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傅司月真的希望聞笙簫能夠掐死自己。

也好過在這裏被他們折磨羞辱。

和聞笙簫結下契約，她連自己死的權力都沒有。

就像之前她落水，明明感覺生命在消散，可最後還是活著。

她明白了，隻要聞笙簫活著，她就不會死。

聽到神山阿婆說離開聞笙簫會死，她竟然有些高興。

死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可聞笙簫沒讓她如願，在她還剩一口氣的時候，脖子上的那隻手鬆開了。

傅司月的身體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她聽到聞笙簫打電話的聲音。

“趙醫生到我家裏來一趟。”

原本看到聞笙簫折磨傅司月，傅天晴十分高興，可聽到他打電話叫醫生，小臉頓時就誇了下來。

“笙簫，看到她受傷你是不是心疼了？”

聞笙簫的聲音溫柔，可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著傅司月的心。

“傻瓜，想什麼呢！她現在受的懲罰還不夠，不能就這麼死了。”

“她這輩子都得給你贖罪，隻有你才有資格結束她的生命。”

這個解釋，讓傅天晴頓時眉開眼笑。

“那等我什麼時候玩膩了，我就讓她去跳海喂鯊魚。”

“好，隻要你開心，怎麼都行。”

兩人笑鬧著談論傅司月的生死，仿佛她的命比不過最卑賤的螻蟻。

趙醫生在處理傅司月的傷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傅司月任由他擺弄著自己手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

窗外下起了雨。

傅司月忽然想起八年前遇到聞笙簫的時候，那天也是那麼大的雨。

她拿到了最頂尖的設計院校錄取通知書，但繼母不讓她繼續上學。

繼母說，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要上學，沒有這麼多閑錢給她糟蹋。

她說自己可以不吃飯可以去做兼職，哀求繼母把錄取通知書還給她。

讀書，是她最後的機會，她不能放棄。

繼母生氣，把她所有的東西都丟到了雨裏。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我們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要讀書就滾出去別再回來。”

那一天她沒有家了，她抱著自己像破爛一樣的行李漫無目的的走在雨中，然後暈倒在路邊。

醒來時，她躺在幹淨整潔的房間裏，聞笙簫托著下巴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有些害怕，用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的身體：“你是誰？”

聞笙簫聲音好似清泉湧入她的耳中：“跟我結下契約吧，我可以讓你讀書，讓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以為的契約，是人的契約。

看到聞笙簫露出狐狸耳朵時，她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手指忽然變得滾燙，她低頭一看，發現右手的無名指上多了一個金色的印記。

聞笙簫點了點她的額頭：“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八年了，她知道聞笙簫是妖，知道他為了愛人可以傾盡所有，也知道他對惹怒他的人有多麼殘忍。

她隻能小心翼翼的討好他。

好在他答應她的都做到了，也會在她被人欺負的時候幫她教訓那些人。

直到那天，她用來擋住手腕上疤痕的絲帶掉了，聞笙簫看到了她的疤，雙眼變得猩紅。

她知道他這樣是生氣了，想要殺人。

還沒弄清緣由，她就被扔進了河裏。

傅司月不會遊泳，絕望的看著聞笙簫轉身離開。

冰冷的河水湧進她的肺裏，身體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快要死了她才知道，能讓聞笙簫付出一切去愛的人，就是她自己。

他總是說有多愛曾經的戀人，可他卻還是把她給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