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心中一震,握緊太後的手:“太後,此事當真?”
“哀家今日來,一是想看看你過得如何,二來也是想告知你一些舊事。”
太後點頭,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你娘與我,是閨閣舊友,而你父親,也本不姓林的。”
原來,父親本姓李,是個家世不顯的讀書人,後來進京趕考,得了我外祖的賞識,拜入外祖門下,後來高中探花,自願改姓入贅了林家。
林家世代簪纓,可惜子嗣稀薄,外祖更是隻有我娘一個女兒,隻能傾全族之力扶持父親,誰曾想外祖死後,父親本想打著開枝散葉的名頭納幾門妾室,還想著三代還宗,好在我娘雖是女子,但性格剛烈,在林家宗親的見證下壓著林父在宗祠立誓——嫡女掌家,贅婿無權。
隻可惜,娘生下我後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林家的權力到底落進他手中,甚至將外室生下的孩子堂而皇之抱回林府記在了剛剛小產的娘親名下,這個孩子就是林清蓉。
之後,他的官越做越大,林家其他宗親都要避他鋒芒,之後林家宗祠一場大火,族譜也下落不明。
“後來,你爹想霸占林家全部產業,又貪圖侯府的權勢,於是將你嫁入侯府,如今,許知遠又與林清蓉有染,他們便聯手將你送入佛寺,以便林清蓉取而代之。”
我聽完,眼中淚光閃動,卻死咬著下唇不讓眼淚落下:“太後知道一切,為何......”
我止住話頭,深知自己逾矩,也深知太後必定做了當時能做的一切,不然當初娘親去世,族譜失蹤,我爹便可借機三代還宗,納妾生子。
我清楚一切,可心中還是不免為娘親和外祖家的事哀戚。
“那時先皇染疾,太子之位卻懸而未決,哀家與皇帝在朝堂後宮自顧不暇,等到你父親為你和安瀾侯求賜婚聖旨時已經為時已晚。”
太後憐愛地理了理我的鬢發,耐心解釋了當年的事,隨後語氣哀傷:“清月,這些年哀家偶爾見你,你也是快活幸福的模樣,哀家以為你覓得良人,也不想你再為上一輩的事難過......直到婉清找王嬤嬤求助,王嬤嬤才來告知我你被送到清心庵養病,那時我才知......是哀家對不住你......”
“清月,你需忍耐。哀家已派人暗中收集證據,待時機成熟,自會助你重回侯府。”
我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點頭道:“清月明白。”
太後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我:“這是你娘的遺物,哀家一直替你保管。如今物歸原主,望你珍重。”
我接過玉佩,指尖輕輕撫過上麵的紋路,像是撫摸過娘親的臉龐:“多謝太後。”
太後起身,目光慈愛:“清月,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哀家都會站在你這邊。”她一招手,兩個暗衛出現在我身後:“這兩人留給你,小六輕功好,十一善用毒,都是你用得上的人,清月,萬事小心。”
我深深行禮:“清月謹記。”
清心庵的暮色籠罩著青灰色的屋簷,我跪在佛堂的蒲團上,手中撚著佛珠,目光卻凝在香案上跳動的燭火。
太後的話仍在耳畔回響,我閉了閉眼,指尖撫過袖中那塊溫潤的玉佩——我娘的遺物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夫人,該喝藥了。”門外傳來小尼姑的聲音。
我起身開門,接過那碗褐色的湯藥。
關上門,十一出現在我身後正準備拿走藥,我卻抬手止住了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