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堂堂軒轅上神也會動情嗎?”
我趴在軒轅牧身上,勾著他的下顎輕輕地吻他。
他渾身灼熱僵硬,好像隔著衣衫也能將我灼傷。
一縷縷腥臭的黑氣從他的口鼻裏溢出,被我吸入肺腑,也稍稍地緩解了我胸口的傷勢。
但是,單憑這些還遠遠不夠。
雖然他一心想殺我,想把我挫骨揚灰,可是我就是殺不得殺他。
過去做不到,現在做不到,以後,恐怕也做不到。
我不僅不殺他,我還要得到他。
擁有他,囚著他,永生永世愛著他。
但,隻是想想罷了、
我與他,仙魔之隔。
注定水火不相容,不死,不休。
“葉若煙,倘若你今日不殺我,我早晚會尋你報這奇恥大辱!”
他緊閉雙眸,聲音暗啞。
“你說什麼?奇恥大辱?”
我從他身邊稍稍挪開了一些。
“軒轅牧,你如今已墜進幽冥鬼淵,又在弑魂穀待了幾日,已經吸入了太多汙濁瘴氣,我這是在救你!”
這瘴氣常年縈繞在弑魂穀中,能毀人千年仙元,但於我而言,卻是絕佳補藥。
隻是他一心求死,一點也不願配合我。
“滾,我不需要你來救。”
他微微地喘著,說完就把頭別了過去。
我看著他那緋色的臉頰,笑出了聲。
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嘴上說著不要,身子卻誠實得很,真是有趣。
“如今,瘴氣已經侵入了你的五臟六腑,若不是我拚盡全力護住了你的心脈,你早就已經變成了這弑魂穀的妖怪。”
我將垂下的發絲別入耳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已經救了你了。”
他的眼皮動了動,隨即睜開了眸子。
他的眸子如同銀河上的無上星辰,隻此一眼,便照亮了我的整個世界。
這一瞬,我突感眩暈,竟分不清是失血過多,還是為他所蠱惑。
“軒轅牧,你是傻子嗎?你體內的瘴氣若再不清幹淨,你會有危險的!”
見他不語,我帶著玩味的語氣對他說:“難道,你是看上我了?所以想留在我們魔界?”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讓他留在這見不得天日的魔界,我說這話,也不過是想刺激他罷了。
若上神化成魔,定能統領魔界大軍打上仙界,以他之能,亦可抵萬軍。
“留在魔界?我隻會拔出仙根,自毀元神。”
他眸子裏的那抹寒意是那樣決絕。
我冷笑。
“你就這麼想死?不想想你那上清神域的眾多仙友的安危了?”
“我的事,與你這魔頭有何幹係?”
他精致的眉眼漸漸地染上了怒意。
“哈哈,是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你可別忘了,我可以辱你的屍身,你猜我會怎麼做?”
我咯咯地笑著,歪著頭望他。
“我會帶著你的屍身冥婚,然後把你脫得精光扔到東華殿門口,當眾休了你,辱你屍身,你覺得這法子如何?”
“你這魔頭!你大膽!”
他眼瞼一掀,惡狠狠地看著我,就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我得意地朝他飛了個媚眼。
“這四海八荒,誰還不知道我葉若煙膽子大?還是,你想試試看?”
他額上的青筋爆出,半響都不言。
“哎呀,我差點忘了,你是軒轅戰神的兒子,你說,要是我這麼對你,整個仙界會不會恥笑你們軒轅家?”
他愣住了。
“好好活著吧!活著還有機會尋我報仇,殺了我,但是,若是你死了,可就什麼機會都沒了。”
我淺淺地笑著,接著說:“可別沒了麵子,又失了身子。”
見他有些冷靜下來,我湊近去吸他體內瘴氣的時候,他不再抵抗了。
仙魔兩屆向來是水火不容。
可我卻在仙魔大戰上對他一見鐘情。
我是魔界公主,亦是魔界大祭司,這一生都不可嫁作他人。
但是,這些條條框框又能怎樣?
我望了他千年,愛了他萬年。
如今,他落在了我手裏,我才不會放手。
“軒轅牧,你是什麼味道的?”
我托住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他呼吸急促,卻在極力克製。
“葉若煙!你瘋了嗎!”
我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他說這話大概是在好奇我為什麼沒有殺了他。
我在他身上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著,把厚顏無恥發揮到了極致。
“是瘋了,瘋的想嘗嘗軒轅上神的味道。”
我話音剛落,他臉色又陰沉了起來。
“上神當真不能動情?軒轅牧,你要不要再斟酌一番?”
我拉起了他的手,摁在了我胸口汨汨流血的傷口處。
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在仙魔大戰上,他用他的淩霄劍一劍貫穿了我的胸口。
七日過去了,我胸口處的傷口還在汨汨地往外冒血。
倘若眼前的是其他人,我早就為了恢複身子將他灰飛煙滅了。
我也知道,今日若不殺他,來日,他殺的第一人便是我。
我也曾勸誡自己理智,可奈何,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愫。
我引出了自己的妖丹,妖丹一出,他體內的瘴氣霎那間傾瀉了出來。
他大驚。
“軒轅牧,再不與我靈修,可真的來不及了。”
我用指尖輕輕地勾著他那條白玉腰帶。
他眸中的星辰之光竟黯淡了起來。
“好。”
他點點頭,閉上了雙眸。
看著他這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我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若我不是魔,我定不會以此來脅迫他。
辱他這身傲骨,又與殺了他有何區別。
我施法解開了他身上的縛身術。
我褪下了自己的裏衣,俯下身來,深情地吻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解開他那條白玉腰帶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話了。
“葉若煙,你休要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你休想後悔。”
說完他便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身子上,破了我那最後一道防線。
我強忍著撕裂般地疼痛,擠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能跟軒轅上神靈修,有什麼可後悔的?”
“你好歹也是女子,怎的如此不知羞恥!”
他額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地在了我的身上。如美玉般俊美的容顏上竟多了幾分鄙夷。
我擦了擦他滴落在我身上的汗水。
“我不知羞恥?你這個清心寡欲的上神還不是把持不住願意跟我做這檔子事。”
我的這句話成功地惹怒了軒轅牧。
一時間,他體內的瘴氣洶湧地朝我湧來,我不得不閉上雙眼,強行讓自己靜下心來。
我把瘴氣一點點吸進身體裏,感覺到身子好了大半後,才將妖丹引回了體內。
剛要長舒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他的大手停在了我的後頸處。
他手掌寬厚又大,手指修長,正好抵在了我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隻需輕輕一下,我就一命嗚呼。
我冷笑。
我們現在明明在做著最親密的事情,他腦海裏卻還是在想著怎麼取我性命。
我假裝沒看到他的動作,隻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殺我。
我把手環住了他結實的後背,手指輕輕地停在了他脊椎的第二節。
片刻後,他竟托起了我的後頸,狠狠地吻著我的唇,
他突然望向了我胸口的傷,淩霄劍的威力遠超了我的想象,任憑我費勁全力,那傷口也隻是勉強結痂。
他突然停下了動作,開口道:“淩霄劍的傷,隻有羅刹果才可以治愈。”
“沒事,這傷口能讓我時時刻刻想起傷我的人。”
我笑著看了看胸口的傷,隨後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裏衣,趕緊穿上掩蓋住了傷口。
他臉色開始泛紅。
看著他如此羞澀又可愛的模樣,我忍不住又湊了過去吻上了他的唇。
他閉上雙眸後,我抬起手就砍上了他的後頸。
當我回到墮神山的時候,才發現大局已定。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仙界找到了弑神陣的陣眼,魔界萬年的計劃功虧一簣,父尊也受了重傷。
為了魔界的萬千將士還有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父尊無奈遞上了降書。
我把父尊送回魔閻殿後,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九嶷山,聽說這九嶷山上靈氣豐腴,尤其是那棵鳳凰樹上結的千年鳳凰果,乃是治愈內傷的良藥。
想著軒轅牧若是吃了這鳳凰果,定能恢複得更快些,我便飛身上去摘了幾顆鳳凰果。
我拿著鳳凰果興衝衝地回到弑魂穀的時候,才發現軒轅牧早已破了禁製離開了。
我捧在手中的鳳凰果忽的一顆顆掉到了地上。
我無奈地笑了笑,看著鮮豔欲滴的鳳凰果上沾滿了泥土,原來連這果子都在恥笑我的癡心妄想。
從弑魂穀離開後,我便回到了幽冥鬼淵苦練魔功。
父尊傷愈後,喚我前去魔閻殿。
“父尊找我,可是有事?”
“煙兒,你且過來看看。”
說完,父尊把一紙協議鋪開。
我看著這上麵的字有些愣住了。上麵大致內容是仙界願與魔界和平共處,互不幹涉,若有違背,仙界定會討伐魔界。
和平共處?我突然覺得這個三界變得有些魔幻。
仙界那幫虛偽的仙人向來隻會趾高氣昂的譴責魔界,什麼時候改了性子想要和平相處了?
難道他們又有了新計劃?
“父尊,女兒總覺得這協議書有些古怪。”
我將那協議書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心裏著實不踏實。
“煙兒,雖說為父不信仙界那幫偽君子的話,但遞來協議書的是仙界的飛雲將軍,他與為父曾是至交好友,人品嘛,還是信得過的。”
“父尊,人心隔肚皮!”
“煙兒,經過此次仙魔大戰後,為父也想明白了,這祭祀不許婚嫁的條令也是時候該廢了,為父身子不如以前了,還是得給你擇一個如意郎君啊!”
父尊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右眼皮跳了跳。
“對了,父尊,那份協議書什麼時候開始執行?”
“女兒家家的,天天掛念這事!那與仙界交涉一事,就交由你了,記住,不要動手,要和睦。”
“好好好,女兒知道了。”
雖然父尊是魔界至尊,但他最不喜戰爭。
“煙兒,你何時回來的?”
母後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母後,您身子可還好?”
母後點點頭,溫柔地摸著我的頭發。
“煙兒,聽說仙界有些仙人長得甚是好看,他們若是來做客,你可得好好招待他們,請他們喝點茶吃點果子。”
“喝茶吃果子?”
我滿臉震驚地看著母後。
“大家總要和平相處的嘛!”
母後是魔界裏唯一的人族,性子潑辣豪爽,她最大的心願就是三界和平。
“可是,我們剛跟他們打完,怎麼和平相處......”
沒過幾日,仙界眾人就來到了魔界。
我呆滯地望著軒轅牧那張無敵俊美的臉,足足望了一炷香才舍得挪開眼。
軒轅牧這家夥,今日竟未穿戰甲,而是一襲碧藍素衣和我身上的碧藍石榴裙剛好撞色。
這身情侶裝,看得我心花怒放。
若仙魔兩界真能和平相處,那我這一生就能有更多理由,可以往他身邊靠一靠,靠的再近一些。
我笑盈盈地就迎了過去。
“魔界公主葉若煙在此恭迎仙界諸神。”
我頷首相迎,禮數做得極其周全,除了故意不看軒轅牧之外。
仙界諸神麵麵相覷,俱不應聲。
所以剛來就要給魔界來個下馬威?
軒轅牧身後的十幾位仙人裏,我也隻識得水神碧靈、火神雷凝天、雷神塗南星、燎原星君、飛雲將軍、元啟神君。
他們掌管人界,看起來誠意十足。
塗南星看了看軒轅牧,又給我遞了個眼神。
我微微一笑看著軒轅牧。
“魔尊吩咐了,但凡是魔界的土地皆任由各位仙友改造,軒轅上神,您可還滿意?”
“滿意。”
他神色冷淡,多說幾個字都不願意,擺明了是想跟我撇清關係。
看他越是冷淡,我就越興奮,越笑得嬌軟。
“軒轅上神,您想先從哪裏開始改造呢?”
“弑魂穀。”
他轉頭不看我,說的倒是幹脆利落。
我驚訝地挑眉,他這是恨死弑魂穀了?
一想到他憎恨弑魂穀的原因,我笑得就越開心。
“軒轅上神,您確定?”
弑魂穀占地千萬畝,是魔界的喪葬地,常年屍氣瘴氣縈繞,早已成為了魔界的禁地。
軒轅牧居然想要把弑魂穀改造成一方樂土,真不知道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癡心妄想。
他無視我的話,徑直朝弑魂穀走去,諸神也緊隨其後。
我吩咐焱拓去找父尊拿魂靈珠過來。
弑魂穀的上空被層層黑雲濃霧遮蓋,山上的景色也被遮蔽地嚴絲合縫,狂風咆哮,風嚎中還隱約傳來了百鬼的嘶吼聲。
軒轅牧祭出上古神器蒼穹鼎後,就開始念洗魂訣。
諸神也紛紛祭出了法器,一副馬上就要幹仗的架勢。
我來不及阻止,隻好出手擊落了雷凝天的火颺傘。
我撿起火颺傘扔給了雷凝天,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諸位仙家,可否先停一停?”
就在這時,身後的飛雲將軍發出了一陣哀嚎。
我循聲回過頭去。
隻見一股黑色瘴氣將軒轅牧卷了進去,軒轅牧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燎原星君想都沒想,就要衝過去救軒轅牧。
我厲聲喊道:“弑魂穀何等凶險,莫要亂來,若是你覺得功法高於軒轅牧,我便不攔你!”
“果然是魔女,一點好心腸都沒有!”
“對啊,你明知弑魂穀不好對付,為何事先不阻止軒轅上神?”
兩個麵生的仙人口出不遜地指責我。
我冷冷勾唇,笑了笑。
“你們軒轅上神上來就直奔弑魂穀,可給過我說話的機會?”
我沒想到軒轅牧祭出的蒼穹鼎威力會這麼大,眼下焱拓還沒有把魂靈珠帶過來,我心中萬分焦急,實在懶得跟這些仙人繞彎了。
“上神遇險,我等豈能做事不管!”
元啟神君一臉焦急。
“既然他在我這裏遇險,我定會把他平安帶回來!”
說完,我就走進了弑魂穀。
剛進弑魂穀,一股濃鬱黑暗的瘴氣就在我身邊動蕩,我的心脈突然受到了一陣劇烈的衝擊。
我趕緊封閉六識,往瘴氣中心走去。
越往裏麵走,阻力越大,我走得也就越發艱難。
這些來勢洶洶的瘴氣讓我身上的血氣不斷地翻湧,直到我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這難受的感覺才消失下去。
當我看到倒在血泊裏的軒轅牧時,他那雙好看的眸子還在往外滲血,臉色也變得煞白。
都這副模樣了,還念著口訣跟瘴氣纏鬥呢。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作死怪!
我在他身邊蹲下,不顧他的反抗攥緊了他的雙手。
“別念了,安靜躺著。”
“滾!”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使勁掙脫開我的雙手。
“別讓我說第二遍,你還想不想活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朝他厲聲吼道。
他再一次地無視了我的話。
我簡直要被他氣死,懶得再跟他說這些廢話,幹脆解開他的白玉腰帶,將他反手一綁,使勁把他踹了出去。
踹出去的時候,我還回送了他一個“滾。”
那一刹那,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
我姑且就認為那是崇拜吧,嗯,是他崇拜我。
畢竟,他一向清冷傲骨,大概也隻有在我手上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吃虧吧。
待他脫離了瘴氣的控製後,我解開了六識,釋放體內的妖丹,吸引周圍的瘴氣過來。
這些狂躁難耐的瘴氣像餓瘋了般湧入了我的妖丹裏,在我的五臟六腑裏遊走亂竄,這一刻,我感覺身體都要被瘴氣撐爆。
可是,如果我不以身為祭。它們就會去攻擊軒轅牧。
黑血不斷地從我的嘴裏湧出,我在旋渦之中神智也漸漸渙散,卻還是忍不住想罵人。
奔向用弑魂穀坑一下軒轅牧,沒想到最後坑了自己。
昏倒前,我看到了一束極其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