榮被揍得不輕,內外傷都有,縣醫院在給他包紮的時候,打了麻藥,天快亮的時候,麻藥勁過去了,曹世榮開始感覺到疼了。
與身上的疼痛相比,下體的疼痛就讓曹世榮有點兒忍受不了。
得知這個消息,曹興邦傻了眼,問還有沒有康複的可能,主治醫生很有把握地說,根據他的經驗,恢複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曹家三代單傳,這也是曹世榮倍受寵溺的原因。曹興邦不死心,國慶頭天就將兒子轉到了省裏,醫生經過診斷之後,很含蓄地說,除了尿尿其他的別想了。
專家的診斷不啻於晴天霹靂,曹世榮滿眼含淚地咆哮著一定要報仇。
原本對向南還有點兒歉意的曹興邦,此時心頭早已被仇恨的怒火被充斥,與兒子想的一樣,這個仇不報,他誓不為人!
過了這一夜,向南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的時候,穆秋涼已經做好了飯。
自小嬌生慣養的她做飯的手藝確實有點兒不敢恭維,向南隱隱聞到房間裏似乎有淡淡的焦味。
穆秋涼有些不好意思,霸道地說:“不準有意見。”
向南忍著笑,吃著那以下咽的菜,臉上還要流露著幸福的表情,穆秋涼表示滿意,居然還沒有先見之明的問味道怎麼樣。
向南扒拉完最後一口,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吃了應該不會出人命。”
穆秋涼的小粉拳就捶了上來,兩口子鬧騰了一陣,向南道:“老婆,你還記得老家的小北嗎?”
“記得啊。”
穆秋涼對小北的印象挺深。
跟向南結婚的時候,回向南老家辦酒席,向家一門與向南平輩的小弟兄們攔門,那竹杠是照死裏敲的,還是小北給圓了場,才沒讓向南大出血。
“他來微山了。”
穆秋涼有些意外:“他不是坐牢了嗎?刑滿釋放了?”
向北其實也是個悲催人。
他的家庭條件比較差,斥巨資娶了個媳婦。結了婚之後,在鎮上買了個地基蓋了個兩層小樓房,沒想到在裝修的時候,媳婦跟裝修隊的小老板搞上了,被向北抓了個現行,當場差點把這對狗男女的屎給打出來。
小老板被打成了重傷,把向北給告了,結果向北被判了五年,婚自然也離了。
家裏的老父親受不了這個打擊,在向北入獄的第二年就撒手人寰,隻剩下老母親和妹妹。
“出來了,投奔我來了。”
“那你可得幫他一把,他也挺可憐的,他人呢?中午約他來吃飯,我親自下廚。”
向南大驚失色道:“那可不能,咱們哥倆兒的命可都抓你手上了,去飯店吧。”
穆秋涼又捶了向南一拳:“去飯店才好呢,我還不用做了。”
打了電話給向北,讓他來白石鎮,又約了季恒,先到鎮上的定點飯店坐下,把位置發給了向北。
點完菜,向南把季恒和穆秋涼介紹了一下,季恒是個自來熟,沒聊幾句就一點都不生分了,笑著道:“向主任,你也太摳門了吧,提拔了,就請我在這不起眼的小飯館吃飯?”
向北老實不客氣地回道:“你不應該請我去大酒店慶祝一下?”
季恒挑著眉毛道:“我也提拔了。”
“切,你那叫提拔?你那叫平調。”
穆秋涼一直沒說話,聽他們倆鬥嘴,有點兒犯迷糊,問道:“什麼提拔?向南,你提拔了?”
“嫂子你還不知道呢?他到開發區任主任了。向主任,你這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連嫂子都蒙在鼓裏。”
向南裝了個逼:“今天應該才公示,公示結束了,沒出什麼問題才正式擔任呢,再說了,你嫂子不是那種在乎我貴賤的人,提不提拔,不影響我們的生活和感情。”
穆秋涼的眼睛裏忽然就有了些淚光,向南這幾年一直不受老爸待見,主要就是他得了“七年之癢”,現在撥開雲霧見天日,算是苦盡甘來了。
“向南,爸知道這事不?”
向南的眼角微微一抽,道:“我沒告訴他,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那我跟爸說一下,他肯定很高興。”
“等一下。”向南攔了一把,“等公示結束了再說。”
穆秋涼知道向南一向沉穩,否則也不會枯守副科級七年還能耐得住性子,便應了向南的要求。
“老季,你什麼時候到開發區上任?”
季恒道:“我是平調,沒有公示期,昨晚談完話,本來今天就應該上任的,可這不是假期麼,等放完假再去吧。”
不一會兒,向北匆匆趕到,向南過去跟他抱了一下,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嫂子不知道昨晚的事,別露餡了。”
向北拍了拍向南的後背表示明白,向南介紹著季恒道:“開發區派出所所長季恒。老季,我弟弟沒什麼事幹,我這個家底子可不夠他造的,你幫他安排個工作。”
季恒拍著胸口道:“派出所那邊缺聯防隊員,先到我那邊幹著再說,等有什麼好工作再跳。”
能跟向南在一起吃飯的人,肯定都是自己人,向北也沒藏著掖著,笑著道:“季所長,我坐過牢的人,也能進聯防隊?”
季恒一愣,脫口道:“哎呀臥槽,兄弟,你還有這樣的過去呢?犯的什麼事?”
“不說這個了,以後再跟你說,秋涼,去催催菜。”向南岔了一下話題。
向北笑了笑道:“都過去的事了,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就是老婆出軌了,我把奸夫打了個重傷,被人告了,判了五年。”
季恒又是一愣:“打了個重傷?向北,這事你做得不對。”
眾人都是一愣,季恒接著道:“換成我,我特麼指定把他給弄死。啥也不說了,聯防隊幹不了,咱幹別的,這事我記心裏了。”
這時,忽然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喲,這不是向大主任嗎?都正科了,還在這麼寒磣的地兒慶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