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年初一早上，一個陌生小孩一上來就朝我討要壓歲錢。

雖然心裏有點別扭，但想著過年圖個吉利，我就給了他幾十塊錢。

但小孩並不滿足，開口就罵我是小氣鬼，還繼續朝我討要錢。

被我拒絕後他故意用頭撞我的肚子，趁我摔倒在地時闖進我家翻找起錢來。

等小孩的媽媽來到時，我以為她會講點道理。

誰知她一張口比她兒子還過分。

“我兒子可是福星轉世，上門給你拜年是你的福氣！”

“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得到我兒子的祝福的，你別不知好歹。”

“看在都是鄰居的份上，你們一人給我兒子一千塊的壓歲錢！”

1

大年初一早上，我沒有被鞭炮聲吵醒，而是被一陣急促暴躁的敲門聲吵醒了。

我忍著火氣去開門。

一個七八歲的陌生的小男孩站在門口，看到我出來後他雙手做出討要東西的動作。

“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因為剛醒來，我反應還有些遲鈍，一時沒做出反應。

小男孩看我沒動彈，直接過來推了我一把。

“愣著幹什麼，快點給我紅包啊！”

我被推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我扶住玄關櫃才穩住了身形。

大過年的，我不想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我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走錯門了？你家大人在哪？”

我家親戚少，有孩子的幾個我都記得。

但是我對這個孩子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應該不是我家親戚的孩子。

可能是來拜年走錯門了吧。

小男孩對我嚷嚷道：“沒走錯，我都給你拜年了，趕緊給我壓歲錢！”

盡管我不認識這個小孩，但是大年初一我也不想搞得不愉快。

既然他想要錢，就給他一點當圖個吉利吧。

我點點頭，“行，我給你拿個紅包。”

玄關的櫃子上正好有一張二十的，我把這張錢塞進了紅包裏。

“給你。”

我的手剛伸出去，小男孩就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紅包。

他粗暴地把紅包封皮撕開，原本興奮的臉在看到裏麵隻是一張二十塊錢後，瞬間垮了下去。

他把紅包封皮攥成一團用力地丟到我臉上。

“怎麼就二十塊錢！小氣死了！”

說完，他又朝我伸手，五指一張道：“我不要二十的，我要紅色的一百塊錢！”

我本來就和這個小男孩非親非故的，根本不需要給他壓歲錢。

本來就是想快點把他打發走，沒想到給了一張二十的他還不知足。

一百塊對我來說沒什麼，但並不代表我就要給一個陌生的沒有禮貌的小孩。

我冷下臉來，“就二十，多了沒有。”

“你要是不想要就把錢還給我吧。”

他沒把錢還我，而是對著我的臉吐口水。

“小氣鬼略略略。”

雖然我躲得快沒有吐到我身上，但著實讓我惡心了一把。

我這麼大個人了對小孩子生氣不太好，可這個熊孩子實在惹人惱火。

我就算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了。

既然這樣，那二十塊錢我也不給了。

“那你把錢還我吧。”

我直接從他手中把二十塊錢搶了過來，然後就要關門。

“啊啊啊啊不許關門，你還沒給我錢呢！”

見狀，小男孩瘋狂大叫，然後用他的頭對準我的肚子，猛地向前一衝。

我沒有防備，直接被他撞的眼前一黑，踉蹌幾步後捂著肚子摔倒在了地上。

我臉色慘白，額頭冒出冷汗，捂著肚子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小男孩在我身邊拍著手大笑。

“哈哈哈哈哈，摔倒了吧！活該！誰讓你不給我錢的哈哈哈哈！”

他撞的那一下是用盡全力的，而且還是用腦袋撞擊腹部這種脆弱柔軟的地方。

我疼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連耳邊小男孩的嘲笑聲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2

在緩過最疼的那一陣後，我捂著肚子從地上站起來了。

那個小男孩趁著我跌倒的空檔，已經跑進我家裏來了。

茶幾上散落著我買來的紅包封皮，是為了給上門拜年的親戚小孩裝壓歲錢用的。

隻不過我還沒開始往裏麵塞錢。

這個小男孩看見紅包大概以為裏麵有錢，所以跑過去一個個拆開。

結果一連拆了十幾個都是空包。

他嘴裏罵罵咧咧的，各種汙穢的詞層出不窮，很難想象這是從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嘴裏說出來的。

我走過去扯住他的袖子，“誰讓你進我家的，趕緊出去。”

“我不出去，你還沒給我壓歲錢呢！”

“放開我啊啊啊！快點給我壓歲錢，不然我就不出去！”

小男孩扯著嗓子大喊，用力揮舞著雙臂試圖擺脫我。

但我也沒有手下留情，用盡全身的力氣拽著他往外走。

到了門邊，小男孩伸手死死扒住門框。

“放開我！我不要出去，你還沒給我錢呢！”

接著他又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嚎叫聲。

叫聲慘得好像被我打了一樣。

“哎呀！你要對我家天賜做什麼？趕緊放開手！”

一道更大更尖銳的嗓音蓋住了小男孩的嚎叫。

樓上一個女人慌慌張張地跑下來。

一過來就用力地推了我一把，然後將小男孩摟進了懷裏。

女人急忙捧著小男孩的臉，上下查看著情況。

“天賜啊，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我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緩緩吐出一口氣。

看樣子眼前的女人是這個小孩的家人了。

和他家小孩說不通，和他家大人說理總可以了吧。

我問道：“你是這個小男孩的奶奶嗎？”

女人臉色一黑，“你什麼眼神？我是他媽媽。”

我愣了一下，“不好意思。”

眼前的女人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我下意識就把他當成男孩的奶奶了。

“你家小孩一大早跑來找我要壓歲錢，給了他一張二十的他不同意，非要一百塊。”

我把方才發生的事情簡略地概括一下，朝女人複述一遍。

主要是為了向她解釋清楚前因後果，免得以為我在欺負她家小孩。

“嘖，他要一百塊你就給他啊！”

“你這麼大個人了，連張一百塊都掏不出來嗎？”

“我家小孩一大早就過來給你拜年，你就拿一張二十給他？你當打發要飯的呢！”

“多大的人了還要和一個小孩子計較，非要把人惹哭了你才高興嗎？真是臭不要臉！”

女人語速快得跟機關槍一樣，根本不給我插嘴的機會。

一連串的質問都把我給整懵了。

所以在她眼裏，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

我就不該奢求她是一個講道理的人，畢竟小孩子都這副德行，大人又能好到哪裏去？

3

我和他們的爭執聲最終還是把我媽給吵醒了。

她從房間裏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女人一看見我媽出來後，又開始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

“平時還吹噓她在外麵掙大錢呢，現在連個一百塊都拿不出來！”

我媽不明所以，“到底怎麼了？”

女人開始添油加醋道：“看你們娘倆過年家裏那麼冷清，身邊連個小孩也沒有。”

“我就讓我們家天賜過來給你們拜個年增加點年味。”

“誰知你家這個死丫頭，連個一百錢的壓歲錢都不想掏，就給了一張二十的打發我們家天賜！”

“還把我們家天賜惹哭了，要不是我出來查看情況，說不定她就要動手打人了！”

我媽性子軟，不願意和別人起衝突。

聞言，她拿出一張一百塊錢給了那個叫天賜的小孩。

看見錢，天賜從他媽媽懷裏掙脫出來，把錢搶了過去。

我雖然心裏不高興，不願意讓他倆占到便宜。

但這錢是我媽給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反正現在錢到手了，他們總該走了吧。

我作勢要關門，誰知女人眼睛一轉，然後伸手擋住了我的動作。

我皺眉問道：“錢已經給完你們了，還想要幹什麼？”

“這錢是你媽給的，你那份還沒給呢。”

女人挑眉看著我。

“你......”我剛說了一個字，我媽就拉住我的衣袖勸解。

“沒事丫頭，你再給他一張吧。大過年的，就當圖個吉利了。”

我一下泄了氣，“行吧行吧。”

忍著吞下蒼蠅一般的惡心，我又拿了一張一百的給他。

天賜接過錢得意揚揚地看著我。

我重新關上門，結果女人又把我給攔住了。

“等一下！”

我不耐煩地看著她，“還有什麼事？”

女人仰起下巴道：“我想了一下，一人一百還是太少了。”

“算命的說了，我們天賜是福星下凡。”

“他給你們拜年，你們就沾了他的福氣。”

“這福氣可是能保佑你們接下來一年平安順遂的。”

“你們沾了我家天賜的福氣，卻一人隻給一百塊的壓歲錢，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我想了下，也不要你們太多，看在都是鄰居的份上，你們一人給一千吧。”

我被氣笑了，她也真敢開口。

估計是看我媽給錢太痛快，所以找借口來要更多的錢了。

給個一百兩百的我媽覺得沒什麼。

但是她現在獅子大開口朝我們要兩千塊，饒是我媽這種脾氣好的人現在臉色也有點難看了。

我擺擺手道：“不可能給你們這麼多錢的，趕緊走吧。”

女人陡然變了臉色，“不行，今天你們必須給我兒子這麼多壓歲錢！”

“我兒子可是福星轉世，接受了福星的祝福後就想用兩百塊錢了事？告訴你們沒門！”

“我兒子的祝福可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

“我也就是看在鄰居的麵子上才要一千，要是別人那都是一萬塊錢起步的！”

“要是不給錢的話我今天就堵在你們家門口不走了，什麼時候給錢什麼時候走！”

我看出來了，這個天賜之所以是這種性格，完全是遺傳了他的媽媽啊。

她現在的樣子和她兒子剛才討要壓歲錢的樣子一樣。

不過她胃口比她兒子更大了，居然要我們給她兒子一人一千塊錢的壓歲錢。

4

女人靠在門框旁邊不動彈，她擋在那我根本沒辦法關門。

天賜聽到他媽媽的話，在旁邊一直伸手道：“給我錢，給我錢！”

無賴的樣子和他媽媽如出一轍。

我媽猶豫了一會，對我道：“丫頭，要不我們把錢給了吧......”

我知道我媽是不想大過年的和別人起衝突，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我們和他非親非故的，憑什麼給他壓歲錢？”

“他但凡和我們家沾點親戚關係，這錢我都能給了。”

女人眼睛骨碌碌一轉，“原來你是在意這個啊，這好說。”

她把她兒子往前一推，“讓天賜認你媽媽當幹媽，那你就是天賜的幹姐姐了。”

“姐姐給弟弟壓歲錢很合理了。”

她指著我對她兒子道：“來天賜，叫姐姐。”

天賜一臉不情願，大喊道：“我不，我才不要喊這個阿姨姐姐！”

女人假模假樣地拍了一下天賜。“哎呀，叫姐姐她就會給你更多的壓歲錢了。”

聽到有更多的壓歲錢，天賜立馬對著我喊道：“姐姐！”

他蹦躂到我身邊，朝我伸手道：“我已經喊你姐姐了，快點給我壓歲錢！”

我人都傻眼了，完全沒想到女人還能想出這種操作。

我還沒有反應，女人又繼續道：“不過既然認了幹親，那一人一千塊肯定是不夠的。”

“想當我家天賜幹親的人可多了，也就是看在我們是鄰居的份上，讓你們撿了個便宜。”

“你們一人給天賜包個五千塊錢的壓歲錢，然後再封個一萬塊錢的認親禮，外加一人兩萬的改口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