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八個月,我因欄杆斷裂從二樓摔下。
再醒來時,老公裴子琛紅著眼狂扇自己的嘴巴,懺悔沒照顧好我。
他積極地尋來醫生為我治療癱瘓。
我沉浸在他溫柔關懷裏時,
卻意外聽到了他和醫生的對話。
“裴總,你害夫人癱瘓,隻因白靈霜小姐的藥物實驗對象必須是懷胎八月的孕婦。”
“如今藥物已經破壞了夫人的子宮,肚子裏馬上會變成死胎,若是她知曉真相怕是會發瘋!”
裴子琛卻不屑道:“就算知道了也沒事,江雪那麼愛我,舍不得動我一根汗毛。”
“隻要實驗成功,靈霜能發表論文獲獎,事業更上一層,把江雪和孩子的命賠進去也沒事。”
他對我的愛竟隻是為了利用。
我的孩子,我的生命都是不值錢的破爛貨。
既然如此,也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
......
我渾身僵硬地坐在輪椅上,對話還在耳邊響起。
“裴總,當年你腎衰竭,還是夫人給你捐的腎,你如今對她這麼狠心......”
他話音未落,裴子琛便低聲道:“她確實救過我的命。”
“但你當時也說腎源等一等也會有的,是她心急非要快點救我。”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喪良心。
半晌才開口,“況且這些年我也一直買補品滋養她的身子,她想要什麼我都會雙手奉上,已經仁至義盡了。”
醫生無奈歎了口氣,“可白靈霜小姐也說了,沒簽實驗同意書有風險!”
“若真出了問題,夫人產下死胎又失去生育能力,下半輩子怎麼活啊。”
裴子琛冷嗤一聲,“行了,到打針時間了,別耽誤阿霜實驗。”
“以後別替江雪求情了,她一個孤兒,能享受我給的錦衣玉食已經足夠,她不虧。”
我的心涼了半截,一時間竟忘了離開。
原來欄杆的斷裂竟是人為。
隻因裴子琛的白月光需要懷胎八月的孕婦做人體實驗,
他就狠心地獻祭我和孩子。
明明他那麼期待寶寶的到來,甚至提前布置好嬰兒房。
可到頭來都是欺騙!
護士的聲音突然響起,“江女士,需要我幫您推輪椅嗎?”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裴子琛見到我時,臉上閃過一絲緊張。
“阿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憋回眼中的淚水,擠出一抹笑容,“外麵陽光好,我出去轉轉,剛回來。”
他舒了一口氣,給醫生使了個眼色。
裴子琛溫柔地將我抱上床,體貼地倒了杯溫水喂我喝下。
“阿雪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張醫生,給阿雪用藥吧。”
他的關切不似作假,眼神無比深情。
可我卻覺得通體發寒。
眼見醫生手裏的針頭就要刺進我體內,
我身子一抖,試探地開口,“老公,要不等我生下孩子再治病?”
“我怕藥物對寶寶不好......”
他給孩子起好了名字,甚至提前找好了保姆阿姨。
我想喚醒他的父愛,給孩子留條命。
可裴子琛眸色漸深,手下用力固定我的身子,
“這個藥孕婦也可以用,你別怕會傷到寶寶。”
“你的身體在我心裏才最重要,我們好好治療,等你好了,老公帶你去泡溫泉。”
他根本不給我掙紮的機會,看著藥物注射進我體內才放下心。
“阿雪,以後不能再任性了。”
“你和寶寶都是我的命,誰都要健健康康的。”
我默默看著他,輕撫高聳的腹部,“我們的孩子,真的還健康嗎?”
裴子琛沉默幾秒,肯定道:
“醫生也說了,懷胎十月才是分娩的好時機,寶寶不會有事的!”
直到現在,在我的暗暗逼問下。
他還是滿口謊言地蒙騙我。
我閉上眼,不讓淚水流出,隻覺得呼吸間都是血腥味。
“阿琛,我有點困了。”
他連忙為我點燃助眠香薰,掖好被角,
這才躺在私人病房的陪護床上,“老婆,你快睡吧,我陪著你。”
直到聽見他熟睡的呼吸,
我才打開手機發出一條消息,【哥,我想回家了。】
我艱難地挪動身子,拿到裴子琛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他為了不打擾我睡覺,永遠都會開靜音。
又一次股東抱怨他不知事情輕重緩急,
連工作都差點耽誤。
他卻冷臉道:“在我心中,工作比不上阿雪一根手指。”
可笑的是,我打開他的微信頁麵,我的對話框早已被他開啟了免打擾。
而唯一的置頂就是白靈霜。
這麼多年人人說他愛妻如命,說我配不上他的愛。
可裴子琛對我,哪有愛呢?
我自虐一般地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
在每一個他說開會,出國談合作的時候,
都在陪因為實驗而煩惱的白靈霜散心。
他們一起去了新西蘭跳傘,一起去富士山下泡溫泉。
每一張他們的合照裏,白靈霜看著鏡頭,而裴子琛隻會專注地看著她。
我挺著大肚子一個人孤零零地抽血化驗時,
裴子琛在為她洗手做羹湯。
而他每一次回家後,第一件事都是和白靈霜發一句:【我愛你。】
隨後才故作深情地將我擁在懷中。
訴說著自己出門在外時有多想念我。
我愚蠢地掉進他的謊言陷阱中,沉淪著不願醒來。
甚至忽略了他口口聲聲說想我,卻從未給我帶過一個禮物回家。
而白靈霜剛剛發來的消息,抱怨我最近實驗效果不好。
藥物沒有發揮作用,想讓我的癱瘓更嚴重一點。
裴子琛滿口答應。
我看得脊背汗毛豎起,手心浸滿冷汗。
不知不覺間,眼淚竟大顆大顆滑落。
我每次輸實驗藥物後,裴子琛都會給白靈霜發一句恭喜寶貝。
然後去拍賣會為她拍下一件藏品,
祝賀她離實驗成功又近了一步。
可他說送了我什麼?
白靈霜不要的鮮花,她嫌棄豔俗的高跟鞋,為她買天價珠寶時送得贈品胸針。
原來我在裴子琛心裏,也隻配這些別人不要的垃圾。
原來這就是他口口聲聲說的愛。
不過是用虛情假意編織出巨網,將我死死困住。
我咽下喉中湧出的腥甜,心漸漸地冷了下去。
第二日,裴子琛竟一改往日逼我住院的態度,
反而將我帶回家中。
“阿雪,醫院壓抑,你總待在那心情也不好。”
“我特意請了國外留學過的專業醫師為你在家治療。”
我心中滿含疑惑。
看到坐在沙發上甜笑的白靈霜時突然明白了。
她是不願在實驗室等待,想親自參與實驗。
果然,裴子琛口口聲聲地關心我,其實又是在為白靈霜作嫁衣。
他對我的好,隻是敷衍的假象。
“江雪姐這個表情,是不想看到我嗎?”
白靈霜委屈地湊到裴子琛身邊,嘟起紅唇。
往日從未和我紅過臉的裴子琛麵色一沉,冷聲道:
“阿雪,你的禮貌都去哪了?”
“靈霜擔心你身體特意趕來的,你別太過分!”
在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麵前,我算得了什麼呢?
我咬牙擠出一句,“是我不好,靈霜能來,我自然很開心。”
裴子琛怒視著我的眼睛才漸漸恢複正常。
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發,好像馴狗一般。
“阿雪乖,以後好好配合靈霜治療,你才能快點好起來。”
可落在他們手上,我哪裏還有好起來的可能?
裴子琛又囑咐道:“靈霜怕黑,客房整日沒陽光,我把母嬰房先給她住。”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
當時我懷孕後,
說怕打擾我睡眠,特意提前為我和寶寶裝修了一間隔音臥室的明明是他。
如今讓我拱手相讓的也是他。
甚至我沒同意前,他就已經在房間擺滿了白靈霜的東西。
寶寶的嬰兒床,玩具和我的大床都被扔了出去。
一個房間算什麼,畢竟我的命都是白靈霜的玩物。
白靈霜眼含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她抱住裴子琛的手臂晃了晃,撒嬌道:“這樣不好吧,我一來就占了江雪姐和寶寶的屋子。”
“要不我忍一忍,屋子黑點沒關係,江雪姐生氣就不好了。”
他柔聲哄道:“阿雪不是小氣的人,況且這個家都是我的,自然是我說了算。”
白靈霜勾起紅唇,親昵地把頭靠在他肩膀。
“子琛,你一直都這麼貼心。”
我看著他們濃情蜜意的樣子格外刺眼,滑動輪椅走向客房。
裴子琛這才想起我的存在一般,有些緊張地解釋道,
“靈霜畢竟比你小,又和我一起長大,在我心裏像妹妹一樣,你對她多包容些。”
從他嘴裏說的話,好像一句玩笑。
我被他們害得癱瘓,腹中胎兒變成死胎。
他竟還想讓我溫柔麵對罪魁禍首。
在裴子琛眼裏,我就如此下賤嗎?
白靈霜湊到我身邊,作勢要幫我推動輪椅,
“江雪姐,你身體不便,我來幫你。”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出手。
她卻嚶嚀一聲,摔倒在地。
裴子琛一腳踹翻我的輪椅,滿臉焦急地將她摟在懷裏。
“江雪,你過分了!”
“誰都不許幫她,讓她自己起身。”
他抱著白靈霜離開,我的身子卻狼狽地被輪椅壓住動彈不得。
傭人收到裴子琛的命令也不幫我,隻是在一旁看著笑話。
“真不知道裴總怎麼娶她,白小姐才是女神,一個殘廢還好意思賴著不走。”
“仗著肚子裏懷了個小雜種就威風起來了,還敢傷害白小姐,真是不要命了,我看裴總都想打她了!”
“你看她這樣子,想不想翻了殼的王八!”
我因為羞憤而漲紅了臉,卻隻能無力地垂下頭。
第二日一早,白靈霜卻沒敲門就走進房內。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滿是輕蔑。
嘴上卻道:“江雪姐,今天陽光好,我推你去花房轉轉。”
“你的腿不能一直放在床上,還是多曬曬太陽要好。”
她一口一句為我著想,恨不得我腿傷更嚴重的恐怕也是她!
畢竟我越嚴重,她的藥物實驗就越權威。
由不得我拒絕,她把我虛弱的身子抱進輪椅。
可她卻把輪椅固定在一個偏僻的死角。
我整個人被花擋住,隻能透過葉子看到外麵的景象。
裴子琛走進花房就被她抱了個滿懷。
“子琛哥,你為我付出了好多,我好感動。”
“我這裏被花瓣汁水弄臟了,你幫我擦下去好不好?”
白靈霜褪去身上的絲綢睡裙,
將他的手覆到雪白的渾圓上。
4
裴子琛眼中欲色漸濃,喉結上下吞咽。
他吸了一口氣,“靈霜,你一心隻有藥物研究,我不想用婚姻束縛你。”
“但我愛的人隻有你,我是心甘情願為你付出!”
我用手緊緊捂住嘴,不讓抽噎聲傳出。
他付出了什麼?
付出了我的健康和寶寶的命!
裴子琛,你何等殘忍。
白靈霜用唇堵住他的嘴,“阿琛,你對我的好,我無以為報,隻求你別嫌棄我。”
喘息聲響起,我的手心被指甲紮得鮮血直流。
不知過了多久,脖子上滿是吻痕的白靈霜才把我推回臥室。
她不屑地看著我,“江雪,我也不是想刺激你。”
“我就是想告訴你,隻有我才配得上子琛,而你不過是個連孩子都生不下來的蠢貨!”
“我的實驗根本不需要孕婦,是我太討厭你了,我不想讓你生下的孩子叫子琛爸爸。”
就因為她的惡毒心思,竟害得我和寶寶落得如此地步!
我呼吸急促,癱瘓後本就容易失禁,
如今因懷孕而壓迫的膀胱在刺激下更是難耐。
我麵色漲紅地想推動輪椅去洗手間,
卻被白靈霜死死按住。
“想去哪?你沒聽到我說話嗎,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一會我要陪子琛參加酒會,你這個廢物就在家癱著吧!”
她得意地拍打著我的臉,卻發現我身下逐漸暈開水漬。
“你尿了!你惡不惡心!”
裴子琛匆忙跑進來,摟住她關切詢問。
她卻委屈地抽噎道:“我要給江雪姐打針按摩,提到了今晚酒會做你女伴的事情,她故意尿了我一手......”
梨花帶雨的模樣好不可憐,自然也讓裴子琛心疼不已。
他惱怒地拽著我的頭發,將我拖到院子的噴泉處。
“故意惡心靈霜,我看你也該受點教訓了!”
“江雪,你好好洗洗身上的臟汙吧!”
“你自己站不起來就嫉妒靈霜能陪我出門,用這種招數欺負人,你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也是個孽種!”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已經被他害死在我腹中了!
就因為我要繼續做人體實驗對象,他還不肯把胎兒取出來!
我激動得雙眼通紅,“裴子琛,我和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
他愣了幾秒鐘,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卻又把我丟進噴泉,緊緊按壓我的頭部。
“不肯認錯還死不悔改,那你就在裏麵待到肯道歉為止!”
我拚命掙紮也換不來他的同情。
直到我麵色青紫,他才摟著白靈寒去參加酒會。
而我,看著身下湧出的大股鮮血幾近昏厥。
不是說我腹中已是死胎嗎?
可我好像突然間感受到了胎兒的心跳......
我撕心裂肺地呼救,
可在白靈霜的命令下,根本無人敢將我救出去。
我眼中流出血淚,卻突然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我。
“小姐,我們來晚了!”
酒會過半,裴子琛才想起還浸泡在噴泉受懲罰的我。
“張秘書,讓管家把夫人送回房間吧。”
“警告江雪,以後不許傷害靈霜!”
可過了半晌,秘書卻滿臉慌張地跑了回來。
“裴總,噴泉的水都被血染紅了......但是沒有夫人的蹤跡。”