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了其它公司拋過來兩百萬年薪的橄欖枝。
住在出租房裏伺候譚健言的吃穿住行。
八年後,他公司開始走上坡路那天。
他牽著白月光的手敬四方來賓的酒,鄭重的許諾:「感謝媛媛這麼多年的不離不棄,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的。」
而此時,我正在出租屋裏剛洗完譚健言的內褲。
我擦了擦手,向譚健言提出了離婚。
後來,聽說他滿世界的找我,找的快瘋了。
1、
隔天,譚健言給我回了電話,語氣中帶著醉意。
「顏可,你能別鬧了嗎?每天要處理你這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緒,我真的很煩。」
與此同時,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從對話那邊傳過來:
「健言,你能給我倒一杯水過來嘛?我好暈啊。」
「還好昨天你幫我擋酒了,不然我都得被那群老油條灌趴下了。」
「最後是你背我上樓的嘛?我有一點點印象,你還是對我這麼貼心,謝謝你呀。」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一聲驚呼:
「天呐!你在和顏可打電話,怎麼不說啊?」
「不好意思啊顏可,我不知道你們在打電話,健言不懂事,隻要碰到了關於我的事就慌了神,我替你說他了。」
「放著好好的老婆不管,待在我這裏算怎麼回事嘛!」
「健言,你快回去和顏可賠不是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
昨天公司開始走上正軌,迎來了質的飛躍,為了感謝大家的付出,舉辦了一場聚會。
我是刷社交網站看到公司的聚會直播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此時我正在一邊洗著他的內褲,一邊看直播。
公司裏的同事紛紛舉杯祝賀。
「那就祝譚總和白小姐永結同心了。」
「不愧是譚總啊,白小姐出國留學了五年,還一直在等她。」
「肯定啊,媛媛可是譚總的白月光,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存在。」
他牽著白月光的手敬四方來賓的酒,鄭重的許諾:「感謝媛媛這麼多年的不離不棄,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的。」
白媛媛容光煥發,臉頰染上緋色的紅暈,嬌嗔道:「這麼多人在你說這些幹嘛,羞死人啦!」
譚健言含笑望著她,眼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哐當一聲。
譚健言聲音裏透著慌張。
「還說我,你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麼不小心,讓我怎麼放得下?」
「別動,讓我看看哪裏傷到了沒有?」
白媛媛瞬間染上了哭腔,哽咽開口:
「我沒事的,等會就好了,你快點回去陪顏可吧,她會不開心的。」
譚健言語氣換回了我熟悉的不耐煩。
「她有什麼好不開心的?整天不是這事,就是那事,一點都沒有你善解人意。」
「不用管她!我先抱你到沙發那裏,你坐在那裏等我,我去把藥拿來給你塗一下。」
我閉了閉眼睛,咽下嘴裏的酸澀。
譚健言永遠這樣,隻要我表達出了不滿,那我就是在無理取鬧,給他找事。
他從來不問我無理取鬧的理由。
卻私自給我定了罪。
「譚健言,這兩天我會準備好離婚協議書,你記得在上麵簽字。」
「顏可!你到底在鬧什麼?」
語音剛落,譚健言那頭的聲音明顯壓著火氣,大聲的指責我。
「昨天公司聚會,媛媛一個女生喝多了,我不放心才送她回家的。」
「她有胃病,我總不能留著她一個人在家裏吧?萬一出個什麼事情怎麼辦!」
「身為我的老婆,你應該學會包容和理解,而不是咄咄逼人,很丟我的麵子。」
我想笑,眼淚卻不受控的落下來。
「公司聚會?這個聚會你和我提過一句嗎?身為老板娘還要從網上刷到消息,你不覺得可笑嗎?
「譚健言,我離婚不需要你的同意,我也祝你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譚健言帶著她出現在家門口。
白媛媛麵含歉意:「顏可,你不要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怕你誤會健言,親自過來和你解釋,他不是故意不回家的,你要是心裏不舒服,就罵我好不好?千萬不要因為我影響了你們兩個人的感情。」
2、
她一副假惺惺的樣子讓我看的直倒胃口。
我勾起唇角冷笑:「好啊,不要臉的貨物,臉皮怎麼比城牆還厚呢?」
「你要怎麼給我道歉啊?自扇巴掌還是跪下給我磕三個頭?」
大概是沒見過這個樣子,他們兩人頓時愣住了,片刻,白媛媛抽噎的哭泣聲響起。
「真的......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討厭我,是我打擾你們的生活了,以後我會遠離健言的。」
「但是你不要怪健言了好不好?公司的大小事都壓在他的身上,他的壓力很大的。」
剛眼神還閃過一絲慌亂的譚健言,眉毛瞬間皺得死死的。
「顏可!你看你現在都變成菜市場大媽的潑婦樣了!你還講不講道理?」
「媛媛為了我,大老遠的來到這個小出租屋,你不趕緊請她進去,做飯招待她就算了,還這麼斤斤計較!」
「你現在和她道歉,她這麼善良會原諒你的。」
接著他又側過身拿著衣袖給白媛媛擦眼淚:
「不哭了,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我都說她脾氣古怪了,你還非要過來和她解釋,你怎麼這麼善良啊......」
盡管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臟還是密密麻麻的疼。
我和譚健言的初識像是小說裏的情節一樣。
那天也是個下雨天,我因為剛拿到駕照不久,開車技術不好,車打了個趔趄,輕微撞傷了正在著急過馬路的他。
我慌了神,手忙腳亂的要送他去醫院。
他擺手說沒事,便匆匆離開了。
後來再次見到他,他是剛出來創業的毛頭小男孩,我是在公司未來發展潛力無限的白領。
他身上透出一股剛毅,絕不認輸的勁。
被否定的方案,他撿起來一次次的改,再去拉投資,找合作商。
我不自覺的被他吸引了,開始追他,打聽他所有的喜好,記在備忘錄裏。
追了整整兩年,他才鬆口答應了。
後來,他說:「顏可,你退掉那裏的房子,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好不好?我每天忙回來,真的很想你。」
於是我退掉了一百五十平的大平層,把省下來的房租都給他當創業資金,毅然決然的搬進了這五十平方米的出租屋裏。
一住就是住了八年。
在無數個深夜,我在家裏熱了一遍遍的飯菜等他回來,那時,他總是緊緊擁著我,把我吻的意亂情迷:「顏可,你真好,等我創業成功了,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很好很好的。」
如今,他的承諾轉移到了白媛媛身上。
心思也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要帶媛媛去隔壁市出差,她一個人應付不來合作商,我今天不回來了。
媛媛胃病又犯了,我要送她去醫院,你不用等我吃飯了。
他總有無數個理由為他們的相處開脫。
八年,我累了。
「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們兩個人可以滾了,不要來礙著我的眼。」
譚健言對著我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顏可,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傷害了媛媛還不道歉,你就是死鴨子嘴硬,給你台階你都不下。」
「我要早知道,自己是娶了個麻煩,當初就不娶你了,我看你就是在家過慣了好日子。」
「你想離婚是吧?行啊,我同意了!你別後悔就行!以後想複婚,我都不可能同意!」
在家過慣了好日子?
我感受著手掌布滿的繭,想把這種苦吐掉,又生生的咽回去。
我竟不知道,好日子是我一雙嬌嫩的手為他洗手作羹,生生熬出了繭。
是我丟掉昂貴的護膚品,用上十幾塊錢的大寶。
是我為了省兩塊錢的公交,走三公裏的路回家。
直到譚健言攙扶著白媛媛的背影遠去,我漸漸回神。
掏出手機給機構的教授打電話,既然決定離婚了,那我總得要為自己安排好去處。
3、
我讓律師擬定好離婚協議,拿著去譚健言的公司找他,恰好碰到了白媛媛在和前台說話。
「白小姐,你又來給譚總送愛心便當啊?兩個人什麼時候辦喜啊,也讓我們這些員工跟著沾沾喜氣啊。」
剛還在嬉皮笑臉的前台看見我皺了皺眉。
「你是......有預約嗎?」
「我找譚健言,你和他說一聲顏可找他。」
我們在一起八年,結婚三年,我從未來過他的公司。
一開始是因為剛開始創業困難,我忙著照顧譚健言的吃住,忙著去給他籌集資金。
後來他的公司慢慢有了起色,但還是不穩定,資金周轉不過來,他說,現在還沒時間把我介紹給朋友,等穩定下來了,會把我介紹給所有人都認識。
這麼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當初結婚我心疼他資金緊張,主動提出來等有錢了再辦婚禮,先領證。
公司裏沒有一個人認識我,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才是譚健言的老婆。
大家都以為他還沒有結婚。
聞言,前台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諷刺,不屑地冷笑出聲:
「得!又來一個想靠身體上位的。」
「這個已經是這個月第五個說自己認識譚總,要見譚總的了吧。」
「前幾個還膚白貌美,這個皮膚又粗糙,又暗黃,是聽過多少遍梁靜茹的勇氣啊,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她朝白媛媛的方向努努下巴:
「看看你右邊,這個才是譚總正牌的女朋友,和你都不是一個層次的。」
白媛媛捂著嘴輕笑,體貼的為我開脫。
「哎呀,大家不要這樣說她了,這個人我見過,確實和譚總認識,我和譚總都還沒一撇呢。」
演的矯揉造作。
我隻是平靜地開口:「我是譚健言的老婆,即將是前妻了,你去通知他。」
我以為這話說出來,公司的同事會麵麵相覷,一股溜的上去通知譚健言。
誰知道她們更是哄堂大笑起來。
「就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什麼樣,隨便來個人就說是譚總的老婆,我們就放上去,被開除了你給我們開工資啊?」
「我怎麼沒聽過譚總結婚了啊?」
「當小三還真當上癮了?人家正宮還在這裏呢。」
白媛媛瞥向一旁的保安,保安立刻小跑到我麵前,怒衝衝的喝道:
「這位小姐,沒有預約不能見我們譚總,已經影響到公司的正常辦公了,請你立刻離開。」
白媛媛始終保持著善解人意的人設,不出聲反駁,也不解圍,端著架子在一旁看戲。
我被她的無恥氣笑了。
好一個正牌女朋友啊!
直接從包裏拿出紅本子往前台的身上甩過去: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不是譚健言法律承認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