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林......你怎麼過來了?”
後媽心虛地擋在我身前,聲音有點發抖。
我爸愣愣地看著她,忽然連滾帶爬翻下車,撲向被五花大綁,滿身是血的我。
“劉春花!你個狗娘養的,居然敢賣我閨女!”
憤怒的吼聲震得人頭皮發麻。
我爸神色猙獰,額角青筋暴起,毫不猶豫地衝那幾個男人揮拳。
誰知後媽撲通一聲跪倒,抱著他的雙腿號啕大哭。
“老林,你這是要挖我的心啊!這些年為了給你治病,大幾十萬都填醫院裏了,小奇想上一中到現在都沒錢置辦學區房!我心裏苦啊......”
我爸的動作猛地僵住,她抹著眼淚捶胸頓足:
“你幹脆把我也打死吧,今天我們娘倆都不活了!”
“這說的什麼屁話!”
我爸急了,伸手把她拉起來。
見他神色鬆動,後媽立刻趁熱打鐵。
“我怎麼可能要賣芸兒,她就是性格太倔了,好賴話聽不進去!”
“那大老板說了,芸兒過去就是享福的,生兒子彩禮給這老些呢......”
後媽悄悄打了個手勢,又附耳說了幾句悄悄話。
聽完,我爸神色掙紮許久。
他痛苦地閉上眼,肩膀慢慢耷拉下來,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爸......”
我忍著淚,顫抖著開口。
他別過頭不看我,眼圈一下子紅了,攥著拳長長歎了口氣。
“爸老了。”
我聽懂了他的潛台詞,從頭到腳像被潑了一盆冰水,渾身血液凝固。
心裏最後一絲期望也破碎了。
幾個男人嗬斥著,把我塞進後車廂。
隔著車窗,我看見後媽緊緊抱著我爸委屈掉淚。
他眼神空洞,脊背佝僂,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
隨後,車子啟動,把他們遠遠拋在後頭。
“你爸不要你嘍!”
“這小辣椒,現在猖狂不起來了吧?”
“真可憐,要不你叫我一聲爸,讓我也嘗嘗當爹的滋味?”
幾個男人圍著我調侃,然後哈哈大笑。
我閉上眼,淚水順著臉頰滑進發絲,心裏疼得喘不上氣。
其實我早知道,爸再婚後,疼愛弟弟遠超疼愛我。
可我沒想到,他明知我這一去凶多吉少,卻還是為了後媽和弟弟舍棄了我。
自從媽走後,我在家裏永遠都像個外人。
車子七拐八拐,停在了金海會所,這是鎮上有名的銷金窟。
來接我的是後媽娘家的侄子,叫賈光。
看來,後媽把我送來不止收了彩禮,還幫她的寶貝侄子謀了個好職務。
“喲,表妹,這沾了血確實更有女人味啊。”
他色眯眯湊過來想親我,被我瞪回去。
立刻就沉下臉,使勁往我肚子踹了一腳。
劇痛爬上四肢百骸,我倒吸一口涼氣,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賤人,眼瞪這麼大,小心一會給你扣下來!”
“你最好別動我,不然一會救我的人來了,你們隻會死得更慘!”
我做出最後的警告。
局裏時刻有人關注著我這邊的情況。
剛才在街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會被立刻上報。
若是單純的尋釁滋事,也許金海會所這幫人受點處罰也就過去了。
可涉及局裏的重案......
我漸漸平複了情緒,冷冷盯著他們。
賈光愣了一下,和兄弟們對視一眼,齊齊爆發出嘲笑。
“我這給人修腳的窮表妹可真慘啊,她媽亂搞染上臟病沒了,家裏也被死鬼爹拖垮了,現在連她自己都患上妄想症了。”
“雖然傻了,不過身材還是很辣啊,說不定等老板玩膩了還能給兄弟們爽爽......”
包廂裏盡是汙言穢語,一道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身上遊走。
此刻,我就像隻待宰的羔羊。
我深吸一口氣,暗中悄悄扭動手腕,準備想辦法自救。
忽然,包廂的門被打開,有人探頭進來。
“賈哥,老板讓把人帶過去,說抓到了這女人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